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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三


  楊晉也飛身躍上馬背,回身對張晃一揮手,快馬如飛,和岳秀並騎而去。

  這一天,兩人縱騎趕路,直到日落西山,兩匹長程健馬已經體能難支,才找了一個客棧住下。

  兩人吃點東西,休息了兩個更次,健馬體力稍復,立時動身趕路。

  兩個人都穿著便裝,但岳秀卻試穿了一套捕快衣服,以備不時之需。

  兩個人日夜兼程,趕奔湘西,一路上四易健馬。

  這日中午時分,趕到了湘西譚家寨。

  這是一座矗立在淺山坡下的廣大莊院。

  十幾棵高大的白楊、古松,聳立在莊院外面。

  楊晉打量了那廣大的莊院一眼,只見四周林木環繞,環境極是清幽。

  這馳名武林的譚家寨,表面上看去,除了有一種古樸氣勢之外,並不見任何森嚴的防衛。

  楊晉找一處僻靜的地方,拴好健馬,取下包袱,當先而行。

  一個高大的門樓,兩扇大開的朱門,一塊橫匾,寫著譚家寨三個大字。

  楊晉行到大門外,輕輕咳了一聲,道:「有人在麼?」

  一個五十左右的門房,由後門轉了出來,打量了楊晉和岳秀一眼,道:「兩位是……」

  楊晉道:「在下金陵楊晉,特來拜會譚二公子,勞你駕給我通報一聲。」

  門房沉吟了一下,道:「楊爺,你可有拜帖?」

  楊晉擔心的就是譚雲不在,如是見著譚老寨主,就有難以啟口的感覺,聽這門房之言,似是譚雲在家,不禁一喜,立時取出拜帖,笑道:「拜帖在此,有勞費神。」

  譚家寨不愧是武林的大門戶,那門房接過拜帖瞄了一眼,欠身說道:「兩位請入客室待茶,小的這就給楊爺通報。」

  大門後,有一座小巧客室,兩個人剛落座,立時有一個青衣童子,奉上香茗。

  不大工夫,那門房已去而復返,笑對兩人說道:「二公子在右院花廳候駕,小的給兩位帶路。」

  楊晉未料到這麼順利的能見到譚雲,心中甚是歡愉,低聲說道:「譚二公子喜愛排場,想必僕從如雲,駿馬華衣,但這譚家寨看來倒是古樸的很。」

  岳秀道:「哦。」

  一路行去,但見庭院綿連,花木扶疏,整個的建築,有著一種幽靜美。

  轉入一座小圓門,景物忽然一變。

  只見百花競艷,芳香撲鼻,荷池中一座花廳上,坐著一位身穿青綢子長衫的英俊少年。

  門房帶兩人步過九曲橋,進入花廳。

  那門房欠欠身,道:「二少爺,這兩位就是金陵來客。」

  譚二公子一揮手,道:「你去吧!我會接待貴賓。」

  門房又欠欠身,退了出去。

  譚二公子目睹那門房出了花園,才回頭望著楊晉,道:「楊總捕頭,遠來湘西,找我譚雲,不知有何見教!」

  楊晉道:「二公子快人快語,我楊某人,也不轉彎子了,金陵城發生了一件大血案……」

  譚雲冷冷接道:「笑話,發生了大血案,和我譚某何關,我一不吃公糧,二不拿皇俸,用不著管這些閒事吧?」

  楊晉道:「譚世兄說的是,只是這件血案,和你二公子有關,如是全不相及,在下也不會日夜兼程,趕來湘西了。」

  譚雲怔了一怔,道:「和我有關?」

  楊晉道:「不錯。」

  譚雲道:「血案發生在何處?死的又是何人?」

  楊晉道:「發生在七王爺的府中,死的是王爺寵愛的蘭妃。」

  譚雲道:「當真麼?」

  楊晉道:「不錯。」

  譚雲臉色大變,道:「兇手是什麼人?」

  楊晉道:「在下正在訪查,特請世兄相助。」

  譚雲激忿未消,神情冷肅,緩緩說道:「不論那人是誰?在下都願助你一臂……」

  楊晉輕輕咳了一聲,道:「世兄,目下兇手,雖然未查出,不過,在下打聽出一件和世兄有關的事。」

  譚雲一皺眉頭,道:「和我有關?」

  楊晉道:「不錯,世兄半月之前,還在金陵吧?」

  譚雲點點頭,道:「不錯,你可是懷疑我是兇手?」

  楊晉道:「不敢,不敢,但二公子曾和那位蘭妃見過一面,大概不會錯了。」

  譚雲怔了一怔,道:「你……」

  楊晉接道:「二公子大名鼎鼎,到了金陵,兄弟豈有不知之理。」

  譚雲道:「多口的老匹夫……」

  楊晉道:「譚世兄可是在罵那洪七麼?」

  譚雲道:「除他之外,還會有什麼人告訴你?」

  岳秀突然插口說道:「除了大洪門的洪七之外,那日蘭妃乘車而往,見的人自然不少。」

  譚雲目光突然轉到岳秀的身上,道:「你是什麼人?」

  楊晉接道:「應天府中第一客座捕快。」

  他說的十分技巧,說的真真實實,但聽起來,卻使人很易誤會。

  譚雲道:「一個小小捕快,有什麼身份,在我跟前說話,給我退出廳外。」

  楊晉臉色一變,似要發作,岳秀卻搶先說道:「二公子,在下說的都是真實之事,如是你二公子能夠……」

  譚雲冷冷接道:「我要你退出廳去,你們總捕頭在此,你還有說話的餘地麼?」

  岳秀道:「好吧!在下退出廳外。」

  他因藥物容易,把自己改扮的十分平庸,而且藏鋒斂盡,目中神光也盡量收壓,叫人瞧不出一點起眼的地方。

  一面向外花廳退,一面接道:「總捕頭和他談談吧!」

  楊晉看著岳秀退出了廳外,才緩緩說道:「二公子,他說的都是實話,二公子和蘭妃約晤往鼓樓會面一事,就是查出來的。」

  譚雲道:「洪七那老匹夫答應過我死都不說,想不到他出賣了我。」

  言下之意,無疑承認了這件事情。

  楊晉道:「他不得已,他不能拖累到整個大洪門遭到滅門之禍。」

  譚雲道:「就算我和蘭妃見過面,但我決非兇手。」

  楊晉道:「在下也這麼想,但在下想知道蘭妃的出身,她已不幸死亡,她的底細,恐只有你二公子知曉了?」

  譚雲道:「一個人的出身,和他的死亡何關,我看你楊總捕頭,不用太費心了。」

  楊晉冷冷說道:「二公子,關係重大得很,在下日夜兼程,趕來此地,就是想請教你譚二公子這件事情。」

  譚雲道:「七王爺把她娶入府中,自然知曉她的出身,你根本用不著跑到湘西來找我問她身世。」

  楊晉淡淡一笑,道:「譚世兄,七王爺是何等身份,如是可以隨便和他交談,在下自然不用多問你譚二公子了,不過,就算不問你這件事,在下也會到湘西一行。」

  譚雲冷冷說道:「為什麼?」

  楊晉道:「二公子別忘了蘭妃死去之前,你是和他唯一見過面的外人,單是這一點,你就有著洗刷不清的嫌疑。」

  譚雲冷笑一聲,道:「楊總捕頭,有一句俗話說,拿賊要贓,你們公門中人,作威作福慣了,動不動就要栽贓人,那對一般的小民,也許可以,但你想威脅我譚某人,那是白日作夢了。」

  楊晉冷冷說道:「譚二公子,你錯了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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