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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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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拳一礼,大步离开了紫云宫。这时阴云密布,夜风如啸。看样子似是就要下雨,想到这几日的际遇,当真是如梦如幻,凶险百出,江州地面,已然被一层愁云惨雾笼罩,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,即将爆发,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,要卷入这一场大战之中。突然脸上一凉,几滴雨珠儿,打在脸上,紧接着闪光耀目,雷声震耳。骤雨倾盆而下,刘五成举目四顾,闪光下只见正西方不远处,似有一座茅舍,当下放腿向那茅舍奔去,狂风骤雨来势甚急,刘五成跑到那茅舍门外,人已淋成落汤鸡般,全身衣服,尽皆湿透。 这是一座孤立的茅舍,四无邻屋,屹立在荒野中。刘五成心中忖道:“看情形,这座茅舍不似有人居住,那也不用叫门了。”举手推去,哪知事情竟然大出了刘五成的意料之外,两扇木门竟然是紧紧的拴着,心中想道:“如果室中无人,岂有拴门之理。”当下高声说道:“在下路过此地,遇上风雨,敬请主人赐予一席之地,使在下暂避风雨,风雨一住,立时动身路。” 风雨交加中,刘五成深恐那室中主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,是以叫的声音很高。 哪知仍然不闻室中有相应之声。刘五成心中大感奇怪,举手向门上拍去,那知手一到木门,那房门突然大开。刘五成心中大奇,暗道:“适才我用力推门,不见木门启动,怎么此刻轻轻一推,木门竟然大开。” 外面风雨大作。刘五成心中虽然动疑,但仍举步入室。流目四顾。室中一片幽暗,景物难见,凝神听了一阵,也不闻呼吸之声,只听砰然一声大振,那木门被风吹开,撞在墙壁上。刘五成心中一动,想道:“这室中定然是有人,如若无人,那木门岂不早被风吹开了,怎生会关闭起来呢?此刻这江州地面,风云际会,也许有哪位高手早已到了此地躲避风雨,我不能失了礼数。”心中念转,双手抱拳说道:“哪位老前辈在此躲避风雨。在下冒昧闯了进来,还望多多原谅。” 只听茅舍一角处,传过来一声冷笑,道:“阁下不觉话说的太多了吗?”刘五成怔了一怔,道:“阁下何人?”那冷漠的声音道:“你这人怎的如此多话,要你不要说了,你怎么偏偏这般多嘴。” 刘五成心中大怒,正想发作,突然想到这几日的际遇,连番遇上高人,立时又忍了下去,缓步走到门后坐了下去,不再多言。原来,刘五成心中生气,竟然忘记把木门拴起,见一阵风雨吹入,正待起身去拴那木门,突然间一阵哈哈大笑之声,传了过来。那笑声来的如脱弦之箭,笑声入耳,人已到木门之前。只听一个粗嗓门声音说道:“兄弟,我还道咱们今晚要淋上半夜大雨了,那知竟遇上了一个避雨所在。” 刘五成心中暗道:“这人定然是藉那道闪光,看到了这座茅屋,才奔来此地避雨。”忖思之间,瞥见两条人影,并肩行入了茅舍。但闻一个细声细气声音应道:“这座茅屋木门大开,想是无人居住了。” 刘五成仔细听去,先入室中之人,竟是呼吸均匀的听不出一点声音,自己呼吸重浊,声息甚大,幸得室外风雨交作,雷声隆隆,把自己呼吸之声给掩了下去,赶忙屏息凝神,调匀真气。但闻那粗嗓门的声音说道:“不错,看来很像一座空屋,如是住的有人,这大风雨,岂有不拴上室门的道理。” 语声微微一顿,接道:“兄弟,小兄身上的火折子为雨水打湿,你身上可有火种。” 但闻细声细气的声音接道:“小弟身上的火折子,也被雨水淋湿了。” 这两人一个嗓门奇粗,说话声有如撞钟之声,一个却细柔如丝,一付娘娘腔,叫人听不出是男是女。这时,刘五成久在暗中坐息,那两人又是室外行来,藉门外微弱天光,可清晰瞧见两人的举动。只见左面一个身躯高大的汉子,一身劲衣,外罩黑色大披风,背上斜插一把奇宽的大刀。右面一人,身着银色披风,背上斜背一把形如宝剑的钢刀,身子十分矮小。刘五成一瞧两人形貌,似是听人说过,但一时之间,却又想它不起。那左面大汉回手拴上了两扇木门,道:“看来,今晚只有将就着在这里坐一夜了。” 那矮小人道:“大哥,最近江湖上流传出慕容公子出现江湖,要为父母报仇,此事不知是真是假?”但闻那粗嗓门的高大汉子说道:“小兄的看法,有些不大可能,据闻昔年那慕容世家遭逢大变之时,一家老小全都被杀,除了一仆一婢因事未归之外,无一生还,从哪里飞出来一个慕容公子呢?” 身躯矮小之人叹息一声,道:“大哥见多识广,可知那围戮慕容世家的首脑,是何人物吗?” 那大汉哈哈一笑,道:“兄弟,这件事,不但为兄的不知,只怕当今武林之世,也很少有人知晓,二十年来,这件事一直是江湖上无法解释的一个秘密。” 那矮小之人道:“当今武林之世,都不知那围戮慕容世家的凶手,如若咱们能知晓此事,岂不可以震动天下了吗?”那大汉道:“兄弟有何高见?” 那矮小之人应道:“咱们只要抓住那马雄飞一个手下,严刑拷问,岂不是可以逼穿出那首脑人物是谁──”突然砰的一声大震,那拴上的木门,被人一脚踢开。