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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七


  雷飞道:“那很好,姑娘先想想令祖生病时起,历经的可疑之处,咱们也好找着下手所在。”

  娟儿沉吟了一阵,道:“家祖初病之时,我年纪甚小,亲奉汤药,那时,确然是我祖父不假,以后,他的病势突重,卧床不床起,几时变了人?”

  雷飞伸出手去,道:“够了,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。”娟儿拭去脸上泪痕,振起精神,道:“什么关键?”

  雷飞道:“姑娘仔细想想,他第一次晕过去时,都是何人在场?”

  娟儿沉吟了一阵,道:“谭药师、丁佩。我和小月在室外,听到丁佩的呼叫之声,我才走了回来。”

  雷飞道:“从那一次之后,令祖就晕迷不醒了,是么?”

  娟儿点点头,道:“就那一次晕过去,就未再清醒过来。”

  李寒秋道:“谭药师的嫌疑很大。”

  雷飞道:“有两件事,在下想不明白。”

  娟儿道:“什么事?”

  雷飞道:“那人为何要把缠绵病榻的令祖换走,何不加害于他,反而干净利落?”长长吁一口气,接道:“他要把他换向何处?作用何在?”

  娟儿突然咬牙说道:“这次我替他取回灵芝,心中已经对他怀疑。所以我处处替自己留了退步和余地,保存灵芝精萃,家祖被人掉换一事,恐已有数年之久,从头查起,恐也无从着手,唯一的办法,就是以牙还牙。”李寒秋道:“以牙还牙,倒是不错,不知姑娘可是已有了对象?”

  娟儿道:“自然有。”雷飞道:“是谭药师么?”

  娟儿道:“是他。”

  雷飞道:“咱们没有证据啊!”娟儿道:“他夜施袭击,就是证据。”

  雷飞以指划额,沉吟不语。

  娟儿道:“雷兄不同意么?”

  雷飞道:“在下觉得,咱们先设法找出令祖是否还活在世上,然后,再作主意。他活着,咱们要设法救他,死了,才能以报仇为重。”

  娟儿道:“如何才能查明呢?”雷飞道:“只有两个法子。”

  娟儿道:“哪两个法子?”

  雷飞道:“一个是问那位假冒令祖的病人,也许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。第二个法子就是直接找那谭药师谈判。自然,谈判时,咱们要动点心机,要些技巧。”

  李寒秋道:“那是说,雷兄也相信那谭药师是凶手了?”

  雷飞道:“谭药师参与此事,已极明显,在下和两位观点不同的是,在下不同意两位指那谭药师是主凶。”

  娟儿道:“照雷兄这么说法,那是越来越复杂了,谭药师和很多人联合在一起,加害我祖父,是么?”

  雷飞道:“在下正是有此看法。”

  李寒秋道:“兄弟和雷兄的看法不同,这场大祸,可能是起于谭药师一时的贪心。”

  雷飞点点头,道:“李兄弟自然有自己高见,不过,小兄愿意先把自己看法告诉两位,两位如觉不妥,咱们再作研究。”

  娟儿道:“好,你说吧!”

  雷飞道:“这如是谭药师个人起的一时贪念,自然是越秘密越好他会早些施下毒手,毒死了娟姑娘的祖父,怎么会拖延至今?”

  娟儿沉吟了一阵,道:“有些道理。”

  雷飞道:“我想那谭药师心中也明白,这隐秘无法永远保持下去,总有一天,会被娟姑娘知道,如他起于一时贪念,何不早下毒手,岂不是神不知,鬼不觉么?”

  李寒秋、娟儿,相互望了一眼,缓缓点头。

  雷飞道:“因此,咱们必需费一番工夫,找出真相才成,眼下第一件事,要请娟姑娘设法找出病人服用的药物渣子,给那位冀大夫瞧瞧,能找出解毒之药,使病人神志清醒一刻,咱们只要他清醒一刻,说出他心中之秘。”娟儿道:“好,我去找。”快步行了出去。

  雷飞回注娟儿去后,低声说道:“李兄弟,娟姑娘完全复元了么?”

  李寒秋道:“这个小弟不知。”

  雷飞道:“跟着她,暗中保护。”

  李寒秋应了一声,急步而去。

  片刻之后,李寒秋和娟儿重回厅中,娟儿用一块手帕,包了很多药渣子,放在桌上,道:“这是最近病人服的药物。”

  雷飞请来了冀大夫,道:“大夫找找看,药物方面,我们都不大懂。”

  冀大夫燃起一支火烛,就那药渣之中,仔细查看起来。

  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,仍然是未找出可疑之处。

  李寒秋忍不住,说道:“大夫,可是找不出可疑之物么?”

