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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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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木風又緩緩坐了下來,道:「什麼事?只要為兄力所能及,無不答允。」 蕭翎道:「小弟學藝師門,久別高堂,思念親情甚切,意欲回籍一行,探望雙親。」 沈木風笑道:「為人子者,正當如此,不知兄弟想幾時動身?」 蕭翎暗中查看沈木風的神情,一片和顏悅色,毫無不愉之情,當下接道:「小弟忽動思親之情,歸心似箭,恨不得插翅飛回,想明天就動身上路。」 沈木風點頭笑道:「明日中午時分,為兄的設筵為你送行。」 蕭翎道:「怎敢勞動大哥?」 沈木風道:「為兄本該隨你同行,拜望伯父母,但莊中正值多事之秋,不便遠離,半日時間,已夠小兄準備一份禮物了,下去休息去吧。」蕭翎心中十分感動,暗道:似這般明事理、重情義的人,豈是大奸大惡? 周兆龍當先起身,抱拳告別,蕭翎也抱拳一禮,兩人聯袂下樓。 剛剛出了望花樓,那滿樓燈火,突然熄去。 周兆龍低聲說道:「大哥對三弟可謂是仁盡義至,愛護情切,三弟回籍見過雙親,最好能早些趕回,免得大哥懷念才是。」 蕭翎道:「這個待小弟見過雙親之後,才能作得主意……」語聲微微一頓,又道:「今夜咱們這百花山莊中,可有人來探窺過麼?」 周兆龍道:「沒有,三弟何以有此一問?」 蕭翎靈機一動,道:「想那金花夫人約鬥終南二俠,全由武當派而起,那武當派豈能坐視不管,或將派人來一探虛實。」 周兆龍道:「言之有理……」略一停頓,又道:「為兄的不送你了。」 蕭翎道:「不敢有勞。」 長揖而別,直回蘭花精舍。 只見玉蘭、金蘭相對坐在廳中等候,一見蕭翎歸來,齊齊起身迎了上去。 玉蘭長長吁一口氣,道:「三爺終於回來了,找得我們好苦。」 蕭翎心惦中州雙賈,答非所問的接道:「今夜中,可有人來窺探咱們這百花山莊麼?」 玉蘭道:「奴婢隨伴金花夫人,去找三爺,回來未曾聞得。」 金蘭接道:「奴婢一直守在廳中,未聞任何警訊。」 蕭翎心中奇道:這就怪了,以這百花山莊佈設的嚴密,那中州雙賈只要進入莊中,必被發現,何以莊中全無警訊傳出,難道這兩人口是心非,沒有來此,或是行至半途知難而退。忖思之間,隨手掀開垂簾,步入臥室。 玉蘭晃燃火摺子,點起木台上的紅燭,道:「三爺可要吃些東西?」 蕭翎揮手說道:「不用了,我要好好休息一下,你們也該去睡了。」 金蘭,玉蘭相互望了一眼,欲言又止,緩緩退了出去。 二婢去後,蕭翎立時盤膝而坐,運氣調息。 他心中一直擔憂著身上的存血,被人放出了很多,不知是否會影響到功力,運氣一試,但覺血氣暢通,直達四肢百骸,竟是毫無阻礙之感。 要知毒手藥王放蕭翎身上血時,連番經人干擾,放血並不很多,但這等放血之事,在蕭翎心中引起恐怖錯覺,卻是很大,心中一直想著身上之血,最少已被人放出一半。 但覺真氣升騰,直上十二重樓,漸漸的進入了物我兩忘之境。 待他從禪定中清醒過來,已是日光滿窗,心中突然想起金花夫人和終南二俠比武之約,急忙一躍下榻,顧不得洗梳,大步向外奔去。 只見玉蘭、金蘭勁裝佩劍,早已站在廳外等候。 蕭翎急急問道:「金花夫人來過麼?」 玉蘭道:「沒有,二莊主倒是來過,請三爺去看比武,小婢見三爺入定未醒,沒有叫他進來。」 蕭翎道:「去了多久了?」 金蘭道:「不足一個時辰。」 蕭翎急急說道:「那已經能夠分出勝敗生死……」舉步奔行兩步,忽然心中一動,回頭望著玉蘭道:「你剛才說的什麼?」 