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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八


  這答覆早已在楊晉的預料之中,但他仍然裝出一臉驚奇,道:「為什麼?」

  楊玉燕道:「我要留下來幫爹的忙,老實說,我這一身武功,比王叔和張叔他們強多了!」

  平和的,楊晉緩緩說道:「孩子,總不成讓王勝和張晃去陪你娘吧!燕兒,難道你放心讓你娘一個人去麼?」

  楊玉燕垂下了頭,確是一樁很難作答的事,沉吟了良久,才緩緩抬起頭來,雙目都是晶瑩的淚光,緩緩說道:「爹!岳大哥傳我的劍法、掌法,我還沒有學會,要娘先去,女兒隨後趕去就是了。」

  楊晉道:「妳沒聽岳公子說過麼?這件事越隱密越好,妳以後趕去,只怕會引起他們的懷疑?」

  楊玉燕道:「我跟娘去了,又怎能放下爹呢?娘是去避難,而且,她不會武功,只要能深居簡出,別人不會想到她,也不會專門派人找她,但爹就不同了,一旦和人作上對,難免有刀兵兇險,我要岳大哥傳我幾招劍法,就是希望能助爹一臂之力。」

  聰明的楊姑娘,一席話說來委婉動聽,連楊晉也聽得大感舒暢,但他仍然搖搖頭,道:「孩子,爹吃的公事飯,此身賣於帝王家,生死事,早置度外,但妳不成啊……」

  他是誠心給女兒過不去,語聲微微一頓,接道:「這裡太凶險,所以,你該陪你娘去,萬一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,你陪著你娘也好減少她幾分哀傷。」

  楊玉燕愣住了,睜大著一對眼睛望著父親,實未料到自己的主意,把娘送別處,卻來個作繭自縛。

  岳秀一直未再開口,似是對她父女間的事,不願置疑。

  楊玉燕逐漸的定下神來,微微一笑,道:「爹,現在咱們還未決定什麼,如是那胡大人,受了王府之命,不要爹插手過問,咱們就不用再管這件事了,對麼?」

  楊晉點點頭,道:「不錯。」

  楊玉燕道:「那就等決定了再說吧,難得岳大哥傳了我幾招劍法,我得趕緊把它學會。」

  欠身一禮,也不待父親答話,悄然退了出去。

  望著女兒的背影,楊晉興起了無限的感慨。

  岳秀是那麼冷漠難測,楊玉燕又是個十分任性的人,一旦動情,必將是纏綿悱惻,難以自禁,真不知會成一個什麼樣的了局。

  他洞悉世故,透達人情,已然瞧出了女兒的心意,冷眼旁觀,對岳秀動情很深。

  輕輕咳了一聲,楊晉緩緩說道:「岳老弟,我心中一直想著一件事情,不知當不當問?」

  岳秀道:「什麼事?」

  楊晉道:「膽叟、頑童和譚二公子,都到何處去了?」

  岳秀微微一笑,道:「我要他們去查一件事,這一兩天內,就該有回音了。」

  楊晉道:「老弟,可不可以透露一點內情出來?」

  岳秀笑道:「其實,我只是要譚雲去證實一下他心中之疑。」

  楊晉道:「證實什麼?」

  岳秀道:「王府中這些反常的舉動,是否和整個武林大局有關?」

  楊晉怔了一怔,道:「你是說,王府中人,和武林中人,會勾結在一起?」

  岳秀道:「內情如何,在下也不太清楚,他們就要回來了,查證如何,就該有個結果了。」

  楊晉道:「老弟,如若真和武林大局有關,你老弟是否準備插手?」

  岳秀道:「譚家寨名動江湖,武林中有什麼大的變動,和他們有著很直接的關係,膽叟、頑童,也算是武林中的名人,如若能率先揭發出一次武林大變陰謀,對他們而言,那是一件終身難忘的大樂事……」

  楊晉接道:「老弟,你呢?」

  岳秀道:「我!能不管最好不管,事實上對官場和武林中的複雜事務,我一直十分厭煩,唉!錯的是,我不該到金陵來!」

  楊晉哈哈一笑,還未來及說話,瞥見一人,急步直衝過來。

  是五花刀王勝,跑的滿臉大汗,氣喘呼呼。

  楊晉一皺眉頭,道:「什麼事?」

  王勝道:「衙門裡出了事。」

  楊晉聽得一呆,道:「什麼事?」

  王勝道:「兩個殺死蘭妃的要犯,都被劫去了。」

  楊晉臉色大變,道:「你們都是死人麼?」

  王勝連應了兩個是字,接道:「更糟的是,七王爺已有令諭傳下,要胡大人把犯人送往王府,七王爺要親自審問,想不到的是,就在王府令諭下達之時,兩個要犯全部失蹤,大人急的來回走動,請總捕頭立刻趕往府中一行。」

  楊晉道:「兩個人,都是關在死牢中,是麼?」

  王勝道:「不錯,昨夜中還好好的?」

  楊晉冷靜了下來,緩緩說道:「那是說,今天上午,大白天,人犯被救走了。」

  王勝道:「正是如此。」

  楊晉道:「傷了人麼?」

  王勝道:「連同看守死牢的門衙,有十二人被點了穴道,不過,傷的都不重。」

  楊晉轉臉望去,只見岳秀神情鎮靜,毫無吃驚之容,也無訝異之色。

  王勝長長嘆口氣,道:「大人焦慮如焚,劉師爺也沒有主意,請總捕頭,立時過府。」

  楊晉道:「這真是一波未平,一彼又起,他們這做法的用心何在呢?」

  岳秀道:「事情已經發生了,不用急在一時……」

  目光轉到王勝的身上,道:「大白天,他們能把死牢中的犯人救走,那人不但要膽大心細,而且還有一身極高明的武功。」

  王勝道:「是啊!這是破天荒的事,從來沒有膽大到這等程度。」

  岳秀道:「這是很高明的設計,但不知你們查出一些內情沒有了。」

  王勝道:「好像是他們扮作了府中的捕快混了進去,直入死牢,傷人劫走要犯,詳細的情形,張晃正在查詢中。」

  楊晉嘆口氣,道:「老弟,有興趣麼?要不要跟我到府中一行?」

  岳秀緩緩說道:「在下如若不去,只怕大人心中不悅。」

  站起身子,接道:「咱們走吧。」

  楊玉燕突然出現在門口,接道:「爹!你可想知道什麼人劫去了人犯麼?」

  楊晉呆了呆,道:「你知道?」

  楊玉燕道:「我沒有見到,但我能猜個八九不離十。」

  楊晉道:「說說看什麼人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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