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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六


  ▼第三十二回 計禦強敵

  包行抬頭看去,只見雪山三怪,騎著駿馬,並轡站在店外,六隻眼睛,一齊投注在店房之中。中年婦人帶著兩男兩女,擋在門口處。

  包行低聲說道:「雪山三怪,生性殘忍,躁急,見人就要出手,此番竟然是有此耐心,只怕別有圖謀。」景中天道:「大約三聖門對敝上也有些顧忌,不敢輕視。」

  慕容雲笙道:「景老前輩也在飄花門中麼?」景中天道:「不錯,除了敝上之外,武林中只怕再難有抗拒三聖門的人了。」

  突聞一聲淒厲的長嘯,劃空而來,其聲有如傷禽怒嘯,刺耳至極。厲嘯聲由遠而近,在店門口處,停了下來。

  景中天低聲說道:「包兄,可聽得出這聲音嗎?」包行道:「難道是哨魔邱平。」景中天道:「不錯,除了哨魔邱平之外,在下還想不出什麼人能叫出這麼難聽的聲音。」

  兩人談語之間雖然都盡量保持平靜,但在慕容雲笙仔細觀察之下,卻發覺了兩人神色間,有些畏懼的不安。顯然,哨魔邱平不是平常人物,他的惡毒,似是尤在雪山三怪之上。

  轉眼看去,只見大道上一片冷清,除了雪山三怪那冷漠的眼神之外,就是焚毀的篷車,仍然不停的冒著縷縷青煙。厲嘯過後,一種出奇的寂靜,使人有著大風暴即將來臨的感覺。

  緊張的沉寂中,突然響起了幾聲砰然大震,緊接一個冷森的聲音,傳了過來,道:「我等也擒了你們一人,願以交換本門中火王彭謙,不知諸位意下如何。」牆壁擋住了慕容雲笙的視線,只聞語音傳入耳際,卻瞧不到講話之人。

  景中天嘆息一聲,道:「想不到哨魔邱平,竟也為三聖門羅致而去。」他似是自言自語,也不待人答語,轉身直對那中年婦人行去。

  包行低聲對慕容雲笙道:「哨魔武功,非同小可。公子不可輕易出手和他對抗。」慕容雲笙道:「老前輩見過那哨魔邱平嗎?」包行道:「沒有,但我卻聽過他的魔哨,這魔哨已二十年未在江湖上響過了。」

  慕容雲笙道:「那位景老前輩似是對魔哨邱平,有些畏懼,」包行道:「不論何人,對那入耳驚心的魔哨,都有些不安之感。」言下之意,無疑是承認自己也是一樣。對那哨魔邱平,有些畏怯。

  只見景中天低聲和那中年婦人低言數語,緩步行到門口道:「可以交換,但我們先要證明,我們的人,是否受傷。」

  只見人影一閃,一個全身黑衣的中年大漢,手中抱著那補鍋老人,出現店門口處,道:「他中了在下一掌,但傷的不重。」

  景中天望望那補鍋老人,道:「閣下是哨魔邱平的兩個魔僕之一?」黑衣人森冷一笑,道:「不錯,兄弟是左僕刁松。」輕輕一掌,拍在那補鍋老人的背上。

  只聽那補鍋老人輕輕咳了一聲,睜開雙目。景中天低聲說道:「卜兄,你傷的如何?」那補鍋老人輕輕咳了一聲,道:「景兄,不要管兄弟的事。」

  刁松接道:「他還好好的活著,但不知那火王彭謙是否還活著呢?」景中天道:「自然是還活著了。」刁松道:「在下也要看看。」

  景中天回顧了包行一眼,道:「有勞包兄抱過火王彭謙。」包行應了一聲,伸手抱著火王彭謙,大步行到門口之處。景中天伸手接過火王彭謙,包行順手解開了彭謙的穴道。

  那火王彭謙把幾人對答之言,聽得十分清楚,也就將計就計,裝作暈迷狀態。景中天輕輕在彭謙背上拍了一掌,暗施傳音之術,道:「兄弟睜開眼睛,我要把你交還給三聖門了。」

  彭謙睜開眼睛,故意長長吁一口氣,望了刁松一眼。刁松輕輕咳了一聲,道:「彭護法,你的傷勢如何?」彭謙道:「我傷的不重,只是被點了幾處穴道。」

  刁松道:「不要緊,邱總巡閱使,已經到了此地,在下擒了他們一人,準備挽回彭護法。」彭謙道:「在下十分感激。」

  刁松目光轉投到景中天的臉上,道:「現在,咱們可以換人了吧!」景中天道:「自然可以,不過,在未換之前,在下先要說明一件事。」刁松道:「什麼事?」

  景中天道:「彼此都不能施展暗算。」刁松道:「這個閣下可以放心,咱們此刻放了他,片刻之後,還可以生擒幾位。」景中天道:「閣下的口氣很大。」故意在彭謙身上拍了幾掌,放了彭謙。刁松也拍活了那補鍋老人的穴道,放在地上。

