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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一


  方兆南道:「大丈夫可殺不可辱,我乃堂堂七尺之軀,豈能在你一個婦人女子面前,脫光衣服?」

  紅衣少女一揮手中拂塵,笑道:「你如不肯脫光衣服,讓我搜索,我就只好自己動手了。」陡然向前欺了二步,左手疾向方兆南肩頭抓去。

  方兆南縱身向旁一閃,避開一抓之勢,反臂一掌「巧打金鈴」,當胸擊去。

  紅衣少女嬌聲笑道:「可惜我那三師妹已經不在此處,再也無人相救於你了。」口中笑語盈盈,人卻斜向右側橫跨了兩步,右手拂塵下垂,左手疾如閃電而出,一把抓住了方兆南右腕脈門。

  要知武功一道,有不得分毫之差,這紅衣少女武功要比方兆南高出許多,是以舉手之間,就擒住方兆南脈門要穴。

  方兆南脈門被扣,行血返向內腑回攻,只覺右臂一麻,全身勁力頓失。

  紅衣少女右手拂塵輕輕一揮,掠著方兆南面門掃過,笑道:「你如不肯獻出『血池圖』來,我就用拂塵把你這一張俊臉掃個血肉模糊,瞧我那仙女般的三師妹,還會不會喜愛於你。」

  方兆南冷笑一聲,道:「生死之事也算不得什麼,何況毀我之容?」

  紅衣少女笑道:「你很倔強,不過,我不信你真是銅打鐵鑄之人,咱們試試看,倒底是那一個狠?」

  驀聞長嘯劃空,一條人影疾如離弦流矢而至,眨眼已落到兩人身側。

  來人身法奇快,方兆南和那紅衣少女都不禁暗吃了一驚。轉頭瞧去,只見一個胸垂長髯,手握竹杖的老叟,巍然靜站在兩人數尺之外,正是以醫術丹道馳譽江湖的知機子言陵甫。

  他呆呆的望了兩人一陣,突然大喝一聲:「還我『血池圖』來!」舉手一杖「泰山壓頂」,向那紅衣少女當頭劈下。此人功力深厚,杖勢非同小可,竹杖帶起嘯風之聲,威勢極是驚人。

  紅衣少女柳眉一顰,右手拂塵一揮,疾向竹杖上面捲去,罵道:「老不死的瘋瘋癲癲的鬧什麼鬼!」

  言陵甫雖為失圖、毀丹的巨大刺激,鬧的神智迷亂,但他武功並未消減,一見那紅衣少女揮動拂塵,捲向竹杖,立時一個轉身,帶動下擊杖勢,易打為掃,呼的一招「橫掃千軍」攔腰直擊過去。

  紅衣少女見他出手兩招攻勢,看看凌厲無比,心中暗吃一驚,左手潛運內力向前一推,把方兆南向後震退了五六尺遠,同時自己也飄身向後而退,讓開一杖。

  她武功雖高,但因很少和人動手,歷練經驗甚少,目睹對方出手兩杖威猛無儔,未免有點心慌,不自覺間,把方兆南被握住的右腕鬆開。

  言陵甫一擊不中,大喝一聲,竹杖疾變一招「順水推舟」直點過去,他功力深厚,這些平平常常的招術在他手中施展出來,威力卻強猛異常。

  紅衣少女放開方兆南後,緩開手腳,不再退讓,微微一側嬌軀,竹杖掠著身側而過,右手拂塵一招「疾風拂柳」,反擊過去。

  言陵甫神智雖然迷亂,但心中卻緊記著那白衣少女相告之言,說偷他「血池圖」之人,是一個身著紅衣的少女,故而他看得紅衣少女後,不問青紅皂白,舉杖就劈。他武功雖然高強,但那紅衣少女反擊的一招「疾風拂柳」不但迅快絕倫,而手法十分詭異難測,言陵甫一杖點空,人卻被那反擊之勢,逼的向後退了三步。

  兩人這一動手,神智迷亂的言陵甫愈發認定那「血池圖」是這紅衣少女所竊,怒喝了一聲:「還我『血池圖』來!」揮動竹杖,全力猛攻過去,剎那間杖風如嘯,排山倒海般直罩過去。

