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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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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玄霜也似聽出了這聲音,不是山石所發,輕揚纖指,在壁上一彈,果然又是一陣輕微的嗡嗡之聲,低聲說道:「南哥哥,這山壁不是石頭啊!」 方兆南沉吟了一陣,道:「倒像銅、鐵之類鑄築的牆壁,只是這等火山腹內,那來的鐵鑄之壁,實在叫人費解?」 陳玄霜默然不言,暗暗想道:是啊,這地方決然不會有人來過,這道攔路牆壁,也不似經過人工築成。 兩人相對沉思了良久,仍然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。 方兆南道:「咱們坐下來慢慢想吧!」當先盤膝坐下。 陳玄霜忽然微微一笑道:「這道鐵壁,如若當真是鋼鐵鑄成,咱們就別想出去了!」 方兆南道:「如若此壁真是鋼鐵鑄成,咱們倒是增多了幾分生機!」 陳玄霜道:「為什麼?」 方兆南道:「如是鋼鐵鑄成,這火山腹中,早已有人來過了……」忽然覺著身子一麻,嚇的縱身一躍而起。就在他躍起的同時,陳玄霜也似遇上了什麼驚變,緊隨著躍起身子。 當兩人重又落地之時,又復常態,並無怪異之感。 陳玄霜滿臉愕然之色,說道:「南哥哥,剛才我好像全身麻了一下!」 方兆南道:「是啊!我也感覺到全身一麻,這地方有些古怪!」 陳玄霜驚道:「糟啦!咱們遇上鬼了!」嬌軀一側,偎依在方兆南的懷中,臉上滿是驚怖之容。 這等與世隔絕的山腹密洞之內,人跡罕到,方兆南雖然膽大,也不覺有些害怕,心中暗暗忖道:這地方實在有些奇怪,莫不是當真遇上鬼了不成! 他心中雖有此想,但卻不敢說出口來,淡淡一笑,道:「鬼怪之說,只是傳言而已,那裏會真有此事……」話還未完,突然覺著腳下一麻,全身打了一個抖顫,不自覺的大喝一聲,跳了起來。 陳玄霜更是嚇的啊喲一聲驚叫,雙臂一緊,牢牢抱住了方兆南身子不放,花容失色的說道:「嚇死我啦!咱們別再留在這裏,快些走吧!」 方兆南覺著那震顫的奇異力道,似是由地下傳了上來,冒著千險萬難,走到此地,無緣無故的再要退回去,如何能夠甘心,略一沉忖說道:「師妹不要害怕,咱們感到奇異震顫之力,決不是鬼……」 陳玄霜道:「不是鬼是什麼?這地方又沒其他的人?」 方兆南笑道:「就算真的是鬼,難道還能比那冥嶽嶽主厲害不成?」 陳玄霜突然放開緊抱方兆南的雙臂,笑道:「要是咱們能夠永不分離,就是作鬼也是好的!」 方兆南聽得微微一怔,輕輕歎息一聲,別過頭去,心中暗暗忖道:她對我這等情意,實是叫人感動,如若我們困死此地,倒也可省去日後甚多的煩惱。 側耳聽去,那澎湃如潮的狂嘯之聲,已悄然不聞,兩人都為那奇異的震顫之力引起了驚駭,竟不知那狂嘯之聲何時停止。兩人似是都有著沉重的心事,良久時間,默然不語。 方兆南在用心思索著那奇異的震顫之力,由何而來?如何才能破開攔路堅壁?何以這石壁和其他之處截然不同,猶如用生鐵鑄成一般?還有食用之物,點滴全無,今後這段時光之中,何以耐受饑餓? 陳玄霜卻在想著出了這山腹之後,不知是否還能和方兆南長相廝守,萬一個郎薄倖,此後何去何從?茫茫人世,想不出一個可信可托的親人…… 方兆南忖思了良久,想不出脫身之法,心中甚是煩惱,舉手一掌,向那山壁之上拍去。 他在急慮之中,這一掌用力甚大,一掌擊在壁上,除了重響那嗡嗡之聲外,忽覺那山壁似被自己這一掌震落了甚多沙子,不禁心中一動,暗道:如這山壁真是鐵鑄成的,如何能被我一掌擊落沙石下來,趕忙撿了幾粒,暗運指力一捏,只覺那落下的幾粒沙石,堅硬異常,而且也較一般石粒重些,仔細一瞧,那落下的幾粒沙石,竟是鐵沙。 