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鳳剪(62)_臥龍生

六二

　　大鳳道：「那很好，我希望你楊大人把我們拿問下獄。」

　　楊晉皺皺眉頭，道：「姑娘，你們並沒有毒死人啊？」

　　大鳳道：「你楊大人就幫幫忙吧！想這等迎客賣笑的生活，還不如牢裡舒服。」

　　青衫人道：「大鳳姑娘，牢裡可能比四鳳舫安全一些，但未必是絕對安全。」

　　大鳳眨眨眼睛，道：「你好像是什麼都知道。」

　　青衫人道：「姑娘誇獎。」

　　頑童唐嘯突然向前一步，道：「大鳳姑娘，無緣無故的把我們騙上四鳳舫來，幾乎讓我們中毒而死，你如是很怕死，咱們就得算算這筆帳。」

　　大鳳道：「怎麼一個算法？」

　　唐嘯冷冷說道：「這筆帳很容易算，你在咱們兄弟身上下毒，總該給咱們兄弟一個交代。」

　　大鳳道：「我們四姊妹，已然全無反抗之力，前進無路，後退無門，唐少俠準備向我們四姊妹作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。」

　　唐嘯微一笑，道：「姑娘很大方。」

　　大鳳道：「我們姊妹不大方也是有所不能，要什麼，你說吧！」

　　唐嘯回顧了膽叟朱奇一眼道：「老哥哥，你看咱們應該要些什麼？」

　　朱奇道：「應天府的楊總捕頭在這裡，自然是不會要咱們殺人了。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說的是啊！不過，如是咱們只討回一點債務，流那麼一點點血，楊總捕頭會不會管呢？」

　　朱奇道：「應天府的總捕頭，是天下兩大名捕之一，咱們最好別再惹他。」

　　唐嘯皺皺眉頭，道：「這樣厲害麼？」

　　目光轉到楊晉的身上，道：「膽叟、頑童兩兄弟，在江湖上，一向是恩怨分明，咱們一老一少兩兄弟，只有一個短處，那就是沒有度量，不過，咱們也不希望借重官府的力量給我們報仇，所以，咱們想和楊捕頭商量一件事。」

　　楊晉雖然是初次見到膽叟、頑童，但對這兩人的特異行徑，卻是久有耳聞，明知他這一問，必然很難回答，但又不能不回答，只好硬起頭皮，道：「什麼事？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咱們想向大鳳討取一點東西，你總捕頭可不可以不管？」

　　楊晉心中暗道：「你如是不問我，你們以江湖規矩行事，我可以視而不見，但你們這樣問我，那不是要我為難麼？為了這個總捕頭的威嚴，我也不能不管了。」

　　心念一轉，緩緩說：「那要看你唐兄要什麼了？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大鳳姑娘甜言蜜語，硬說酒中無毒，騙我們飲下毒酒，所以，我小頑童要割了她的舌頭，要她以後無法再騙人入局。」

　　楊晉一皺眉頭，道：「如是區區不在此地，不見此事，那也罷了，既然我在此地，就不希望看到流血慘事，這一點，希望你唐兄原諒。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楊總捕頭別忘了，你也中了毒的。」

　　楊晉道：「在下沒有忘。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這麼說來，你是抖抖你那總捕頭威風了。」

　　楊晉不禁望望那青衫人，心中忖道：你如不說明我帶有面具，我身份不露，也就不會這樣的麻煩了。

　　如今我露了身份，你卻仍然戴著面具。

　　但事情逼上了頭，楊晉明認惹不起膽叟、頑童，也只好硬著頭皮，道：「唐兄言重了。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楊總捕頭，咱們尊重你的官威，也希望你有一個明確的答覆。」

　　楊晉緩緩說道：「如是諸位確然遵從在下這個總捕頭的身份，在下斗膽作主，不能傷人，四鳳姊妹，應該送官治罪。」

　　唐嘯冷然一笑，道：「喝！老哥哥，我看這件事露著稀奇了，咱們敬人一尺，人家卻端起來了。」

　　膽叟朱奇淡淡一笑，道：「小兄弟，你看應該怎樣辦？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我想咱們不用聽別人的了，照咱們哥倆的規矩辦事，不知老哥哥的意下如何？」

　　朱奇道：「兄弟，你決定的事情，老哥哥幾時反對過？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好！老哥哥既然叫小弟作主，小弟就自作主張了。」

　　目光突然轉到楊晉的身上，道：「楊總捕頭，我看這件事，你也不用管了，由我們哥倆個，自己辦了。」

　　楊晉道：「兩位一開始不應問我的，既然問了在下麼？就希望諸位能聽從在下。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姓楊的，你別搞錯了，這地方是四鳳舫啊！不是衙門？」

　　楊晉道：「在下很清楚。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你很清楚，那就別管這檔子事。」

　　楊晉道：「唐兄不該問我的。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哼，早知道你如此的不上路，在下自然不會問你了。」

　　楊晉道：「困難的是，你已經問過了。」

　　唐嘯哈哈一笑，道：「楊總捕頭，你最好別管，你如是一定要管，那就衡量一下自己，能不能管得了這件事？」

　　楊晉無法下台了，硬起頭皮，道：「這不是管了管不了，而是在下既出面管了，那就非管不可！」

　　頑童唐嘯雙目一瞪，道：「姓楊的，別要給臉不要臉，你管一下試試看？」

　　突然探出左手，疾向大鳳的腕上扣去。

　　楊晉右手一揮，一掌拍向唐嘯的左腕。

　　唐嘯似是早已料到了這麼一個結果，右手閻羅判一抬一送，閃閃寒芒，點向了楊晉的咽喉。

　　楊晉冷笑一聲，道：「動傢伙。」

　　疾退兩步，量天尺飛閃而起，噹的一聲，震開了閻羅判。

　　但就這麼一耽誤，大鳳的右腕，已然被唐嘯扣住。

　　楊晉右手拔出寬面短刀，道：「唐老弟，放人。」

　　唐嘯打個哈哈道：「你要我放人？」

　　楊晉道：「是的！諸位既然知曉了在下是總捕頭的身份，為什麼不能尊重在下一些？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你身為總捕頭，自然該有總捕頭的藝業，你要區區放人，何不出手救人。」

　　歐陽俊、王召、譚雲，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。

　　楊晉露出了總捕頭的身份，自然是應該助他一臂之力，但膽叟、頑童乃是出了名的難纏人物，就是譚雲吧！也有著招惹不起的感覺。

　　三個人，都肅立站著，默不作聲。

　　楊晉有些下不來台了，踏上一步，道：「唐兄，放手。」

　　唐嘯笑一笑，道：「姓楊的，你如是一動手，那就別怪我們反擊了，膽叟、頑童，雖然無所不敢，但還沒有作過殺官的事，萬一逼我們失手傷了人，那可不能怪我們了。」

　　楊晉道：「唐嘯，你如是一定要在我面前殺人，那就得先殺了我楊晉。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別唬我，逼急了我也不是不敢。」

　　唐嘯一擺手中寬面刀，正待欺身而上，那青衫人突然冷冷喝道：「住手！」

　　唐嘯回顧了那青衫人一眼，道：「閣下要插手麼？」

　　青衫人點點頭，道：「姓唐的，你想過沒有，楊總捕頭殺你，那是白殺，你如殺了他，那會是怎麼一個後果？」

　　唐嘯道：「我從來不想後果的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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