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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四二


  郭雪君揉揉脖子,缓缓站起身子,低头看去,只见地上写道:“贫道当照信中约言助你,但你如不能按时送上解药,贫道将搏杀千条人命,以作你失约之惩。”

  郭雪君长长吁一口气,这人当真是疯狂的利害,搏杀千人,皆属无辜,对我又如何算是惩罚呢?心中念转,人却缓缓站起身子,向前行了两步,突然心中一震,暗道:“糟啦,我要在何处和他会晤,要他如何助我,都在给他的信件之上,我既未曾阅读,全然不知,如何能和他会晤。”心中念转,伸手从怀中取出第三封书信,拆开封套。

  凝目望去,只见上面写道:“设法制服玉峰娘子,藉重玉蜂之力,对抗三圣门中高手。此函之中,记述一招擒拿法,为天下擒拿手法最为奇奥之学,玉蜂娘子除了驭蜂术外,她的武功并不太高,只要你能设法接近她,施展出这一招擒拿法。必可一举把她制服。但玉蜂娘子机警过人,万一被她心中觉出可疑。你必将先受玉蜂针螫之苦,慎重行之。”

  郭雪君沉吟了片刻,又打开第二个封套,果然,在那封套之中,记述着一招很深奥的擒拿法。那修书人十分细心,不但在那信笺上记述的十分详细,而且还给有图形。

  郭雪君仔细的看完了图形文字之后,感觉之中,那确是一招十分深奥的擒拿手法,心中暗道:不管如何,先把这一招“缚虎降龙”的武功练会再说,这石室之中十分清静,正是习武的好地方。

  心念一转,立时依照图形说明,开始习练起来,这虽然只是一招,但它蕴藏的变化,却是千头万绪,极难领会。

  初习之时,郭雪君感觉到攻出的一招,含有三个变化,但练了一阵,感觉到这一招中蕴含有七个变化,再练下去,变化含蕴愈多,几乎不论对方如何来封挡这一招,都无法封挡得住。

  郭雪君意志集中,愈练愈觉博大精深,练得满身是汗,犹自不觉,心中暗暗想到,世间竟有这等博大的武功手法,当真是能叫人陶醉其中,如痴如狂,无怪有很多嗜武之人终生为武所迷,不作别想。

 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,觉着这一招“缚虎降龙”的手法、脉络已熟记心中,才停下手来。

  ▼第六十七回 蛇王复出

  郭雪君照着信笺上记述的擒拿手法“缚虎降龙”,苦练不休,刚停下来,只见一位中年道人手捧一盘食物,站在室门口处发楞。郭雪君专心习武,心无二用,竟不知道这道人何时到此。

  那中年道人看郭雪君停下来,才满脸慌恐地说道:“这位相公、姑娘——”原来,郭雪君衣着褴褛,头发蓬散,满身汗水,一脸尘土,骤像男童,又像少女,叫人无法分辨。

  郭雪君看他惊慌之色,微微一笑道:“你不用怕,什么话尽管说吧。”

  那中年道人道:“这石室中的疯哑道人呢?”

  郭雪君道:“跑啦!”

  中年道人吃了一惊,道:“怎么跑了呢?”

  郭雪君心中暗道:“这疯哑道人被囚在此地数十年,这些道人似乎还不知晓,此事还是不要揭穿的好。”当下说道:“他不愿意在这里住了,自然是要走了。”

  中年道人道:“糟啦!他疯疯癫癫,又会武功,如若离开了此地──”

  郭雪君站起身子,接道:“道长,你手中拿的什么?”

  中年道人道:“食用之物。”

  郭雪君伸出手去,抓住了中年道人手中的木盘,道:“道长,我腹中十分饥饿,可否把手中的食物给我充饥。”口中说的虽然客气,其实手中却暗加内力,把木盘夺了过来。

  中年道长对疯哑道人的逃走,似是十分震惊,呆在当地。郭雪君匆匆吃完了食用之物,看那道人还站在原地出神,当下把手中木盘餐具,交到了那道人手中,道:“也许他不会走远,过几天还会回到此地。”纵身而出,飞离石室,加快脚步,奔出观外。

  郭雪君出了道观之后,顿感到前途茫茫,不知该去何处?她暗暗的埋怨自己道:“那人交信给我之时,已然再三的说明,要我运用智慧,从他们的口中探问出三圣门的内情,我竟然忽略了此事,未能运用谋略,问出此事。”

  玉蜂娘子和女儿帮结仇极深,接近她谈何容易,必需设法扮装成一个使她不生疑心的人才成。脑际间灵光一闪,忖道:“日前曾见那玉蜂娘子离开了她的巢穴,现在不知是否已经回山。目下三个人我已找到了两个,何不先赶回三圣门附近瞧瞧,一面设法召集女儿帮中弟子,查那玉峰娘子的下落。”心中念转,放步而奔。

  沿途之中,经过岔道、要隘,就留下了召集女儿帮弟子的暗号。原来,她囚于三圣门中甚久,和女儿帮中的活动早已断了讯息。这日,行到一处大镇之上,觉着腹内饥饿,找了镇上最大的一处饭庄,并在店门口处,留下暗记。

  郭雪君叫了菜饭,慢慢食用,等待着女儿帮中弟子出现。一顿饭吃完,又等了良久,仍然不见有何动静,只得会了饭帐,起身向店外行去。只见店门口处,站着一个小叫化子,迎着郭雪君擦身而过,道:“向北走,五里路双柏树下,帮主敬候副帮主。”柔音细细,竟是女子声音。

  女儿帮中人一向很少扮作叫化子,此刻必然处在十分险恶的境遇之中,才有这等破例情事。郭雪君立时间更为谨慎起来,暗中留神四周,举步向南面行去。直到了荒野之地,确定了无人追踪时,才折向正北而行。

  双柏树,顾名思义,是两棵并在一起的柏树,但这两棵树年代甚久,枝叶茂盛,荫地甚大,郭雪君看身后无人,直行树下,只见人影一闪,由树上跃落一个村女装扮的姑娘,道:“见过副帮主。”

  郭雪君认得她是帮主近身的护法黄凤,急道:“帮主何在?咱们女儿帮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?”

