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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一


  耳際響起了唐玲的聲音,道:「小心了,我要斬斷你右手!」

  戴通吃了一驚,那右手乃是他數十年的搜魂手功力所在,如被斬去,不但數十年功力盡付流水,而且從今之後,再也無能逐鹿江湖了。心中一慌,揮起左手拍出一掌,希望一擋唐玲攻勢,再行發出搜魂指力。

  寫來甚慢,但事情發生卻如電光石火一般,快速至極,戴通感覺到推出的左手一涼,緊接一陣劇疼。寒芒收斂,人形重現,只見唐玲左手握著一把短劍,面色肅然而立。戴通左手鮮血淋漓,向地上滴落。食中兩個手指,已被削斷,跌落在樓板上,仍然不停的顫動。

  慕容雲笙瞪著雙目,就未看清楚唐玲如何把戴通的手指削斷,心中大為震驚,暗道:我如有這等劍法,才有報仇之望。

  只聽那戴通冷冷說道:「你突用兵刃施襲,勝之不武。」

  唐玲道:「你出其不意,陡發指力,打傷了我右臂,難道那是很正大的做法嗎?」

  戴通語塞,雖想狡辯,一時間卻也想不到適當之言。

  那捧花的白衣人,似是根本未留心場中發生任何事情,對惡鬥勝負,全然漠視之。

  唐玲目光投注到田奉天的臉上,道:「你們已敗了一陣,閣下怎麼說?」

  田奉天道:「你不過斬斷了他兩個手指,他應該還有再戰之能。」

  唐玲道:「如何他才算落敗?」

  田奉天道:「殺死他,或者要他自行認敗。」

  唐玲一揚手中短劍,道:「那倒不是難事。」

  揚劍指著戴通,道:「閣下是否願認敗呢?」

  戴通轉眼望了田奉天一眼,緩緩說道:「這個麼?老夫很難決定。」

  唐玲冷冷說道:「你如肯認敗,就認,不認就是不認,有什麼難於決定呢?」

  戴通道:「老夫被你削去了兩個手指,鮮血淋漓,有目共睹。」

  唐玲道:「你不肯認敗,我就再削下你一隻手下來。」

  戴通接道:「照此情形而言,老夫應該認敗,但老夫是赤手空拳,你卻用兵刃傷了老夫,那是勝之不武,要老夫認輸,老夫實心有未甘,但老夫被削了二指,無再戰之能。」

  唐玲雖是聰慧過人,但她究竟欠缺閱歷,一時間,竟然不知如何答覆,呆呆的站在那裡。其實,戴通和田奉天心中都很明白,如不是戴通搶先下手,暗發出搜魂指力傷了唐玲一臂,拳掌之上,那戴通亦非她之故,唐玲呆了一陣之後,冷冷說道:「你既不肯認輸,咱們只有再打一架了,你現在可以亮兵刃了,」戴通道:「老夫說過,我已負傷,沒有了再戰之能。」原來,他心中明白,雙方拳掌相搏,三五合必傷在唐玲手下。

  唐玲道:「我一臂為你所傷,但仍可再戰,你既不肯認輸,又不願再戰,那要如何?」

  戴通道:「這一陣,只能算秋色平分,未分勝負,」回顧了田奉天一眼,道:「田兄覺得如何?」田奉天緩緩站起身子道:「戴兄既無再戰之能,那就請回休息吧!」

  戴通就是想聽田奉天這句話,當下應了一聲,急急退回原位,閉目靜坐,運氣止血。田奉天四顧了一眼,右手輕輕一彈,一點寒芒,破窗飛出,人卻舉步向場中行去。笑對唐玲說道:「姑娘一臂受傷,只怕已無再戰之能,可要易人出戰嗎?」

  唐玲還未來得及答話,突見那白衣女手中捧著的三色奇花,飄飛出兩片白色的花瓣。那花瓣雖是旋轉而行,但卻速度甚快,正撞在唐玲傷臂之上。唐玲那一條麻木的傷臂,突然間血脈暢行,麻木盡消。摘葉傷人,飛花殺敵,武林中並非絕學,但飛花療傷的事,卻是罕見罕聞。

  唐玲緩緩舉動一下右臂,冷笑一聲,道:「不用換人了,咱們這次以兵刃相搏,閣下可以亮兵刃出手了。」

  田奉天望著貼在唐玲右臂上的兩片白色花瓣,呆呆出神。似是根本未聽到唐玲之言。顯然,他已為那白衣女飛花療傷神技所震駭。唐玲卻是若無其事,揮動了一下手中短劍,道:「你這人怎麼了,還不亮兵刃,別怪我不等你了。」

