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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余三省道:「她們母女赴約,和人動手,母女之情是何等親切、深摯,但那藍姑娘竟然未看到母親為何人所傷,此為可疑之一。」

  周振方點點頭,道:「有道理,對方如若施展群攻,那藍夫人決不放心讓藍姑娘一人對敵,母女二人聯手,也好有個照應,準此而論,藍夫人受傷經過藍姑娘定然很清楚了。」

  余三省道:「就算他們母女為人逼開,分頭和人相搏,藍姑娘無恙而歸,豈有不知母親傷在何人手中之理,至少也該說個大概經過,豈能以不知作為搪塞。」

  商玉朗道:「嗯!果是大費疑猜的事。」

  周振方道:「還有可疑之處麼?」

  余三省道:「在下已然暗中留心看過了那藍姑娘的神色,發覺她憂而不傷,顯然,心中有數,知道藍夫人不致於身遭橫死。」

  商玉朗道:「這個,在下就不敢苟同余兄之見了。」

  余三省道:「商兄據何而言?」

  高玉朗道:「咱們有目共睹,那藍姑娘不是哭得很傷心麼?」

  余三省道:「那是焦慮和懺悔之淚,並非傷心欲絕的哭泣。」

  商玉朗道:「看來,余兄對『哭』字一道,也費過一番心血了。」

  余三省道:「由察微知著,哭和笑都是人感情的流露,驟看起來,並無不同,但如仔細看去,那哭笑之間,卻有數十種不同的變化,如能夠仔細觀察,哭笑之間,實是大有學問了。」

  周振方道:「余兄這麼一點撥,在下倒也有此感了,如以藍大俠和藍姑娘相較一下,那藍大俠傷疼椎心,重過藍姑娘甚多了。」

  余三省道:「所以,在下把此點列為可疑之二?」

  商玉朗道:「那是說還有第三點可疑之處了?」

  余三省道:「不錯,那藍姑娘如若是心無所知,那裏能那樣鎮靜,從從容容,回答兄弟的問話,而且語氣又那樣平靜。」

  商玉朗道:「嗯!余兄這麼說,兄弟倒也有些相信了。」

  周振方道:「這麼說來,那藍姑娘勾結血手門中人,對付她自己的生身父母了。」

  余三省道:「兄弟看那藍姑娘美艷之中,不失忠厚之氣,怎會如此大逆不道?」

  周振方道:「余兄這麼一說,兄弟實在有些莫明所以了!」

  商玉朗道:「余兄,此時此情,余兄還賣的什麼關子,乾脆明說了吧。」

  余三省道:「非也,非也,兄弟正在推敲此事,這其間,只怕要涉及一個情字。」

  商玉朗道:「情字?」

  余三省道:「藍姑娘太美麗了,就像天上仙子,小謫人間,世間能有幾個男子,不為此等絕色所動呢?」

  商玉朗道:「這和藍夫人身為血手毒功所傷,有什麼相關麼?」

  余三省道:「自然是大有關係了。」

  周振方道:「是說藍姑娘用情對象,是血手門中人麼?」

  余三省道:「兄弟只是這樣想!還得更進一步的求證才成。」

  周振方略一沉吟,道:「兄弟明白了。」

  商玉朗道:「怎麼回事?」

  周振方道:「余兄之意,是說那藍姑娘和血手門中其一人,早有情愫,心知藍大俠,不會答允這門親事,所以,才想出這個方法,用那藍夫人的生死,來威迫藍大俠應允這門親事……」目光轉到余三省的臉上,接道:「兄弟猜的對是不對?」

  余三省微微一笑,道:「大致不能算錯,不過,其間有很多和兄弟想的不同。」

  周振方道:「那裏不同了?」

  余三省道:「在下看那藍姑娘,是位甚具孝心的淑女,決不會同意讓她母親受此等痛苦。」

  周振方道:「那是說兄弟完全猜錯了?」

  余三省搖搖頭,道:「那倒不是。」

  商玉朗雙眉一聳,大感不耐的說道:「余兄,咱們此刻寸陰如金,余兄有何高見,還請直說了吧,似這股轉彎抹角,豈不要誤了大事。」

  余三省道:「非是兄弟不肯說出,實是心中沒有把握,萬一兩位洩露出去,日後,事出兄弟意料之外,豈不要留人笑柄麼?」

  商玉朗道:「在下答應不說出去就是。」

  余三省望了周振方一眼,道:「適才周兄所言,已然猜對一半,這件事的內情,藍姑娘心中早已知曉,不過,在下相信藍姑娘和對方相約之初,逼婚之計決非如此,只是到中間時,對方突然改變了計劃,施下毒手,重傷了藍夫人……」

  周振方接道:「對方不守約言,改變計劃,那藍姑娘也大可不守信約了。」

  余三省道:「事實造成之後,對方再婉言解說,發誓擔保,那麼藍姑娘縱然想變臉,也是有所不能了。」

  商玉朗道:「如果那藍姑娘自知受騙,為什麼不把內情告訴藍大俠呢?他們有著父女之情,藍大俠就算心中氣忿,也不過是責罵她一頓就是。」

  余三省淡淡一笑,道:「也許其間還有最為複雜的內情……」

  似是突然之間,想起了什麼重大之事,急急接著說道:「也許今夜之中,咱們就可以查看出一點眉目來。」

  周振方、商玉朗精神同時一振,道:「今夜?怎麼一個查法。」

  余三省道:「因為在下心中對那藍姑娘動了懷疑,所以,對她的行動,十分留心,就在下所見,那藍姑娘行入內室時,形似離去,實則藏在門後偷聽,也許她今夜有行動。」

  商玉朗道:「那很好,咱們今宵中暗裏監視她,如是她真的有所行動,那就不妨暗中追蹤,以明內情。」

  余三省道:「那藍夫人武功,強過咱們甚多,但她仍傷在血手毒掌之下,所以此舉必得有詳密的計劃,彼此呼應,如能避不和人見面,自是上上之策,萬一被人發現,也可會合一處,以增實力。」

  周振方道:「余兄似乎是早已經胸有成竹了?」

  余三省道:「兄弟也只是剛剛想到,不過,咱們要經過一番嚴密的算計才行。」

  商玉朗道:「算計什麼?」

  余三省微微一笑,伸手蘸茶,就在本案之上迅快畫出藍府形勢,一面低聲說道:「藍姑娘很聰慧,她也許會想到我們對她動疑,所以,行動之間,自然是極力求取隱密,但她決不會繞道前面出府,由內宅外出,不外三條路,周兄,商兄,分別隱身於此,兄弟守住這一條路,她如有行動,也必是在三更之後,咱們二更時分,各自起身,分赴各處埋伏,四更後,如是仍然不見動靜。那就各自請回,不用再見面了……」

  一面口述,一面手畫,清晰明白,一目了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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