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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三


  蛇娘子緩步入室,一面格格大笑,道:「那李宗琪很細心,替我安排了這樣一處幽美的住處。」說話之間,突然一回右手,疾向那女婢左腕之上抓去。

  那女婢被蛇娘子一把打住了右腕脈穴,只疼得一皺眉頭,道:「東主──」

  蛇娘子臉色一變,冷冷說道:「你們可以瞞過李宗琪,卻無法瞞過我蛇娘子,如若你不想吃苦,那就據實而言。」

  那女婢只疼的臉色大變,口中卻說道:「要小婢講些什麼呢?」

  蛇娘子道:「你在女兒幫中是何身分?」

  那女婢應道:「小婢不知道什麼女兒幫?」

  蛇娘子格格一笑,道:「我知道,她們既然派你來此,必然是有些骨氣,可惜,你第一次就碰上我蛇娘子。」口中說話,左手卻已從懷中摸出了兩枚銀針,左手一揮,刺入了那女婢的左肩和前胸之上。

  那銀針該刺何處,蛇娘子心中似是早有成竹,三寸多長的銀針,一舉手間,盡沒不見。只見那女婢滿臉汗珠兒,直滾下來,但她仍然緊咬牙關,不肯答話。

  蛇娘子格格一笑,道:「小丫頭,你很有骨氣,我倒要瞧瞧看,你是不是銅打鐵鑄,能當得幾根銀針釘穴。」說話之間,右手又摸出兩枚銀針。

  只見那女婢連連點頭,道:「東主可否起下釘穴銀針?小婢已經支撐不住了。」

  蛇娘子格格一笑,道:「好,但你如果再不說實話,我就還你銀針。」一面說話,一面舉手取下銀針,緩緩放在那女婢身側,接:「你們首腦人物,現在何處?」

  那女婢搖搖頭,道:「小婢確實不是女兒幫中人物。」蛇娘子冷冷說道:「你如不想再吃苦頭,最好是能聽我的話。」那女婢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小婢說的是實言,我確非女兒幫中人。」

  蛇娘子道:「那是說,你奉別人之命,混來此地,是嗎?」那女婢應道:「也可以這樣說吧。」蛇娘子道:「希望你不會藏私,一件件的說明詳情。」

  那女婢點點頭道:「據小婢所知,這個莊院的丫頭,大都是收買而來,分別傳授了禮數──」話到此處,突然抬起頭,望著蛇娘子微笑說道,「現在,你想問什麼?」言罷,突然一閉雙目,向地上倒去。

  蛇娘子一伸手,扶住了那女婢身軀,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,道:「哼,這臭丫頭,果然厲害,咱們都上了她的當。」緩緩放下那女婢屍體。

 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:「這蛇娘子處處能洞敵機先,當真得跟她學習學習了。」但見蛇娘子舉手一揮,道:「把她的屍體,放到室外去。」慕容雲笙行了過來,抱起那女婢屍體,放到室外,重又回來。

  這時,整個室中,只餘下慕容雲笙和蛇娘子兩個人。蛇娘子沉吟了一陣,道:「張保,你那準恩師待你如何?」慕容雲笙答道:「待我很好。」

  蛇娘子望望室外,道:「那女婢不幸死去,要勞你侍候我了。」慕容雲笙怔了一怔,還未來及答話,蛇娘子已接口說道:「解下我的衣服扣子。」慕容雲笙呆了一呆,道:「這個,這個──」蛇娘子淡淡一笑,道:「怎麼?你不會嗎?」

 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:「我如果太過忤逆她,很可能要激怒於她,這女人的喜怒無常,心狠手辣,不得不小心一些應付。」心念一轉,只好舉起右手,緩緩向蛇娘子身上移去。

  蛇娘子看他伸過來的右手,有些微微抖動,忽的嫣然一笑,道:「住手!」

  ▼第十四回 五毒金蜂

  慕容雲笙收回右手,道:「哪裡不對了?」蛇娘子妖媚一笑道:「你今年幾歲了?」慕容雲笙道:「二十一歲。」蛇娘子道:「年紀不算小了,看起來,你似乎是一直沒有接觸過女人。」慕容雲笙道:「沒有。」

  蛇娘子格格一笑道:「那就勿怪,你連女人的衣服也不會脫了。」舉手理一個鬢邊長髮,接道:「二十一歲的人,笨到你這等程度,那也是很少見的了,乖乖的在這裡等著吧,我去換衣服去。」言罷,回身而去,直入內室。

  慕容雲笙呆呆的坐在廳中,想到今宵相處的危境,不禁大為焦急,暗道:「這女人把我召來此地,看來是別有用心,今宵如何度此危境,恐要大費周折了。」他搜盡枯腸,還未想出辦法,蛇娘子已然更衣而出。慕容雲笙抬頭望了一眼,不禁臉上一熱,急急別過頭去。

