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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八


  但聞一陣腳踏樓梯之聲,傳了過來。轉眼望去,只見兩個身著紫色上衣,黑衣長裙的少女,緩緩行了過來。慕容雲笙細看兩個紫衫少女,都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,每人手中捧著一個木盤,木盤上放著一個白色的小瓷盆,盆中各種著一株奇花,綠葉紅花,正值怒放。

  那兩株栽在瓷盆中的奇花,高不過尺半,每株上各開兩朵紅花,整個花朵,也不過大如制錢,但香味卻是極為強烈,滿樓都是芬芳花氣。

  兩個捧花的紫衣少女,全都未施脂粉,亦非絕美,但卻秀嫻清雅,別有一種飄飄出塵的氣度。

  冷手搜魂戴通目光轉動,掃掠了白鳳和唐玲一眼,冷笑一聲,自言自語地說道:「我還道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,原來都是些黃毛丫頭。」

  唐玲目光轉注到戴通的臉上,冷然說道:「閣下講話,最好要小心一些,須知禍從口出。」

  戴通削瘦臉上神色一變,仰天打個哈哈,道:「老夫既然敢來,早已把生死置諸度外,就憑你們幾個小毛丫頭──」

  唐玲本已落座,聞言一挺而起,怒聲接道:「武林之中,似是不以年紀分高低吧?」言下之意,顯是要迫戴通出手。

  戴通妄自尊大,豈肯受一個小姑娘的輕侮,緩緩站起身子,接道:「姑娘可是想較量老夫武功嗎?」

  唐玲道:「你這人粗魯、莽撞,不配作我們的嘉賓,我要逐你下樓。」

  戴通怒道:「小丫頭語無倫次,老夫非得教訓你一頓──」

  只聽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,傳了過來,道:「戴兄,小不忍則亂大謀,請坐回原位去吧!」

  慕容雲笙抬頭看去,只見一個身著灰袍,長眉細目的禿頂老者,緩步行了過來。在他身後,緊隨著蛇娘子和兩個全身白衣、白帽的大漢。桀驁不馴的戴通對那灰袍禿頂,滿臉和氣的老者,似甚敬畏,欠身說道:「田兄之命,兄弟自當遵從。」緩緩退回了原位。

  那灰袍老者回頭對唐玲一拱手,笑道:「姑娘既知他是粗人,不用和他一般見識了,在下這裡代他謝罪了,」言罷,抱拳一揖。

  唐玲不便再行發作,微微欠身,算是還禮,說道:「請教老丈大名?」

  灰袍老者笑道:「老漢麼?田奉天。」說完又是一笑。

  唐玲道:「老丈很愛笑。」

  田奉天滿面春風地說道:「江湖稱老漢笑裡藏刀,老漢豈能讓他們白叫嗎。」拱拱手,緩步行向座位上坐下,慕容雲笙看那田奉天長臉大耳,配上細眉小眼睛,看上去就帶著幾分笑意,再加上那嘴角上,永不消失的笑容,確實是一團和氣之相,心中暗道:這人神態生相,實不似一個壞人,難道世間真有貌似忠厚,內藏奸詐的人物?忖思之間,田奉天已然就位落座,伸手蘸茶在木案寫道:「激雙方先行動手,我們居間取利。」

  慕容雲笙暗道:果然是厲害人物,單憑他寫出這兩句話,可見藏刀鋒芒。但聞白鳳高聲說道:「唐姑娘,午時已屆,我等如何一個求醫之法,可以說明了吧!」

  唐玲冷冷道:「急什麼?午時三刻時分,自會告訴你們求治之法。」語聲甫落,樓梯上又行上來兩個身背花鋤,手托瓷盆的少女。

  這兩個捧花女婢手中捧之花,色如白雪,大小卻和那兩株紅花相似。在兩個女婢之後,緊隨著一個身著綠衣的少女。唐玲低聲對那綠衣少女說道:「午時已屆,姑娘如何吩咐?」

  那綠衣少女在唐玲耳邊低言數語後,坐了下去。唐玲移動了一下木椅,也緩緩坐下。慕容雲笙細看了一下三方面的實力,那女兒幫中,除了白鳳與三個受傷人之外,只有兩個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,主人除了唐玲和綠衣少女之外,有四個捧花的女婢。三聖門中除了自己,飛鈸和尚,金蜂客三個受傷人之外,田奉天、戴通,和兩個白衣白帽人,再加上蛇娘子,未受傷的人,已有五個之多。

  單以人手計算實力,似乎是三聖門中最強。

  但聞唐玲清脆的聲音傳入耳中,道:「我家姑娘原想親自見上各位一面──」白鳳接道:「現在,你們姑娘,可是改變了主意,不和我等見面了?」

  唐玲搖搖頭,道:「她是否想和諸位見面,我不敢斷言,但她卻趕不及在午前到此了。」

  蛇娘子道:「那是說,你們訂下的中午之約,要改日期?」

  唐玲道:「誰說要改了!」

  蛇娘子道:「貴花主不在,由誰主持這次大會?」

  唐玲一指鼻尖,道:「我!怎麼樣?」

  田奉天輕輕咳了一聲,道:「不論大會由誰主持,那都和我們無關,在下請教的是,姑娘招請我等到此,用意為何?」

  唐玲目光轉動,掃掠了全樓之人一眼,冷冷說道:「我記得沒有請你們啊,你們為什麼要來呢?」

  田奉天望了白鳳一眼,卻不再答話。這人被稱作笑裡藏刀,為人卻是陰險至極,他怕蛇娘子和唐玲先行衝突起來,反被那女兒幫坐收了漁人之利,故而接過話頭,問了一句,卻又默然不言。

  白鳳雖然聰明,但她如何能鬥過老奸巨滑的田奉天,忍不住接道:「姑娘約我等來此求醫,我等是依約而來。」

  唐玲道:「堂堂的三聖門和女兒幫,竟然是無人能解得那鎖脈拂穴手法,未免是太可笑了。」

  白鳳道:「武功一道,深博如海,各人修習不同,那也算不得什麼可笑的事。」

  唐玲道:「既是貴幫中無人能夠解鎖脈拂穴手法,三位就該從命算了,還來此求的什麼醫呢?」

  白鳳道:「我們雖然不畏死亡,但不能死的不明不白。毫無代價。」

  唐玲道:「好強的嘴啊!明明是求命而來,卻又自詡不畏死亡,你要如何一個死法,才死的甘心呢?」

  白鳳道:「殺人償命,欠債還錢──」

  唐玲格格一笑,道:「那很好,你們有何能耐索還此債呢?」

  語聲一頓,不待白鳳答話,搶先說道:「不過,還有一條可保你們性命的方法。」

  白鳳道:「什麼方法?」

  唐玲道:「立下誓言,受命花令,立時可得解穴活脈,還你武功。」

  白鳳道:「除此之外,難道再無別策了嗎?」

  唐玲道:「沒有了,只有這一條路,絕無選擇。」

  白鳳冷笑一聲,道:「如若我們制服了你唐姑娘,難道也不成嗎?」

  唐玲道:「我不信你們女兒幫中有此等高手。」白鳳望了兩個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一眼,欲言又止。

  只見左首一位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,緩緩站起身子,道:「唐姑娘口氣很託大──」

  唐玲接道:「你不服氣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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