玉蘭淒涼一笑,道:「妾婢沒有讓二莊主進去,唉!反正妾婢已經是將死之人了,二莊主生氣也不要緊。」 蕭翎呆了一呆,道:「我越聽越糊塗了,究竟是怎麼回事呢?」 玉蘭舉手拭一下臉上的淚痕,笑道:「金花夫人和終南二俠比武想已開始,三爺還是請先去瞧瞧吧!反正妾婢已經橫下了心,大不了一個死字,千般苦刑、折磨,妾婢也不放在心上了!」 蕭翎望了二婢一眼,但見兩人星目紅腫,定然是經過一場大哭,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二莊主可是要強行闖進來麼?」 金蘭道:「玉蘭妹妹橫劍攔阻,二莊主含憤帶怒而去,如若他在大莊主面前說了玉蘭妹妹的壞話,只怕……」 玉蘭搖搖頭,不讓金蘭再說下去,道:「別耽誤三爺去看比武,不要多說話啦。」 蕭翎道:「你們勁裝佩劍,可是也準備去瞧瞧熱鬧麼?」 玉蘭道:「妾婢們是何等低下的身份,豈有這等眼福。」 金蘭接道:「我們姊妹二人是在等候人來拘拿,萬一三爺還未醒來,我們姊妹就準備抗拒那拘拿之人……」 玉蘭接道:「但此刻三爺已醒,咱們自是用不著再抗拒拘拿之命了。」 蕭翎星目眨動兩下,道:「走!你們和我一起去看熱鬧去。」 玉蘭道:「妾婢們不去啦,三爺多多保重。」 金蘭接道:「三爺看過比武歸來,也許妾婢們已不在蘭花精舍中侍候了,這些時日中,三爺的食用之物,均有我姊妹親自動手,如若我們姊妹不在了,三爺要留心食用之物。」 蕭翎點頭應道:「我有些明白了,你們跟我去吧!」 金蘭道:「妾婢們非是不願去,實是不能去,三爺自己去吧!」 蕭翎目中精芒一閃,道:「玉蘭,你當真不怕死麼?」 玉蘭道:「三爺君子之風,妾婢從未見過,今得有幸一見,死而何憾?」 蕭翎點點頭,轉眼望著金蘭說道:「你怕不怕死?」 金蘭道:「妾婢縱不願死,也是有所不能,但得三爺無恙,妾婢死亦甘心了。」 蕭翎道:「你們連死都不怕了,還怕什麼?跟我去瞧瞧熱鬧吧!」 二婢齊齊說道:「我等雖不畏死,但卻不願連累三爺!」 蕭翎淡淡一笑,道:「我不怕,你們跟我走吧!」 二婢齊流下淚來,跪了下去;道:「三爺的大仁大勇,妾婢姊妹感激不盡,但求三爺切不可正面抗拒大莊主令諭……」 蕭翎接道:「你不用再多說了,我會自作主意,起來走吧!」伸手扶起二婢。 金蘭擦拭一下目中淚水,道:「妹妹,三爺既然堅持要我們去,咱們就答應了吧!橫豎是死,還怕什麼?」 玉蘭道:「好吧!咱們在未死之前,還可助三爺一臂之力。」 蕭翎笑道:「你們擦乾眼淚,別要旁人誤認我欺侮了你們。」 二婢相視一笑,舉起衣袖,拭去臉上淚痕,隨在蕭翎身後,疾奔而去。 日昇三竿,陽光普照。百花山莊三里外,一片草地上,正展開著一場兇猛絕倫的惡鬥。 蕭翎行至現場,立時心神一震。 只見那終南雙俠中的老二鄧一雷,仰身僵臥在一株柳樹下,似是受傷很重,雲陽子、展葉青,滿臉悲憤之色,分守在鄧一雷的身側,尤以那展葉青,一雙星目中直似要噴出火來一般,眼角已裂,鮮血汩汩而下。 周兆龍仍然穿著一身華衣,背負雙手,和宇文寒濤並肩而立,在兩人身後,站了四個佩劍的少年。 四個少年衣著很怪,兩個身穿耀眼刺目的大紅衣服,兩個卻穿著一般的白衫,穿白衣的臉色慘白,不見一點血色,穿紅衣的卻滿臉紅光,赤如朝霞。 玉蘭瞧了那四人一眼,臉色忽變,低聲對蕭翎說:「三爺,瞧到那四個人了麼?兩人身著白衣,兩個身著紅衫。」 蕭翎道:「瞧到了怎麼樣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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