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鳳剪(67)_臥龍生

六七

　　目睹譚雲去遠之後，青衫人才緩緩回過頭來，目光一掠膽叟、頑童，道：「兩位，還有什麼？」

　　頑童唐嘯道：「咱們認了主人，還未見過你的真正面目，日後相見，如何會認識？」

　　青衫人笑一笑，道：「今宵之事，過去就算，兩位既然已經知道我戴了面具，此事自也不要放在心上了。」

　　朱奇道：「不行，我們兩兄弟一向是言出必行，咱們既然在眾豪之前，輸給閣下，認了主人，此事十分認真，怎可兒戲行之。」

　　青衫人道：「兩位的意思是……」

　　朱奇道：「閣下就該取下面具，讓咱們兄弟見識一下閣下真正的面目。」

　　青衫人道：「一定要看麼？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不錯，咱們見過主人真正面目之後，如是能叫咱們心服，咱們願終身以僕相從。」

　　青衫人道：「那只怕要叫兩位失望，因為在下確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動，而且籍籍無名。」

　　一面伸手取下了人皮面具。

　　兩人凝目望去，一個英俊絕倫的少年，卓立在夜色之中。

　　青衫人笑一笑接道：「兩位瞧清楚了吧！」

　　朱奇呆了一呆，道：「你這麼年輕？」

　　青衫人微微一笑，道：「你這位小頑童的兄弟，還不足十五歲吧！但已在江湖上有了很大的聲望。」

　　唐嘯雙目在青衫人臉上打量了一陣，突然回頭對膽叟朱奇，道：「老哥哥，我瞧，咱們要拆伙了？」

　　膽叟朱奇怔了一怔，道：「什麼事？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這些年來，咱們並行江湖，我替你惹了不少的麻煩，咱們總不能一輩子在一起啊！」

　　朱奇道：「你是什麼意思？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我想我應該跟著他作個僕人，一則他武功高強，確有用我的能力，二則，我已經答應了人家，不能說了不算，但老哥哥你不必了，以你在江湖上地位，身份……」

　　膽叟朱奇哈哈一笑，接道：「小兄弟，你錯了，咱們童、叟合手，在江湖上創出了一番名頭，怎能輕易分手。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老哥哥，看來咱們非要分手不可。」

　　朱奇道：「兄弟，不行，你如是要力行諾言，跟人家作僕人，老哥哥，我就跟你一起，咱們膽叟、頑童，同時作人僕從，也算是武林中一大奇事。」

　　青衫人揮揮手，道：「算了，這件事咱們以後再談吧，今夜就到此為止，兩位請便吧！在下也要去了。」

　　朱奇微微一笑道：「兄弟，你瞧出來沒有，人家還不稀罕咱們這兩個僕從人員哩。」

　　青衫人笑道：「兩位都是大有名望人物，怎能真的跟著我作為僕從。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大丈夫一言既出，駟馬難追，你可是有些後悔了？」

　　膽叟朱奇一皺眉頭，道：「小兄弟，你可是很喜歡跟人家作為僕從下人麼？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像我頑童這身武功成就，天下能使我心折的能有幾個？」

　　青衫人一揮手，道：「這麼辦吧！你們兩位再仔細斟酌一下，日後，咱們再見面時，兩位再作決定如何？」

　　朱奇道：「好！咱們就這樣一言為定。」

　　青衫人點點頭，轉身而去。

　　他心中惦念著楊晉和四鳳的安危，一口氣，奔到了楊家。

　　楊家大廳中燭火輝煌，楊晉早已站在廳門口恭候。

　　青衫人一現身，楊晉立刻迎了上去，一抱拳，道：「岳老弟，你辛苦了。」

　　短短一句問候話，但神色間流露出的恭敬，卻勝過了千萬句頌讚之言。

　　原來，這青衫長髯人，竟是岳秀改扮。

　　岳秀已恢復了本來面目，微微一笑，道：「大人，一路平安麼？」

　　楊晉道：「還好，大概敵人都埋伏在秦淮河畔，沿途未再有截擊的人。」

　　岳秀舉步跨入大廳，第一個迎上來的，竟然是譚二公子譚雲。

　　譚雲一抱拳，道：「岳兄，譚雲有眼無珠，在湘西多有開罪。」

　　岳秀笑道：「二公子言重了，你言而有信，依期趕來赴約。」

　　譚雲道：「大廳中除了譚雲之外，還有四鳳姑娘在座。」

　　目睹岳秀竟是那青衫人的化身，四鳳更是相顧失色，齊齊離座而起，盈盈萬福，道：「岳爺深藏不露，今晚上使我們大開了眼界。」

　　岳秀還了一禮．道：「四位姑娘請坐。」

　　回顧了楊晉一眼低聲接道：「大人，這地方有戒備麼？」

　　楊晉道：「王勝、張晃，各帶了十二名精幹的捕快，分佈在四周。」

　　岳秀點點頭，道：「那很好……」

　　目光一掠四鳳，笑道：「四位鳳姑娘，咱們希望四位能合作，知無不言。」

　　大鳳一欠身，道：「岳爺請問，我們言無不盡，只恐怕我們知曉的太少了，使楊大人和岳爺失望。」

　　岳秀道：「只要你們能盡力合作也就是了。」

　　楊晉長長嘆口氣，道：「我這個總捕頭很慚愧，金陵城中集居這麼多的武林高手，我竟然是一無所知。」

　　岳秀道：「不能怪你，這般人行蹤太隱密，而且，他們可能是臨時從很遠的地方趕來，不過……」

　　楊晉接道：「不過什麼？」

　　岳秀道：「不過他們會不會和王府中命案有關，在下就無法論斷了。」

　　楊晉道：「如若今夜這番紛爭，完全是江湖中的恩怨，在下就不該捲入這場是非漩渦之中，如是涉及王府血案，在下就必須追查到底。」

　　譚雲笑一笑，道：「不論這是江湖上恩怨紛爭也好，或是牽入王府血案也好，你楊總捕如是想過問，都可以插手。」

　　楊晉嘆口氣，道：「譚世兄，有道是官身不自由，楊楊某身背蘭妃血案，有著一定的限期，關連所及，不但牽涉上我楊某身家性命、一般捕快兄弟，而且，連帶應天府正堂的前程……」

　　岳秀笑一笑，接道：「我明白，楊大人是破案第一，如是沒有蘭妃這樁血案，咱們也不會查出金陵城內這多麻煩事情……」

　　臉色一整，肅然接道：「但此事也未必然和蘭妃血案完全無關。」

　　楊晉道：「老弟說的是，咱們應該先問問四位鳳姑娘。」

　　岳秀目光突然轉到譚雲的身上，道：「二公子，你仔細想想看，那蘭妃的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東西，可能和武林事物有關？」

　　譚雲道：「兄弟……」

　　岳秀接道：「譚兄，現在用不著回答我，你先多想想，再下定論不遲……」

　　目光突然轉到大鳳的身上，道：「你是四鳳之首，也是今夜推銷毒酒的首要人物，知道的事，自然會比你三位妹妹多一些！」

　　大鳳道：「是的，岳爺，有很多事只有我一人知道。」

　　岳秀道：「你們在酒中下毒，又不惜以千年何首烏作餌，究竟是用心何在？」

　　大鳳道：「用心在使酒內的無形之毒，控制住各位，伏首聽命。」

　　岳秀道：「然後呢？」

　　大鳳道：「然後，派遣各位去做一件事，至於去做什麼事，就不知道了。」

　　岳秀點點頭，道：「姑娘，你們怎麼和他們勾結一起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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