  紅衣少女雖被橫裏殺出的言陵甫氣的怒火高燒,但她在盛怒之下,仍然嬌笑不絕,揮動手中拂塵,和言陵甫展開了一場搶制先機的快攻。

  方兆南看兩人交手數招之後,即行以生命相搏的惡鬥,打的激烈絕倫,心中暗暗忖道:我此時不走,待兩人分出勝負,再想走,就來不及了。一探臂,撿起地上衣服,轉身疾奔而去。

  那紅衣少女雖然看到方兆南奔逃而去,但因言陵甫竹杖攻勢猛烈,無法擺脫那綿綿不絕的攻勢,只好眼看著方兆南逃去,不能抽身追趕。這一股忿恨之氣,一股腦兒全都發在言陵甫的身上,拂塵招術一變,著著都是致命殺手,那柔靱的塵尾,吃她用內家真力貫注上面,揮擊之間,根根豎立如針,斬脈拂穴,狠辣無比。

  但言陵甫的武功,亦非泛泛,紅衣少女武功路數雖然怪異,但一時之間要想傷他或是勝他,亦非容易之事。

  且說方兆南放腿向前奔跑了一陣,突然靈機一動,辨認了一下方向,越山而走。

  他有了一次教訓,知對方腳程較自己快速甚多,不敢再稍作停留,雖然已易向越山而走,但仍然全力奔行趕路。

  太陽爬上了積雪峰巔,旭光雪色,幻化出奇麗無比的晨景。

  方兆南已跑得力盡筋疲,找了一處大岩石後,盤膝坐下休息。

  他原想運氣調息一陣,俟體力恢復後,再繼續趕路,那知疲勞過甚,竟然不知不覺間睡熟過去。要知他這一日夜的時間,一直在驚濤駭浪和焦慮之中渡過,體力及心智均消耗甚大,這一緩氣坐下休息,自是難免沉暈入睡。

 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,醒來時已經是中午時分。只覺腹中饑腸轆轆,甚是難耐。

  正待起身去尋些食用之物充饑,忽聽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:「久聞知機子言老前輩丹道醫術,獨步武林,咱們兄弟這次如能見得到他,想必可得到一點厚賜。」

  方兆南心中一動,立時打消了去尋食物之念,側耳聽去。

  但聞一個嗓音甚尖的童腔說道:「師父再三告誡咱們,說言老前輩生性甚是怪僻,見他面時,不許有所告求,免得他瞧咱們不起。師兄還是早些打消得人厚賜的念頭,免得到時大生失望之感。」

  只聽另有一人笑道:「師弟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師父雖和言老前輩相識,但卻從無往來,此次忽然要咱們捷足送這一封機密函件於他,想來這信中定然是有著極重大的事故,說不定信中所說之事,和言老前輩有著什麼重大牽連,果真如此,咱們這千里傳信之苦,當可邀得言老前輩歡心,賜咱們幾粒靈丹,豈不是極為平常之事?」

  那尖嗓門的童音,重又響起,笑道:「但願師兄說的不錯,咱們已經休息了很長時間,是該起身趕路啦!」

  方兆南探頭向外瞧去,只見兩個身著青色道袍,背插長劍的少年,已起身向正西方向走去。

  他因沒有瞧到兩人,無法分辨兩人的年齡,但從兩人背影上望去,右面一個較矮道人,大約有十五六歲的樣子,左面一人,身材卻很高大,但看背影,實難辨別他的年歲。

  兩人步履十分迅快,方兆南略作忖思,該不該叫回兩人,告訴他們言陵甫遭遇之事,兩個道人已走的沒了踪影。

  他緩步走出大岩石後,仰臉長長吸一口氣,心中暗暗忖道: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這兩人來歷不明,如若好心相告他們,反而惹出一場麻煩來,那可是大不划算之事。他這數日之中連遇奇變,心中早已生出警惕之心,不願再生枝節,延誤援救師妹的時間。

  正待繼續趕路,忽聞衣袂飄風之聲,來自身後,不禁心中一驚。

  轉頭望去,只見一個身著灰色長袍老者,和三旬左右的中年大漢,急奔而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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