  兩人同時舉步向前行去,那補鍋老人奔入店中。彭謙卻奔向刁松身側。刁松望了景中天一眼,道:「在下還有一事奉告。」景中天道:「有何高論,區區洗耳恭聽。」

  刁松道:「貴門中第三批趕來援手,已在途中受到截擊,大都死亡,只有兩個逃走之人,也受了重傷。」景中天心頭震動,表面之上,卻不得不裝出鎮靜的模樣,淡淡一笑,道:「多承相告,在下知道了。」

  刁松陰森一笑,道:「諸位也快了,你們結伴同行,黃泉路上,也可稍解寂寞。」景中天道:「未動手前,鹿死誰手,還難預料,閣下不用誇口過早。」

  刁松冷冷說道:「就憑你這一句話,在下也該先行取你之命。」景中天道:「就憑你一個僕從之輩,也敢如此囂張──」

  刁松厲聲喝道:「老匹夫,住口。」陡然欺身而上,一掌劈下。他撲擊之勢,迅快猛惡,有如一道閃電、流星。景中天身子一挫,緬刀突然間飛旋而出,劃出一道銀虹。

  刁松身子一仰竄出兩丈多遠,冷冷說道:「好刀法,在下回稟過敝東主之後,再來領教。」景中天道:「區區隨時奉陪。」刁松轉身而去,打從雪山三怪馬前行過。奇怪的是,雪山三怪和那刁松,有如互不相識一般,別說打招呼了,連看也不互望一眼。

  慕容雲笙低聲對包行說道:「老前輩,雪山三怪和哨魔之間,似是有些不和。」包行道:「雙方都是江湖上一代魔頭,自然是誰也不服誰了。」

  只見那中年婦人低聲對兩個背刀執拐的大漢,和兩位少女低言數語,四人應了一聲,突然舉步向室外行去,在店門外布成了一座方陣。

  中年婦人低聲對景中天道:「景兄,咱們把這些暈倒之人移開。看來,只怕要有一場決戰了。」口中說話,自己搶先動手。景中天、包行、慕容雲笙一齊動手,片刻時光,把暈倒在店中之人,移入廚房。

  中年婦人目光轉到那補鍋老人身上,低聲說道:「卜兄,這些人死了嗎?」補鍋老人道:「沒有,不過還要暈迷上五六個時辰,才能清醒。」

  中年婦人緩步行到一張大桌子旁邊,坐了下去,道:「諸位請坐吧,賤妾想和諸位共商一個拒敵之查。」景中天、補鍋老人、包行、慕容雲笙,一齊行了過去,圍桌而坐。

  那中年婦人在飄花門的身分,似是高過景中天和補鍋老人,只見她目光轉動,掃掠了群豪一眼,道:「強敵高手,雲集於斯,咱們的處境,極是險惡,想來諸位心中都很明白吧!」群豪微一頷首,默不作聲。

  那中年婦人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看來,三聖門在這一戰,似是全力對付咱們,重重埋伏,層層阻擊,援手已不可恃,眼下之局,就是要憑仗咱們幾人之力,應付危局,賤妾的看法,咱們如是一對一出手硬拼,勝算機會不大。」

  景中天道:「夫人之意,可是想破圍而出嗎?」

  中年婦人搖搖頭,道:「三聖門高手無數,突圍談何容易,如是咱們實力分散,正好授敵以可乘之機。」

  包行道:「夫人之意如何呢?」

  中年婦人接道:「敝上才慧絕倫,我想只要咱們能夠撐過一段時光,必有援手趕來,問題是這一段時間可能很長,也許要三四個時辰之久。」景中天道:「我等盡力而為,生死成敗,不用計較了。」

  中年婦人道:「如是這樣簡單,賤妾也不用和你們商量了。」景中天道:「夫人有什麼令諭,直說了吧。」中年婦人道:「咱們要全力求生,不能逞一時豪勇而單槍匹馬應人挑戰,要分頭守在這客棧之中,不論那衝進此店的敵手如何高強,都無法勝得過我們合擊之術。」

  包行道:「不錯,夫人果然高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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