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鳳剪(99)_臥龍生

九九

　　楊玉燕道：「第一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裡，第二，我是內宅夫人交出來的人，他們不敢輕易放我。」

　　包大方道：「姑娘很明事理，咱們不能隨便放人。」

　　岳秀淡淡一笑，道：「包兄，咱們不是賣菜，討價還價的耽誤時間，如是一個人不幸死去，什麼榮華富貴，權勢金錢，都將轉眼成空。」

　　包大方為難的歎一口氣，道：「岳兄，這麼辦吧！我想法子先放了老夫人和方總鏢頭……」

　　楊玉燕道：「可以，你們先放了人，不過，可不能口是心非。」

　　岳秀道：「別給我借故反臉。」

　　包大方道：「放心，放心，我這就立時放人。」

　　果然，傳諭去了方一舟的手銬、腳鐐，道：「委屈兩位，走便門出去吧。」

　　事情變化，連岳秀也有些意外之感，想不到包大方竟立刻放人。

　　沉吟了一陣，岳秀緩緩說道：「包兄，你能作得了主麼？」

　　包大方笑一笑，道：「在下要交你岳兄這個朋友，天大的事，兄弟也承擔起來。」

　　岳秀道：「看來，包兄確然是很幫忙。」

　　這時，包大方已經召來了一個勁裝大漢，道：「送方總鏢頭和岳夫人出去。」

　　那勁裝大漢一欠身，道：「屬下遵命。」

　　岳秀一欠身，道：「娘！你多多保重，孩兒不送了。」

　　岳夫人嗯了一聲，目光卻轉在楊玉燕臉上，道：「姑娘，如果你可以走，為什麼不走呢？唉！女孩子家，留在這等所在，豈是長久之策。」

　　楊玉燕似是感動，急行幾步到了岳夫人的身側，道：「謝謝你的愛護，玉燕能出去，我就去叩謝伯母，好好伺候你老人家。」

　　岳夫人先是一怔，繼而微微一笑，道：「好吧！孩子，你要多保重。」

　　楊玉燕不知是太高興，或是太傷感，突然間流下兩行淚水。

　　岳秀卻暗暗歎一口氣，行到舅父身側，低言了數語。

　　方一舟點點頭，扶著岳夫人而去。

　　岳夫人很灑脫，似是對自己的兒子，也充滿著信心，走的很輕鬆。

　　室中，只餘下了三個人，包大方、楊玉燕和岳秀。

　　楊玉燕幽幽一歎道：「岳兄，我很抱歉……」

　　岳秀搖搖頭，接道：「過去的事，不用提了……」

　　目光突轉注到包大方的身上，道：「包兄，看來拘押家母和我舅父來此的，是你的主意？」

　　包大方道：「上命難違啊！再說，我已經替岳兄擔待下來……」

　　岳秀冷冷說道：「將功折罪，過去算了，現在，你準備如何處置岳某？」

　　包大方苦笑一下，道：「你還是三等侍衛沈明，我說過，放人的事，由我承擔。」

　　岳秀道：「直截了當的說吧！我想見見七王爺，包兄，可否給我安排一下？」

　　包大方臉色大變，惶悚的說道：「岳兄，七王爺身份尊貴，出不得事情。」

　　岳秀接道：「我知道」包大方猛搖著腦袋，堅決說道：「辦不到，岳兄，除了七王爺召見，我也無法見他。」

　　岳秀道：「你們本不該把我拖進來的，既然淋了我一身水，我就要查個明白，包大方，你可能真沒有那份權限，所以，我只好用我的注子了。」

　　包大方呆了一呆，低聲道：「岳爺，聽我說，我盡量想辦法開脫你們，過去的，兄弟也想辦法擺平它，不再追究，但七王爺那裡，不能胡來，皇戚貴胄，位極人臣，一旦出事，恐將造成大獄，株連所及，何只千萬人頭落地。」

　　岳秀淡淡一笑，道：「這位姑娘的事，你也能作得了主麼？」

　　包大方道：「坦白些說，我不能，不過，我會盡力，她是夫人交下來的，必要時……」

　　放低了聲音，接道：「我們來一個嫁禍東吳，犧牲幾個三等侍衛。」

　　岳秀只聽得心中冒起了一股寒意，只覺這些官場中自保的手段，比諸江湖上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　　就在這當口，王洪急急跑了進來。

　　包大方正蹩著一口氣，算是找到了發洩的人，冷哼一聲，道：「你小子發的什麼瘋，慌慌張張的活像是沒頭蒼蠅？……」

　　王洪哈著腰接道：「夫人遣人來提人……」

　　包大方一怔，道：「你是說王爺夫人要提人？」

　　像是在胸口重重的打了一下，包大方頭上忽然出現了汗水，道：「提什麼人？」

　　王洪一掠楊玉燕，道：「這位楊姑娘，還有那位岳夫人。」

　　包大方忘去了二等侍衛的尊嚴，來不及取手帕，用衣袖抹了一下臉上汗珠兒，道：「怎麼會這樣一個巧法……」

　　包大方道：「王洪，你能不能找個人頂一下。」

　　王洪道：「太急了，包爺，來不及。」

　　岳秀突然接道：「我來，叫他拿兩副手銬去。」

　　包大方一楞道：「你怎麼成啊！提的是你母親。」

　　岳秀道：「你們在逼我，我既投了案，自然是不用再拘押家母了。」

　　包大方道：「話是有道理，不過……」

　　岳秀接道：「我不想叫你出事，叫他們拿手銬去。」

　　包大方一回頭，對王洪道：「你聾了麼？快去拿手銬來。」

　　王洪退出去，岳秀同時脫去外面的衣服，擦下臉上的藥物。

　　但他也未以真面目見王后，順手取出了一副人皮面具戴上，那是個二十六七歲的面孔，黑裡透黃。

　　楊玉燕微微一笑，道：「你那來這多玩藝啊！」

　　岳秀道：「包大方幫忙，他早給我準備好了。」

　　包大方也不敢辯解，只好哼哼哈哈，含糊過去。

　　其實，這人皮面具，是由膽叟朱奇那裡取得。

　　王洪拿著手銬進來，岳秀換過衣服易過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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