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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七


  “我也不相信,一个人能练成这种匪夷所思的神技,能在很遥远的地方,役使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出刀杀人!”小文道:“梦幻之刀也不能,除非他已到了扬州……”

  “而且,还要在金小眉的左右。”惜玉道:“其实,有一种可使人心神迷乱的药物,会使人失去意识能力,接受下药人的指令,作出一些乖张反常的行为。”

  小文怔了一怔,道:“乖乖,你懂这些药物啊?”

  “先父号称冷面神医,”惜玉道:“小妹又是从小吃药长大的,对药物自然是略知一二了。”

  “这还叫略知一二呀!简直是药力乱神了,”小文道:“你这身艺兼南北的绝技,可都是吃药吃出来的?”

  “唉!如无药物辅助,小妹再练上二十年,也很难达此境界。”惜玉道:“不过,你放心,小妹是秀才造反,三年不成,先父告诉我很多药物奇异事迹,可惜,却没教过我如何配制,我知道很多医病的药方子,但却不知道药材生的什么样子,唉!全是纸上谈兵啊!”

  小文对惜玉多了一些了解,也增多了几分感情,但却庭院空地上不肯移动,惜玉感觉奇怪,低声道:“小文,我知道药物的故事,咱们到房里说吧!站在这里不好看啦,你这个小男人不害羞,我可是表小姐的身分,站这里任凭风吹日晒的,哪里还像淑女啊?”

  “有女怀春,吉士诱之,我这个小男人长的俏啊!”小文道:“你这小淑女,是不是有点动心了。”

  “还君明珠双垂泪,恨不相逢一月前,”惜玉道:“相逢恨晚啦!”

  “很想进闺房,和你多谈谈,可本公子重任在身,不能因私废公。”小文道:“总捕头谕令森严,王大人真要受到一点伤害,我不死也得脱一层皮。”

  惜玉愣了一下,道:“你和她情同姊妹,总捕怎忍心给你那么悲惨的惩罚。”

  “其实,我和小雅都是她的丫头,打也打得,骂也骂得,但她对待我们却如同姊妹,”小文道:“有了过失,真被她打一顿,骂几句,那就好过了,但她不会,她会躲在房里自己伤心难过,那模样真叫人心疼如绞,恨不得自绝谢罪……”

  “慢慢慢,”惜玉道:“如是你力不从心,有所闪失呢?”

  “那又不同!”小文道:“全力以赴,仍难回天,技不如人,错不在我,小姐自会认命,我所谓的过失,是粗心大意,偷懒疏忽……”

  “小文,不要太担心,我会全力帮助你。”惜玉道:“留我在府衙,也许就是也要我尽份心力。”

  小文道:“我想也有这个用心,这次小姐千里下扬州,有两件大事,一是维护王大人,为大明朝留一代贤相人选。当然,也要先看看他是不是栋梁之材……”

  “严命你保护他寸步不离,”惜玉道:“可表示王大人已入了小姐的法眼。”

  小文点点头,说道:“不要说出去,这件事情恐怕连四方大捕头,都还不知底细。”

  惜玉道:“我明白,谢谢小文姐的厚爱,萍水相逢,能视我有如知己。”

  “你可爱嘛!秀外慧中,又有点狡黠,”小文道:“和小雅一样,机智多变,才能可当大任,小姐也看上你啦!破格重用啊!也难怪三方大捕头,心中都有点不服气,要考验一下你的武功了,需知一方副司主,是正五品的官级呀!”

  “我才不希罕什么官品,”惜玉道:“小妹是雅人,轻淡名利呀!”

  “怎么?只慕鸳鸯不羡官啦!”小文道:“杜望月几世修来的福份,能娶到你这个又美又能,文武全才的小媳妇!”