  黄凤道:“一言难尽,月来,女儿帮遭到空前惨变,五花舵主尽遭毒手,各地分舵也被人踏平,连总舵也被人攻入,烧的片瓦不存。帮主苦战伤臂,逃出总舵,为了不愿帮中姊妹们再遭无辜伤亡,下令女儿帮中人,就地潜伏,不得再有活动,帮主带着小妹等八人流浪江湖,暗中访查突袭我帮的凶手,徐图再起。但我帮中弟子,大都心怀忠贞,虽然奉命就地潜伏,但大多数仍然不甘雌伏,不过由有系统的指挥活动变成了单独行动,所以,副帮主的暗记,仍能很快的传入帮主耳中。”

  郭雪君黯然一叹,道:“帮主的伤势如何?现在何处?可否带我去见她一面。”

  黄风道:“帮主伤的不轻,虽经过了甚久养息,仍未能恢复,原想和副帮主晤面一谈,但因发觉了追踪敌骑,特遣小妹送来了帮中的印玺,万一她身遭不幸,这重振旗鼓的大任,就交托副帮主了。”

  郭雪君叹息一声,道:“我不能和帮主晤面吗?”

  黄凤道:“她以身诱敌,恐已到十余里外。”伸手从怀中摸出玉玺,交给郭雪君,道:“帮主说,我帮中两处隐秘分舵,还未被敌人发觉,副帮主有此玺令,日后不难恢复女儿帮的盛誉。”

  郭雪君接过玉玺,叹道:“你呢,准备如何?”

  黄凤道:“帮主命弟子暗中随护副帮主,听候调遣,不过,为了副帮主的安全,咱们不能走在一起。”

  郭雪君道:“只有你一个人吗?”

  黄凤道:“月来都是弟子代帮主下令指挥,对女儿帮劫余的形势,弟子十分了然,只要弟子代帮主传令,能在极短时间中召集附近帮中弟子。”

  郭雪君藏好玉玺,道:“你传下令谕,查查看那玉蜂娘子现在何处?”

  黄凤道:“副帮主的决定,想必早经思虑,弟子告退,玉蜂娘子的消息,弟子探到之后,即刻送上。”欠身一礼,转身而去。

  郭雪君心中明知黄凤并未尽吐秘密,但她却未再多问,她虽遵照帮主之嘱,把玉玺交出,但心中对自己久未和帮中联络一事,存有很大的疑问。大局发展,正值紧要关头,郭雪君不能详作解说,只好忍辱负重,承担起帮中弟子对自己误会的痛苦。

  她站起身子缓步向前行去,心中是一片茫然。往常,她自负才华过人,但此刻,却有着不足以担当大任的感觉。九指魔翁和疯哑道人,是否能依那修书人的嘱托,按时赴约,自己无法预料,而且既未从两人身上了然经过,也不知两人要在何处赴约?暗忖此行,可算是彻头彻尾的失败。

  目下,只有玉蜂娘子这一条线索可循,希望能早日找到她,从她身上问出内情。但有一点,郭雪君可以想到,那修书人不能早把书信传出,定然是自己不能离开那片区域,除非九指魔翁和疯哑道人,不肯赴约,赴约亦必在三圣门所在之地。

  有此一念,郭雪君决定重回三圣门去,好在她自信已熟记了道路,三圣门虽然僻处于群峰千谷环绕之中,但方向形势,已然深印她的脑际。沿途之上,她留下了女儿帮中的秘密暗记。

  郭雪君兼程赶路,不数日已重返武夷山中。但见群峰罗列,涧谷纵横,颇有云深不知处的感觉。原来,这武夷山中群峰万壑,多有相似之处,不得有一步之错。

  郭雪君只好耐心寻找,在群山之中,行了两日。这日天晚时分,行到一山神庙前,甚觉困倦,缓步行入庙中。依壁而坐,想休息片刻,再寻找些食用之物充饥。哪知她两日来翻山越涧,体力消耗过多,倦意甚浓,不觉之间,竟然沉沉睡了过去。

  朦胧之中,突觉身上似是被捆了起来,心中一惊而醒。睁眼看去,只见全身被一条红色大蛇,紧紧的缠住,腥气阵阵,扑入了鼻中。抬头看去,只见一个白须垂胸的老人,站在庙门口处,除了缠在自己身上的一条红色赤练蛇外,还有全身红鳞闪闪的巨蛇盘在身前。

  郭雪君虽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,但此刻也不禁为之心头大震。但闻那白须老者说道:“女娃儿,老夫只要稍作手势,缠在你身上的赤练蛇,就会咬你一口,或者老夫令它收缩蛇身,把你生生勒死。”

  郭雪君定定神,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
  白须老人道:“老夫蛇神汤霖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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