  冀大夫摇摇头,道:“还未确定,不过,老汉已瞧出了两种可疑之物。”

  雷飞道:“怎么说?”

  冀大夫道:“还要找出一种,就可以证明了,因为,必须三种药物配合起来,才能使人中毒。”

  雷飞道:“三得其二,成就很大。”

  冀大夫道:“但要找的是一味主药,若是找不出那味主药,这两种副药还别有作用,那就无法证明别人有意用毒。”

  李寒秋低声对雷飞说道:“雷兄,以那谭药师在药道上的成就,只怕用不着在食药中毒吧?”

  雷飞道:“他不能终日在此,为了役使娟姑娘为他效命,也不能用药太重,伤害这位老人之命,可行之法,就是在药中混入了迷魂药物,使这位老人终日在晕迷之中,冀大夫既能找出两味副药,主药或不难找出了。”

  谈话之间,突见冀大夫摇头晃脑地说道:“找到了,找到了。”

  雷飞轻轻咳了一声,道:“大夫,可否仔细地说给我们听听?”

  冀大夫点点头,道:“自然可以,诸位未读药书,老汉也不用说出这药物出处了,只说明这药物作用就是。这三种药物,分则各有其用,合则构成了一种奇怪的毒性,食用之后,使人晕迷不醒。”

  雷飞道:“一剂可以管多久时间?”

  冀大夫道:“这就难说了,那要看施用次数的多寡,和病人的体力决定,通常而言,总可使人晕迷上三天左右。”

  雷飞望了李寒秋和娟儿一眼,道:“大夫,可否解除这药物之毒,使人清醒过来呢?”

  冀大夫点点头道:“可以,但适才老汉瞧的那位病人,确是毫无把握。”

  雷飞道:“为什么?”

  冀大夫道:“他病得太久,脉象已散,老汉心中实无把握。”

  雷飞道:“尽你之力也就是了。”

  冀大夫道:“老汉开个药方,你们抓剂药来,试试看是否有效?”

  娟儿取出文房四宝,冀大夫写了一个药方,雷飞取过药方,道:“还是你们两位留在这里,在下去取药物。”

  娟儿道:“不敢有劳,我这里地形熟,来去较快。”

  雷飞道:“姑娘玉体,似是尚未复元,留这里安全些,何况,真要发生事故,此地还重要一些。”

  也不待娟儿答话,匆匆下山而去。

  雷飞一路奔行,不过四五个时辰,已然重回山上。

  娟儿望着他满身大汗,黯然说道:“萍水相逢,蒙雷兄如此赐助贱妾是感激不尽。”

  雷飞哈哈一笑,道:“姑娘不用客气,日后,我等也许需姑娘相助之处更多。”

  这时,李寒秋已叫醒了冀大夫,在他证验之下,煎煮药物,原来,雷飞下山之后,冀大夫身体不支,好好地睡了一觉。药物煎好,由冀大夫动手,照顾病人服下。

  雷飞、娟儿、李寒秋,都守在榻边等待,希望能由这长病老人口中,听得一些隐秘。

  哪知过了半个时辰之久,那老人仍然毫无动静。

  娟儿长长叹息一声,道:“看来,咱们只有找那谭药师了。”

  冀大夫坐在一张木椅上,突然挺身而起,道:“姑娘找一枚银针给老汉试试。”

  娟儿略一沉吟,取过一枚银针,递了过去。

  冀大夫接过银针说道:“老汉刺他两处穴道,如是他仍难清醒过来,那就无法可想了。”

  雷飞扶起那久病老人,冀大夫平举银针,刺人那老人左肘间关节之间。

  李寒秋伸出右手,按在那老人背心之上,暗中运动,一股热流攻入他内腑之中。

  双管齐下,果见大效,只见枯瘦的老人双目眨动了一阵,口齿启动,道:“你们是谁?”

  娟儿急道:“老前辈,你家住哪里?怎会到了此地?”

  雷飞接道:“姑娘问得太急了,只怕他一句也听不清楚,还是在下问吧。”

  娟儿道:“好,都请雷兄作主。”

  雷飞轻轻咳了一声,道:“老兄台姓什么?”

  病老人口齿启动了半晌,道:“老汉姓林。”

  雷飞道:“你家住何处?”

  病老人道:“金陵城中。”

  雷飞怔了一怔,道:“此地距金陵遥遥数百里,老兄台怎么到此?”

  病老人道:“这个老汉就不清楚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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