  “不跟你胡扯啦!我去换衣服,先勘查一下府衙的形势,”惜玉道:“一旦有事,才可应变。”

  “先好好休息一下,你带回的消息,能帮助总捕头有所决断,是大功一件。”小文道:“其实,府衙中也有高手,化身衙役,在暗中保护王大人,他虽未拒绝小姐推荐我保护他的工作,但他心中却不以为然,觉着我娇小瘦弱,如何能当大任。事实上,他还不知道自己处境的危险,一旦有人入府行刺,那可是江湖上一流技艺的杀手,我担心是来人太多了,一个人照顾不周。”

  “不要担心,还有惜玉在此,咱们好好表现一下,让王大人见识一番,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小看女人?”

  小文笑一笑,道:“有你帮助,我是放心多了,第二件事是……”

  “破了这新房命案,弥祸无形,”惜玉接道:“挽救这座名城,免沦入一场劫杀中。”

  “还有藉机消减江南道上这群目无法纪的杀手,”小文道:“他们太嚣张了,计价取命,杀人收钱。总捕头得到的讯息说,他们近日中正准备围杀了杜望月,以便明目张胆地予取予求。”

  惜玉脸色一变,道:“可恶啊!不能饶恕。”

  “对!除恶务尽,所以,一出手就不用心存仁慈,回房休息去吧!”小文道:“我去看看王大人。”点头一笑,转身而去。

  惜玉原本一腔欢悦,却被小文一句话,变成满腹忧愁,担心杜望月真要被杀,自己岂不成望门小寡妇,真是未经人事先丧夫,空来人间走一遭。

  但她自小就独立生活惯了,养成坚忍的性格,想到捕头生活,本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涯,既入此行,也不能怨天尤人了,已知此事,放在心上,暗中多注意他的安全,找到机会,点他一点。

  突然想到了总捕头一再地要求他们四方大捕头,紧密连系,走在一起,天下能有几人,抗得住这四大名捕联手之力,姑娘啊!你真的爱护属下,却又不着痕迹,高明啊!可敬啊!

  杜望月呢?正坐一株大树下面,背倚在树干上休息,穿一身黑布衫裤,破损处处,还打了几个大补丁,大树下还放了副空了的竹箩筐。白皙的皮肤,也变黑了,看上去有点像乞丐。但扁担八尺长,放置在身旁,这就表明了,是靠气力吃饭的担夫,但如旋开扁担看,那就全穿梆了,里面是名满江南的七星剑啦!

  于承志也坐在对面下不远另一棵大树下面,也有扁担竹箩筐,衣着也相同,一眼就可看明白,两人是同行,偷得浮生半日闲,坐在这条小径旁人迹极少的树林中休息。

  三丈外还有两个人,是岑啸虎和吴铁峰,黑色短衫,黑长裤,腰里还束着一条四指宽白腰带,上面还沾有不少油污,身旁停放一辆独轮车。岑啸虎一脸大胡子,扮个车夫最相当,车上放着简单的行囊,和一个长被卷儿,里面裹的是四尺长的斩马刀,吴铁峰和他衣着相同,表明了是合推独轮车的伙计。

  四方大捕头,改扮的身份,很少会被人瞧出破绽,就是他们肯牺牲形像,选得行业适合,装得传神,几乎是无往不利。

  这正是夕阳将尽,晚霞满天的时分,天色快要黑了。

  人迹极少,并不表示没有人,现在就有两个灰衣大汉走过来,衣摆下露出了数寸长的刀鞘,他们虽无意张扬身上佩刀,但却也无刻意掩饰的用心。

  经过四个人时,虽未停下来,却放慢了脚步,四道炯炯的目光,不停地打量,但怎么看,也看不出一点可疑破绽,四大捕头装得像啊!唯一可疑的地方,是选择的地方不对,这里不是大路官道,而且没有住户,只有一幢空了很久的大房子。

  是的,穿过这片树林,就是扬州著名的鬼屋,愚公园林,那是个很多年没有人去的所在。

  岑啸虎低声道:“老吴啊,那两个兔崽子,似是对我们动了怀疑,四只贼眼到处瞧,莫非是我们的扮相上有了破绽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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