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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三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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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玄道:「還有一件重要之事,你必得牢牢記下,那陣中幾種最利害的埋伏,都在那鵲橋之後,你們攻入陣中之後,切勿輕過鵲橋。老夫和雪兒大約在午夜時分,可以趕到,屆時老夫當命雪兒相召諸位。」 方兆南道:「晚輩記下了。」提起木籠,轉身大步而去,眨眼之間,消失在黑夜之中。 梅絳雪睜著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,望著方兆南消逝的背影,不自禁的發出一聲黯然的歎息。 羅玄伸出枯瘦的手指一招,兩個長毛的猩猿,奔了過來,把輪車推入轎中,放下垂簾,抬起轎槓。 梅絳雪仍然望著方兆南消逝的去向,呆呆出神,竟不知羅玄上轎欲去。 只聽一聲長長的歎息,由轎中傳了出來,道:「雪兒,上轎來吧!為師的要用這三日時間,把胸中幾件壓箱底的絕學,傳授於你。」 梅絳雪如夢初醒,啊了一聲,緩步走到轎前,低聲說道:「弟子已在附近找到一處安居所在,僕從佣人,一應俱全,師父住那裏,生活起居,也可有個照顧。」 羅玄搖頭說道:「不行,這三天時日,看來雖然是清閒,其實這三天時間關係武林命運甚大。」 梅絳雪奇道:「為什麼呢?」 羅玄道:「我雖然傳授了兩個弟子,聶小鳳和陳天相,但他們學到我的武功,也不過十之五六而已,但聶小鳳除學得我的武功之外,又學去了我調毒用毒之法,因此她能在武林之中,造成了這樣一場驚天勤地的浩劫。」 梅絳雪道:「師父可要傳我用毒解毒之法麼?」 軟轎垂簾中,飄傳出來羅玄的聲音,道:「我要把胸中所知幾種絕學,一並的傳授給你,是以,這三天時光,咱們必需得找一個清靜無人之處,以免有人警擾,唉!為師的武功已經完全的失去,只能用口述之法,指導於你,我傾盡所有,決不藏私。」 梅絳雪道:「師恩浩大,弟子!弟子……」 羅玄黯然歎息一聲,接道:「咱們走吧!你雖然天資過人,聰明絕倫,但也無法在這三日時光之中,把為師傳授的武功,完全記下,這要看你造化,能記多少,就是多少了。」說完,輕輕一擊軟轎,兩個巨大的長毛猩猿,抬起軟轎,急急奔去。梅絳雪放腿急追,緊隨在軟轎之後。 三天的時光,匆匆而過。 第四天艷陽當空,風和日麗,由兗州東門中,魚貫走出了甚多奇裝異服的人物,這些人,有僧人,道人,也有長衫白髯的老者,也有勁裝疾服,佩帶兵刃的大漢,和風華絕代,衣袂飄飄的年輕少女,以及那衣著破爛,蓬首垢面的風塵怪客,形形色色,無所不具。 這一群衣著形色複雜異常的人物,卻有著一個共同的特徵,那就是每人的臉色,肅穆莊嚴,不見一點笑容。 他們奔行同一個方向,肅然而行,也似有著一股的沉重心情。 郊外山風,逐漸強大,吹的落葉飄飛,衣袂閃動。 大約有十幾里路,到了山峰的邊緣,抬頭看峰嶺連綿,重重疊聳,越向前去,越見高聳。 在那突起的山嶺前面,有一座廣大的墓地,青塚壘起,古柏環繞,看上去十分陰沉恐怖。 那廣大墓地的一側,和一道山谷接連在一起。 這些僧俗混雜,男女兼有之人,到達那古柏環繞的墓地前面,一齊停了下來。 