  但聞蛇娘子嬌聲說道:「你很膽小。」慕容雲笙垂下頭來,道:「在下從未近過女人。」

  蛇娘子伸出右手,牽著慕容雲笙,在一張錦墩上坐了下來笑道:「你是否想拜我門下呢?」慕容雲笙道:「在下質愚才淺,只怕難以繼承衣缽。」蛇娘子臉色一變,道:「那你是不願意了?」

  慕容雲笙抬起頭來,只見那蛇娘子臉上一片嚴肅,隱現怒容,當下說道:「在下如得收錄門下,自是感激不盡,只怕在下才不足受教,有失厚望。」蛇娘子冷冷說道:「我如覺著你可以,那就不會錯了。」

 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:「看來今天她非要把我逼得翻臉動手不可。」心中念轉,口中卻說道:「護法看在下是否可列門牆呢?」

  蛇娘子道:「可以,而且是很好的人選。」語聲一頓,接道:「在你未入我門之前,先要隨我身側一段時間。」慕容雲笙道:「在下此刻不是已經侍從身側嗎?」

  蛇娘子格格一笑,道:「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。」慕容雲笙道:「護法但請吩咐,在下洗耳恭聽。」蛇娘子道:「一般習武之人,大都要嚴守色戒,但我習的這一門武功,卻是不畏女色。」

  慕容雲笙道:「護法之意?」蛇娘子微微一笑,道:「你這人看起來很聰明,怎的竟是和木頭一般。」緩緩站起身子,道:「現在你跟我到房中去,我傳你本門中初步奠基功夫。」

 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:「形勢迫人,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,到萬一無路可退時,再作打算吧。」心中自慰自算,人卻跟著蛇娘子,進入了內室。

  蛇娘子更衣時,早已燃起了內室火燭,室中景物清晰可見。慕容雲笙目光轉動,打看內室一眼,只見羅幃低垂,半掩一張檀木雕花的牙床,鴛鴦枕,紅綾被隱隱可見。蛇娘子穿著一身白紗羅衣,粉腿全裸,紅兜胸隱現於羅衣之中。

  慕容雲笙回顧了一眼之後,不敢多看,緩緩垂下頭,站在一側。蛇娘子嫣然一笑,伸手從高掛的衣服中,摸出一個玉瓶,拔開瓶塞,倒出一粒丹丸,款擺柳腰,輕移蓮步,行到慕容雲笙身前,道:「吃下這粒丹丸,我再傳你本門中初步心法,你就可退下用功了。」

  慕容雲笙望了那丹丸一看,只見色呈粉紅,大如黃豆,心中暗道:「這藥丸決非什麼好藥──」蛇娘子未見慕容雲笙伸手來取,立時冷冷接道:「拿去啊!」

  慕容雲笙伸手取過藥丸,緩緩說道:「這丹丸有何妙用?」蛇娘子格格一笑,道:「妙用無窮,你只有服下此藥之後,才能體會出來。」慕容雲笙緩緩抬起頭來,望了蛇娘子一眼,道:「護法當真要把在下收歸門下,傳以武功嗎?」蛇娘子道:「不錯啊,難道我還騙你不成?」慕容雲笙道:「師倫大道,非同小可,在下是否該行拜師大禮?」

  蛇娘子一皺柳眉兒,道:「這個以後補行吧!你先吃下這粒丹丸再說。」慕容雲笙揚了揚手中藥物,說道:「在下想起一事,稟告護法。」蛇娘子冷笑一聲,道:「什麼事?」慕容雲笙道:「關於那女婢的事,護法雖然殺死了一人,但還有幾人活著,如若被她們發覺一個同伴死去,豈不是有了戒心?」

  蛇娘子盈盈一笑,道:「你想的周到啊。」突然出手,扣住慕容雲笙右腕脈穴。他感覺她扣在腕脈上的指力,十分強猛,心知如要掙扎,勢必要出手反擊,而且掙脫的希望,亦不很大。他連經數番凶險放棄反擊。

  蛇娘子原本準備慕容雲笙出手反擊,故而出手力道甚強,那知慕容雲笙竟然靜立不動。不禁一揚柳眉兒,笑道:「你很鎮靜啊,怎不回手反擊呢?」

  慕容雲笙只見蛇娘子扣在腕上的手指,力道愈來愈強,半身麻木,此刻,縱然心想反擊,亦是有所不能了。當下苦笑一下,道:「護法武功高強,在下自知不是敵手。」

  蛇娘子冷笑一聲,道:「張文波瞎了眼睛,看不出你的身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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