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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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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最多三個月,這還是江楓定力高明,保留了她們清白的身軀,加強了她們靈光抗力,」大和尚道:「現在,二女魔功進境已入坦途,實有一日千里之勢,吟雪還能自持,吟霜只要一殺人見血,就難自禁,現在,大概只有你和江楓可以阻止她的殺意。」 「不!用你大和尚的無邊佛法,才能喚回她們的純良本性。」 「不錯,但和尚要唸佛誦經,先變氣質,才能使她們息止殺念,和尚不敢多喝酒,也是為了兩個小狐女,我怕那種醉態矇矓的神情,會影響了她們對我的觀感。」 「一身風流孽債的江楓還能自持,倒是兩個純純如水的小姑娘竟然會淪入魔道。天啊!這真是那裏說起呢!」張四姑有些黯然的道:「自小就練天狐武功,可能是助長了她們淪入魔劫的要因。」 「張姑娘,別太焦急,這時刻是生死關頭,你如亂了方寸,那才是最大的失策。何況,就和尚觀察,天狐武功邪而不惡,已經過天狐夫人再一番冶練。你的遁法技藝也非正道,但你卻正而不邪。惡源出自『傳真記』,那是世上最邪惡的一本書。但和尚相信,三個月內,還不會使兩個小狐女人性淪失,再長久,大和尚就沒有把握了。但最可怕的是吟雪的打算,她靈慧絕倫,以身涉魔,恐怕是早有計算了。」 「你和尚的意思,可是說吟雪已準備自戕?」 「不能不防啊!」大和尚道:「咱們既已知曉,絕不能讓她們再出意外。」 「這件事來得突然,老實說,我真的想不出應該如何處置?」張四姑道:「這方面,要你大和尚多費心了。」 「和尚盡力而為,我會找機會和吟雪談談,也許這位靈氣逼人的小姑娘,早已經有了應對之策,咱們在白白擔心啦。」 「不管如何,我要在兩個月內擊潰魔教中的高手,殺了那位教主,」張四姑道:「我一直有個奇怪的感覺,那位教主才是發動這場江湖大變的主凶,小西天雷音寺中的魔教人物,只是幫兇。」 「最重要的一件事,是查明教主的真正身份,如是不能公諸於世。」大和尚道:「那就下手除去,別讓事態擴大,再興刀兵之災。」 「看來,你和尚也有預感了,」張四姑道:「只可惜,我有些想不透……」 「那就不要想,想多了易入幻境,」大和尚道:「到目前為止,這只是一場武林中的變亂,你受武林三聖囑託,完成他們的遺志,倒是對二個小狐女,你有著絕對保護的責任,當然,我和尚也算一份。」 「對藍鳳,你可有什麼看法?」張四姑道:「她胸藏韜略,深諳戰策,是個真正的將才。」 「不錯,和尚也有同感,只可惜已入情網,也難免兒女情長,但她已成了決勝之戰的關鍵。好好的籠絡她,讓她盡展所能,佈下死局,陷敵入籠,和尚要唸經求佛,別讓那位教主事先瞧出了破綻。」 張四姑笑道:「藍鳳很冷靜,大概不會……咱們各盡心力,你去幫江楓收服夏天同那批人,順便查看兩個小狐女入魔的情景。」 大和尚道:「我們這番交談,不可洩露,尤其是羅蘭,她平日粗枝大葉,但忽然精明起來,會追得人直冒冷汗,她胸無城府,口無遮攔,一高興便嚷出來,那就大煞風景了。」 張四姑點點頭,無限感慨的道:「為人要有三分傻氣,才能活得快樂,我真有點羨慕羅蘭……」 「張姑娘,三分傻氣之外,還得有七分自然。」大和尚打斷了張四姑的話,道:「各有前緣莫羨人,想想看,這番光復武林的志業完成,你在江湖上受到的尊崇,武林三聖也將有所不及,付出多少心血、犧牲,也就不用計較了。」 說完話,轉身一躍,人已到三丈開外。 望著大和尚遠去的背影,張四姑心中忖道:「慚愧,慚愧,過去低估他了,這個酒肉不忌的野和尚,實在是個是佛光照人的高僧。」 *** 申雪君雙目盯注夏天同,臉上怒容湧現,道:「你不是人,設計我,利用我,讓我糊塗活了二十年,現在,我清醒了,卻又要滿懷愧咎痛苦的活下去……」 「雪君。」夏天同打斷了申雪君的話。 「不要叫我,我恨你,恨死你了,我竟然陪你生活了二十年,我連自己也無法原諒了。」