一位身著月白袈裟的老僧,越眾而出,合掌當胸高宣了一聲佛號,接道:「諸位道兄、檀越,由這古柏環繞的墓地開始,就要進入了鵲橋大陣,這一戰,不但決定了眼下所有人的生死,而且關係著今後武林中正邪消長的命運。」他頓了一頓,續道:「昔年冥嶽嶽主,以七巧梭代柬相邀,招請武林高人和各大門派掌門人,同赴招魂之宴,適逢老衲坐關之期,未克趕往參加,赴那招魂之宴,由少林派掌門人大方禪師主持舉行一次泰山大會,與會之人,包羅極廣,大江南北,各地高手,雲集泰山絕頂,集武林一時俊彥,老衲未能親身躬逢其盛,想來仍有遺憾,但因主事人,乃少林門中高僧,老衲是否與會,對大局都無關緊要。」 全場中鴉雀無聲,都似在極仔細的聽這老僧的高論。 只聽他長長歎息一聲,接道:「但那一戰的勝負,卻是大大的出了老衲的意料之外,不但折損了甚多少林高僧,而且大挫武林元氣,除了極少幾個人,得以逃出之外,所有與會精英,大半死亡,即或未死,也被那冥嶽嶽主收用奴役,傷亡之重,結局之慘,開武林未有之先例。那一戰,當今九大門派中,大都有人參與,想來早已口熟能詳,用不到老衲再多饒舌了,為了維獲武林中公理正義,前人雖仆,咱們未死之人卻得繼起遺志……」 只聽一個聲如洪鐘的聲音接道:「大師說的不錯,今日之戰,事關武林劫運,有道是蛇無頭不行,鳥無翅不飛,眼下之人,皆是各大門派高手,非德高望重之人,不足以服眾,本座推舉大師,領袖群倫,各大門中人,一律聽命行事。」 那老僧合掌說道:「這個貧僧如何敢當。」 群豪轉頭望去,只見那說話之人,身軀高大,正是華山派中掌門人開山一劍洪方。此人天生異凜,臂力過人,特製了一柄三十六斤重的金劍,勇武過人,為華山一派中百年來難得的人才。 只聽一個清亮的口音接道:「貧道贊成洪掌門提議,我們崆峒派自貧道起,一律聽命大師。」 一聲沉重的佛號,起自人群之中,接道:「大師不用推辭,我們少林一門,幾乎全毀在冥嶽嶽那妖婦手中,大方掌門師兄,中毒未癒,和師兄弟視若陌路人,大愚師兄接替掌門之後,追敵失蹤,迄今下落不明,大悲、大正,等諸位師兄,為了維獲少林一門的聲譽,戰死少林本院,唉!少林一門中,大部精英高手,幾乎殞傷殆盡。武當派神鐘道長,戰死冥嶽,青城派青雲道兄和崑崙派的天星道兄,以及點蒼掌門曹燕飛,雪山,崆峒二位前輩耿震和石三公,和貧僧師兄大愚一起走失,行方不明,敝寺中雖然損傷慘重,但仍派有貧僧帶了八位門下,趕來應命,大師掌峨嵋門戶,垂四十年,德望俱重一時,望勿再行推辭。」 群豪轉頭望去,只見那人身穿鵝黃袈裟,正是少林寺的大道禪師。千百年來,武林中糾紛迭起,一波初平,一波又起,但少林一門實力雄厚,人才鼎盛,代有高手,一直為武林道中的泰山北斗,雖然每次被捲入武林紛爭的是非圈中,但總是傷隕輕微,不足為害,但此次卻是大異往常,少林派首當其衝,損傷之重,創少林派前所未有之例。 那身著月白袈裟的老僧還待推辭,群豪已齊齊呼喝,道:「目下之人,以你伽因大師年望最高,你如再推辭,未免有負眾望了。」 伽因輕輕歎息一聲,道:「大方禪師、神鐘道長,是何等才略的人物,老衲望不及大方,武也不勝神鐘,只怕難以帶諸位渡過這鵲橋大劫。」 大道禪師道:「此次浩難劫運,開武林千百年所未有,天數早定,大師不用為憂,我等死而無怨。」 伽因大師道:「既然如此,老衲恭敬不如從命了。」 一語甫落,遙聞長笑之聲傳來,聲作龍吟,笑騰長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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