陳玄霜被他掌擊山壁,打亂了思潮,急急問道:「南哥哥,你在瞧什麼?」 方兆南笑道:「咱們有了一線生機啦!」 陳玄霜道:「為什麼?」 方兆南道:「這山壁並非生鐵所鑄,乃是地下自然所含的鐵沙結成,這鐵沙雖然堅硬,但它究竟是散粒組成,不似生鐵聚成的那等堅牢,如若咱們慢慢用寶劍挖掘,不難把它打穿!」 陳玄霜道:「不知這山壁有多深多厚……」 方兆南道:「依我推想,這山壁決然不會太厚,剛才咱們聽到那狂嘯之聲,分明是一種怒吼的風聲,如若這山壁很厚,只怕難以聽到……」他輕輕歎息一聲,接道:「師妹,也許咱們尚未挖穿山壁,已經餓的沒有氣力了,但咱們只有這一線生機,除此之外,別無可循之途!」 陳玄霜婉然一笑,道:「不論什麼事,我總是要聽你的話。」拔出背上寶劍,暗運功力,一劍刺向山壁。這一劍她用了七成勁力,寒芒到處,又響起一陣嗡嗡之聲,一片鐵沙,應手而下。 方兆南忽然覺著眼前這位任性、倔強的少女,有些變了,變得無限的溫柔,楚楚可憐。 陳玄霜刺出一劍,擊落甚多鐵沙,側臉望著方兆南嫣然一笑,又是一劍刺去。方兆南也拔出背上寶劍向那鐵沙上刺去。 兩人的功力都已十分深厚,兩劍此起彼落,鐵沙紛紛滾落,片刻之間,已打了三寸多深,兩尺方圓的一個壁穴。 陳玄霜停下手瞧瞧手中寶劍,只見劍尖鋒刃之處,缺痕斑斑。不禁嗤的一笑,道:「南哥哥,咱們把這山壁打穿之時,只怕這兩柄寶劍也沒有用了!」 方兆南道:「只要把這石壁打穿,縱然沒了兵刃,也不要緊。」 這等晝夜不分,難見天光的山腹之內,也無法分辨時間。兩人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,那山壁已被打了兩尺多深,手中兩柄百煉精鋼的長劍,形體已變,地上堆滿了一大堆鐵沙。 這時,兩人的腹中,都已甚感饑餓,但誰也不肯提出腹中饑餓之事。 方兆南原想這山壁不會超過兩尺,那知打了兩尺多深,仍然不見一點洞穿的跡象,口中雖然不言,但心中卻是甚為憂慮。萬一此望斷絕,兩人勢非被活活餓死在這山腹之中不可。 陳玄霜似是看出了他的憂慮,反而不時出言慰藉,低語淺笑,毫無愁苦之感。 方兆南只覺心中對她有著無比的愧咎,她愈是深情款款,笑語慰勸,愈覺著愧疚加深。 這時,兩人都剛剛運氣調息完畢,一起拿起了寶劍準備動手擊打山壁。方兆南輕輕一拂陳玄霜秀髮,說道:「咱們再打一尺,如若仍難洞穿這石壁,那就不用再打了,唉!我把你帶到這九死一生的絕地之中,讓你忍受饑餓之苦,想來心中愧恨至極,如何能對得住陳老前輩在天之靈?」 陳玄霜婉然一笑,柔聲說道:「我現在很快樂,我爺爺把我交給了你,這一生我都不離開你啦,生死同命,福禍與共。」舉手一劍,直向那山壁山面刺去。 這一劍用足了她全身勁力,只覺阻力大減,全身不自主的向前一傾,直沒及劍柄之處,先是一怔,繼而喜道:「南哥哥,咱們打穿這山壁了!」 方兆南喜道:「當真麼?」舉劍猛力向壁上刺去,果覺阻力大減,一劍洞穿。 陳玄霜拔出了洞穿石壁的長劍,凝目向外瞧去,只見壁外一片黑暗,仍然不見一點天光,心中登時暗道:這石壁之外,也不知是什麼所在,既然不見天光,只怕尚未脫出山腹。 方兆南不見天光由那洞穿山壁中透射進來,心中已涼了一半,但他仍存萬一之想,暗自忖道:也許山腹之外,正值深夜,難見天光透入。拔出劍來,一陣猛刺橫削,那一片快被削通的山壁,砂屑紛紛,片刻被削了一個尺許見方的圓洞。 練武之人,筋骨大都要比常人柔軟,這洞口雖是不大,但已足可容兩人通過。方兆南當先探頭出去,爬出洞壁,只感一腳踏空,身子直向下面摔去。 外面一片沉沉黑暗,難見景物,不知這洞外山谷,究有多深,他怕陳玄霜也和自己一般跌了下來,一面提氣,伸手向四面亂抓,一面高聲叫道:「霜師妹小心了,這洞外是一片懸崖洞谷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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