  笑裡藏刀田春天如夢初醒一般,望了唐玲一眼,道:「姑娘一定和老朽比兵刃嗎?」

  唐玲道:「不錯,你是不敢嗎?」

  田奉天答非所問地,道:「那位姑娘是誰?」

  唐玲道:「我們姑娘。」

  田奉天道:「她有名字麼?」

  唐玲冷冷說道:「有,不過,不能告訴你。」

  田奉天緩緩說道:「那要在下如何稱呼她呢?」

  唐玲冷笑一聲,道:「你也不用鏡子照照看,就憑你這副模樣,也想和我們姑娘談話嗎?」

  笑裡藏刀田奉天,似是有意在拖延時間,微微一笑,道:「今日咱們這一戰,不能打了。」

  唐玲道:「你如肯認輸,咱們就不用打了。」

  田奉天道:「姑娘武功雖然高強,但在下自信還能對付。」

  唐玲道:「那為何不打?」

  田奉天道:「在下就算勝了你,也一樣難離這潯陽樓,這一戰,勝之何用?」

  唐玲道:「為什麼?」

  田奉天道:「在下自知勝不了你們姑娘。」

  唐玲淡淡一笑,道:「你是說我家姑娘會和你這等人動手嗎?」

  田奉天心中暗道:這群丫頭雖然個個武功高強,但終是年紀幼小,看來不難用話把她套住。心中念轉,口中卻說道:「如若在下勝了你,難道你家姑娘不會出手嗎?」

  唐玲道:「不會,你不配和她動手,勝了我,你們就可以平安離此了。」

  田奉天道:「姑娘講話算數嗎?」

  唐玲道:「自然算數了,你亮兵刃吧!」

  田奉天右手一探腰間,摸出了一個黃金打成的短棒,笑道:「在下兵刃沉重古怪,姑娘要小心了。」

  唐玲早已等的不耐,田奉天兵刃一亮出手,立時揮劍刺出。田奉天一吸氣,倒退兩步,並未還手,唐玲短劍一抬,劍芒連閃,分刺田奉天兩處要穴。

  田奉天一側身,金棒斜裡擊出。唐玲一挫腕,收回短劍,人隨劍轉,避開金棍,劍回如風,刺向田奉天右肋。田奉天右手疾揮,金棍如輪,化成一片金芒,護住了身子,只聽一陣金鐵交鳴,唐玲一連攻他五劍,盡為那田奉天的金棍擋開。

  唐玲一陣急攻,無能克敵,立時一收短劍。縱身而退。田春天和那唐玲動手相搏數招,雖是擋開了唐玲幾劍,但心中卻是震駭不已,只覺對方劍招之快,極是少見,不禁暗暗忖道:「這丫頭武功極是高強,如是要憑真本領一招一式的勝她,決非易事,但如要施展其他手段勝她,只怕要激起執花女的怒火。」忖思之間,突聞唐玲嬌叱一聲,寒芒一閃,人劍合一,直撞過來。田奉天吃了一驚,暗道:「這是什麼劍法?」

  匆急之間,揮動手中金棍一擋。只覺金棍落空,冷芒如風,掠身而過,左臂一涼,湧出一股鮮血。回頭看去,唐玲已然收劍而立,站在四五尺外,臉上帶著嬌媚的微笑。

  田奉天望望臂上的傷口,只是劃破了肌膚,如論再戰之能,並未消失。但這一劍雖未傷中要害,卻使田奉天不能再打下去,除了不計生死的捨命狠搏之外,只有認輸一途。

  只見唐玲收斂起臉上笑容,道:「你認輸嗎?」

  田奉天緩緩收起金棍,藏入懷中,道:「姑娘有何吩咐?」

  唐玲緩步行入樓中,目光環掃了四周群豪,冷冷說道:「諸位之中,還有自覺武功高強之士,要出手嗎?」她一連喝問三聲,但卻無人回答。

  唐玲淡然一笑,道:「我們花主,已然給了你們足夠的時間,也給了你們很好的機會,如是你們之中,有人能夠解得鎖脈拂穴手,今日自是不會來此赴約了。」

  突然提高了聲音,繼道:「如是你們來人之中,能夠打上一個勝仗,諸位也可以平平安安的離開此地了。」

  白鳳冷冷說道:「現在我們已經認敗了,你用心何在,可以明說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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