申雪君淚垂雙頰,面色慘白,緊咬銀牙,道:「白天化,你們仔細想,是不是也為夏天同的蝕心魔音迷惑了?」 「我活得也很痛苦,雪君,不是你陪著我,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,二十年前,我就去死了,」夏天同道:「事實上,我也是被人利用了。在你以身相許時,還有些出我意外,我相信是真的有人設計了你,但絕不是我。」 申雪君呆了一呆,道:「真的嗎?」 「字字真實,一字有虛,天地不容。」夏天同道:「千錯萬錯,錯已成,過去的再也無法重頭來過。」 「你殺了武林三聖,該是真的吧?」 「我殺不了他們,我只是暗中下毒,」夏天同苦笑一下,道:「現在想來,要我下毒,只是要我背負上這個罪名,以金丹書生醫術之精,天狐夫人的機警多疑,怎會吃下我在茶中下的毒藥?江湖上又有誰能讓他們全無戒心下,飲下毒茶或是毒酒?我們功力相若,蝕心魔音迷不住你,何況,我也從沒有過傷你的用心。」 「總堂主說得有理,」站在申雪君身後的刁鵬,開口接道:「天馬堂中人,全被人家利用了,天馬渡危,只是要把我們逼集於一堂的手段,綠林道上的匪盜凶煞,全都集中一處,才容易控制。總堂主的蝕心魔音,能使人忘去自我,全心效命,才是他們捧你為總堂主的原因。」 夏天同冷冷的看了刁鵬一眼,似想發作,但又忍了下去。 過去,刁鵬見了夏天同和白天化,有如老鼠見了貓,只有全身打哆嗦的份,那裏敢講一句話。現在卻是點塵不驚地侃侃而談,道:「天馬堂逃走的人,全被預先埋伏的黑衣刀手截殺,如非歐陽吟霜二小姐率人解救,殺了數十個黑衣刀手,只怕連十之一、二也逃不走了。」 「現在呢,走了多少?」白天化突然開口問了一句。 逃走多少人,刁鵬實在並不清楚,但卻毫不遲疑的接道:「至少有六成以上。」 這是憑藉江湖經驗估計出來的數字。 「夏總堂主,為什麼不殺了他?」天王門門主帶著四大天鵝緩步走了進來,道:「一個手下嘍囉,也敢和你頂嘴,你這總堂主,真是越幹越沒用了。」 原來,夏天同等停身在一座荒廟的大殿之中。 「黃天王,你怎麼進來的?」 「噢!你是說,你那幾個守在四周放哨的劍士嗎?」黃天王笑一笑,道:「對不起啦,他們被兄弟一出手就擺平了。」 「就憑你一個人,一出手就制服了我三個從衛劍士?」夏天同有些不相信,因為四大天鵝絕沒有一招殺死他們的能力。 「黃天王一個人,的確無法草木不驚地一出手就擺平你的三大劍士,但加上小妹我和兩位妹妹,那就不同了。」秋離花一身黃衣,帶著二宮主和三宮主緊隨而入。 「好、好,天后宮三位宮主和黃天王聯袂而來,可是難得一見的盛舉,」夏天同道:「必然有大事賜教了。」 「算不得什麼大事,」秋離花微微一笑,道:「只不過想請你夏總堂主去見見教主罷了!」 她已是四十多歲的半老徐娘,但看上去若二十許人,一笑之下,有如百花吐蕊,嬌媚橫溢,以夏天同功力之深,也看得為之一呆,急急別過頭去。 「秋離花,大殿中只不過十幾個老人,用不著賣弄風情,」黃天王怒道:「難不成你要用褲腰帶把他們綑去見教主不成?」 「下堂之妻,如水潑出,你還吃什麼飛醋?」秋離花枯井不波的說:「本宮主要用什麼手段對敵,用不著先向你請示吧?」 黃天王冷然說道:「本門中美女如雲,個個年輕貌美,用不著再吃你的陳年老醋,我只是看不慣你那個風騷樣子!」 秋離花柳眉聳動,似想發作,卻被站在身側的二宮主輕輕一扯衣衫,低聲道:「大姐,讓天王幾句嘛,你該明白他心中窩了多少委屈。」 是啊!嬌妻如花,移情別戀,黃天王能不拔刀相向,這份修養已經是很不錯了。 「好好好,算你英雄,這裏就由你作主。」秋離花道:「你黃天王怎麼說,就怎麼辦。」 黃天王冷哼一聲,道:「夏天同,天王門、天后宮大批人手已把這座破廟圍住,你們想破圍而出,可只有死路一條,乖乖的去見教主,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。」 「夏某人如果不去呢?」 「那我們就只好出手了,捉不成活的,死的也好。」 夏天同嘆息一聲,道:「雪君,你怎麼說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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