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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七


  金花夫人突然咯咯嬌笑起來,望著蕭翎說道:「小兄弟,你可要見識見識我這白線兒的威力麼?」

  蕭翎心中雖然對她厭惡,但卻按不下好奇之心,忍不住說道:「什麼是白線兒?」

  金花夫人取出懷裡那只長約尺餘。直徑不及半寸的玉盒,笑道:「小兄弟,看清楚了。」玉手突地一揮,一道白芒,由那玉盒中激射而出,盤空打了個急旋,落在席筵之上。

  蕭翎仔細一看,竟然是一條白色的小蛇,下半身盤成一個小盤,抬起蛇頭,口中紅信伸縮,四下張望,在群豪目光注視之下,竟然毫無所懼,大有一副唯吾獨尊之概。

  金花夫人又從懷中摸出一隻淡青磁盒,打開盒蓋,投向蛛網之上,口中發出一種低沉的怪嘯。

  八個釘在那已然乾枯手臂上的蜘蛛,聞得那怪異的嘯聲之後,突然向那磁盒中游去,魚貫而入。

  尚有最後一隻未入磁盒,金花夫人口中的低嘯,忽然一變。

  只見白光一閃,那盤居在宴席上的白線兒,突然躍飛而起,撲向那蛛網之中。

  那餘下的黑蜘蛛,本來長退挺立,神態十分威猛,但見到那白蛇之後,忽然自行收足縮頭,片刻之間,身軀縮小了一半。

  小白蛇紅信一伸,點在那蜘蛛身上,捲入口中吞下。

  這一幕蛇蛛自相殘殺之事,只看得群豪個個神色為之一變。

  金花夫人突然離開座位,緩步走了過去,合上那淡青磁的盒蓋,把餘下的七隻蜘蛛,藏入懷中。

  那小白蛇吞下一隻黑蜘蛛,突然發起威來,咕咕兩聲大叫,全身的白鱗倒立起來。

  金花夫人突然舉手一揮,小白蛇應手而起,又落在筵席之上,目光四下轉動,紅信伸縮,似欲擇人而噬。

  蕭翎只看的暗暗驚心,忖道:這條小白蛇縱躍如此迅速,實是叫人難防。

  沈木風目光一掠金花夫人,道:「在下答應夫人。」

 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,道:「大莊主果然是慷慨的很,妾身定當有以相報。」舉起玉盒,日中又發一種怪異的嘯聲,那條小白蛇緩緩的游入盒中。

  沈木風陰沉的臉色上,泛現一片笑意,道:「雲陽道兄,咱們就這樣一言為定,但不知那玉仙子的畫像和三奇真訣現在何處?」

  雲陽子道:「此物眼下並不在貧道身上。」

  沈木風淡淡一笑,道:「這個早在我沈某預料之中,道長請說出一個交換之法,咱們作一場公平的交易。」

  金花夫人接口說道:「如是在一十二個時辰之內,不讓令師兄服下解藥,異種金虻奇毒,攻入他的心臟之中,縱然取回解藥,也難再救他的性命了!」

  雲陽子目光緩掃了室中群豪一眼,道:「此刻什麼時辰了?」

  沈木風道:「四更過後,五更不到,寅末卯初。」

  雲陽子道:「今日巳午之間,貧道乘小舟一隻,恭候於三柳灣江面之上,雙方不許多帶人手,各乘小舟一隻,在江心之中會晤,彼此交換。」

  沈木風笑道:「很好,很好,但不知雙方準備許幾人參與?」

  雲陽子道:「各以四人為限,不得超過。」

  沈木風道:「就依道長之意。」

  雲陽子單掌,冷冷望了宇文寒濤一眼,道:「敝師兄對宇文先生,優容有加,卻不料中了宇文先生的暗算。」

  宇文寒濤乾笑一聲,道:「江湖上鬥智鬥力,各憑才能,令師兄雖然對我很敬重,那也是他別有用心,講不上情義二字。」

  雲陽子冷笑一聲,道:「如若敝師兄有了三長兩短,宇文先生可算是首惡元兇。」

  宇文寒濤道:「道兄誇獎了!」

  雲陽子目光轉到沈木風的臉上,道:「貧道就此告別。」

  沈木風目光一轉,望著周兆龍道:「有勞二弟,代我送送雲陽道長。」

  周兆龍應聲而起,抱拳應道:「道長請。」

  雲陽子也不謙辭,轉身向前行去。

  金花夫人突然起身喝道:「慢著,那蛛絲之上,奇毒甚烈,兩位如是被蛛絲碰著,只怕將先那無為道長而死。」

  沈木風道:「那就有勞夫人,送他們下此樓門了。」

  原來,那樓梯門口之外,仍然是蛛絲盤繞,封住了出路。

  金花夫人笑道:「大莊主養尊之處,如若有這片絕毒蛛絲,代封門戶,豈不是多了一層險阻,全都毀去,未免是太可惜了?」

  沈木風微微一皺眉頭,笑道:「百花山莊,雖然談不上銅牆鐵壁,但防備足以禦敵,夫人的盛情,在下心領了!」

  金花夫人笑道:「既是如此,妾身恭敬不如從命,代莊主除去這片蛛絲就是。」蓮步款移,行了過去。

  室中群豪個個凝神相注,看她如何除去蛛絲。

  沈木風心機深沉,要她除去封門的蛛網,用心也就在於瞧她除去毒網的方法,日後也好有個破解之策。

  但見金花夫人探手入懷,摸出一隻長不逾尺的金色短劍,舉手一揮,立時閃起一片藍焰,所有封門蛛網,頓然化作烏有。

  金花夫人似是不願讓廳中群豪,看清楚手中兵刃,極快的把金劍藏入懷中,回頭笑道:「兩位可以走了。」

  周兆龍搶先一步,道:「在下替道長帶路。」

  雲陽子緊隨在周兆龍的身後,大步下樓而去。

  金花夫人緩緩地坐回原位,笑道:「大莊主可是當真準備把金虻的解藥給他交換麼?」

  沈木風道:「不錯,江湖之上,雖然講究險詐,但這信諾之言,卻是必得遵守,如若那雲陽子當真以三奇真訣和玉仙子的畫像交換解藥,咱們不能失信於人。」

  金花夫人道:「如若我另易藥物給他呢?」

  沈木風微微一笑,道:「那武當派能夠屹立江湖數百年,盛譽不衰,豈是很好對付的麼,夫人適才聽雲陽子的安排,各以小舟一隻,在江湖之上交換,當知他們是如何的細心了。」

  金花夫人笑道:「如若我隨便拿出一種藥物,說是可解金虻之毒,只怕大莊主也難瞧得出來。」

  沈木風先是一怔,繼而淡淡一笑,道:「夫人太小覷中原武林人物,也低估了武當派中的人才!」

  宇文寒濤生恐兩人言語衝突起來,趕忙接口說道:「沈兄十年前已然領袖中原綠林,夫人也坐鎮苗疆,雄視一方,兩位都是號令一方的霸主……」

  語聲微微一頓,笑道:「但此刻形勢不同,攜手合作,貴在相互忍讓,何況目前已然騎上虎背,欲罷不能……」

  輕輕嘆息一聲,回望著金花夫人,接道:「夫人已在那雲陽子的面前,承認了咱們暗算無為道長的事,那無疑與武當為敵,武當派聲勢浩大,而且和少林、峨眉、青城等互通聲息,守望相助,事情鬧開之後,少林,峨眉等定然會拔刀相助,夫人和沈大莊主,如再不能和衷共濟、誠心合作,正好授人以可乘之機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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