紧接着闪入室中两条人影。刘五成凝目望去,只见那行入室中两人,竟然是一男一女。这时,刘五成在室中坐息已久,已可清晰见物,只见那当先之人,发髯皆白,手中拿着一根竹杖,身上长衫尽已被雨水淋湿,紧随那老人之后,是一个少妇装束的人物。突然间亮起一道闪光,照入室内,刘五成目光正好投注那少妇脸上,只见她柳眉凤目,年纪甚轻,身上穿着一件银红短衫。银红的罗裙,打扮得十分娇俏。心中暗道:“白发红颜,大约是公媳之称。”只听那红衣少妇叫道:“谭郎啊!这茅屋中早已有人了。” 刘五成听得心中一动,暗道:“好啊,原来是一对夫妇。那男的已然发髯如雪,怕不有七十以上的年岁,这女的顶多二十二,三岁,这一对夫妇如何配的。”只见那老翁一顿手中竹杖,喝道:“什么人?” 刘五成正待答话,那粗嗓门的大汉已然冷冷说道:“阴阳二侠,阁下是白髯翁谭公远了?”白髯谭公远冷笑一声,道:“什么阴阳二陕,江湖上有谁不知你们是阴阳二怪了──”那粗嗓门的大汉怒道:“谭胡子,在下好意称你一声白髯翁,你怎么竟然这等称呼在下,难道阴阳二侠还怕你谭胡子不成。” 谭公远冷冷说道:“阴阳二怪就是阴阳二怪,哪一个尊称你们为二侠了。” 那细声细气的矮小之人。缓缓说道:“大哥啊,这老胡子,今年几岁了?”那大汉应道:“至少也在花甲以上了。” 细声矮小之人笑道:“七十老翁,讨了个二十左右的小媳妇,难道不怕她偷情私奔吗?”谭公远气得怒声吼道:“老夫讨了个小媳妇,那还是男女分明,总要比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好得多了。” 那阴阳二怪被谭公远一阵讥讽之后,霍然站起,欺身而上,一掌劈去。谭公远冷冷说道:“老夫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们阴阳二怪。” 说话之中,两人已然拼了两招。刘五成一侧观看,只瞧得心中一动,暗道:“这两人好快的手法。” 心念转动之间,突见寒光一闪,紧接着砰砰两声。刘五成凝目望去,原来那矮小之人已然拔出了背上的长刀,连攻三刀。谭公远竹杖挥动,挡开三刀之后,挥手反击,竹杖如风,眨眼间还击了五杖,杖杖挟带着啸风之声。那谭公远年纪虽大,但手中竹杖却是强凌、辛辣兼而有之,五杖反击之势,不但力道强猛,而且攻的部位亦使人极难防守。那细声细气的阴怪,被那谭公远五杖反击之势,迫得连连向后退了五步。刘五成一瞧,他退的方向正是自己初入茅舍时那发话之人的存身之地,心中暗道:“那人的脾气似亦很坏,如若这两人惹到了他,只怕那人也要卷入纷争。”但闻那少妇娇脆的声音,传入耳际,道:“谭郎啊!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吗?” 谭公远哈哈大笑,道:“不用了,对付阴阳二怪,用不到贤妻相助。” 这两人虽然是老少相配,但情意却是甜蜜亲切,相敬如宾。只听那女子笑道:“久闻阴阳二怪双刀合搏之术,凶狠恶毒,谭郎要小心一些了。” 谭公远精神大振,口中应道:“贤妻但请放心。” 手中一紧,攻势更见凌厉。他手中竹杖足足有六尺以上,施展开来,杖势所及,笼罩了这茅舍一半空间,逼得刘五成站起身子,背倚墙壁而立。夜暗中,只见刀光闪动,杖风呼啸,片刻间两人已然恶斗了二十余招。蓦地火光一闪,亮起了一个火折子,原来是那红衣少妇悄然摸出火折子,挥手晃燃。这茅屋不过三间大小,而且空无存物,火光一亮,室中景物,尽收眼底。 刘五成转目去,只见那茅舍一角盘膝坐着两人。左面一人年约二十,身着天蓝长衫,方巾包头,目定神闲,对眼前激烈的打斗,视若无睹,微闭双目,望也不望一眼。右面一人一身黑色劲装,虎目方面,年约十六七,背上虽然未背兵刃,但身前却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包袱。这两人虽是同坐一起,但对茅舍中打斗之事,反应却是大不相同,那蓝衫人视而不见,冷淡处之,那黑衣人却是怒目相向,显然是气恼异常,只是忍下没有发作而已。 刘五成心中暗道:“我闯入这茅舍之后,和我答话之人定然是那黑衣人了。”这时,谭公远和阴阳二怪亦发觉了那蓝衫人和刘五成等,突然停手不战。那阴怪已被谭公远逼退了六七尺,只须再退上三步,就要撞在那黑衣人的身上。一时间,茅舍中突然静寂下来,但彼此却目光交投,互相打量对方。只有那身着蓝衫的少年漠然自处,仍然微闭着双目而坐。那娇丽的少妇突然一挥手,火光熄去,剎时间室中又恢复了一片黑暗。这茅舍有这许多人物,谭公远夫妇和阴阳二怪都不思再打下去,火光一熄,立时各自向后退去选择了一处空地,坐了下去。 这时,室外风雨仍大,不便赶路,只好在室中等候。这茅舍木门已被谭公远一脚踢坏,不时有风吹入。这当儿,室中虽然有七人之多,反而听不到一点声息。原来,室中之人都已知道此刻在茅屋中避雨之人,都是武林中的人物,谁也不愿触犯群怒,招来群攻。这阵大雨,足足下了一个时辰之久,雨势才缓了下来。那红衣少妇当先站起身子,说道:“谭郎,雨势已小,咱们该上路了。” 谭公远道:“贤妻说的不错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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