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氣洞徹九重天(134)_臥龍生

一三四

　　「不要緊，我相信二女早也想到了這個情況，」江楓道：「只是現在不用怕他們了。他們找上門來，正好一試我們練成的身手。」

　　大和尚哈哈一笑，道：「說的是，咱們只要離開此地，也無法逃過他們的追蹤，和尚倒是想得痴了，」語聲一頓，接道：「你們三位練的武功，有沒有辟穀術？」

　　「沒有，不過，氣血逆行，會使人的胃口不好，」江楓道：「所以近日中我們很少進食，但這可能是暫時現象，身體逐漸適應之後，也許就恢復食慾了。」

　　二女沐浴罷歸來，嬌容煥發。吟霜顰起秀眉兒，道：「江大哥，離開這裏後，我們可不可以換回女裝？適才見水中倒影，這身衣服難看死了。」

　　「當然可以，我也希望看你們穿著女裝的婀娜多姿。」江楓道：「這些時日，真難為你們了。」

　　「最大的苦楚是不能開口，」吟雪道：「男裝女音，別人聽的奇怪，自己也說得彆扭。」

　　江楓點點頭，步出石窟。

　　吟霜低聲道：「姐，江大哥要去那裏？」

　　「他也要洗個澡吧！」吟雪笑道：「我們難過，江大哥也不怎麼舒服。幾個月不洗澡啊，想想看便非吐不可，真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。」

　　「練氣練得頭昏腦脹。」吟霜笑道：「大概想不到這碼子事了。」轉望著七寶大師，接道：「和尚伯泊，咱們幾時離開這裏？」

　　「等你們的江大哥回來就走，這一片窮山惡水，不見一隻走獸，和尚百日未喝點滴的酒，恐怕連酒蟲都餓死了。」

　　「不見走獸，」吟雪心中一動，道：「那是見過飛禽了？」

　　「對！近日來倒有幾隻飛鷹掠過。」

　　「可是敵人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蹤？」吟霜道：「有沒有人找上來？」

　　「還沒有，」大和尚笑道：「兩位及時功行圓滿，就算他們找上來，也無所畏懼了。」

　　「嗯！這裏窮山幽靜，惡水驚心，倒是一處很好的殺戮戰場，」吟霜嬌靨泛威，冷厲的說：「能在這裏先除去他們一兩個絕頂高手，對日後決戰不無助益。」

　　「小霜兒，由現在起隨時都可能遇到強敵，展開一場惡戰，」大和尚道：「誅凶斬惡的大責重任，全憑仗你們小夫妻三個人了。」

　　兩個小狐女雖然大方，但驟然間聽到小夫妻三個字，也不禁臉上一熱，雙頰泛羞。

　　「和尚伯伯，我們會盡全力，」吟雪道：「只是我們對敵經驗不足，遇上強敵，還要伯伯從中點撥點撥，還有些分寸之間，我們也無法把握，先請伯伯指教！」

　　「好一碗又香又甜的迷湯，你說吧！什麼事？和尚是知無不言。」

　　「殺人，」吟雪道：「天狐武功配上張姨的五行遁術，詭在出手傷人，一旦我們殺人過多，會不會使江大哥厭惡我們？」

　　「是嘛！小女人要溫溫柔柔，清清純純，才能討人喜愛，」吟霜道：「一旦我們弄得兩手血腥，豈不是成了追魂奪命的惡婆娘，把未婚夫婿給嚇跑了？」

　　「你們聽著，」大和尚神情嚴肅的說道：「江楓肩承了武林三聖遺志，江湖是否能重見光明是他的責住，也是他的心願，你們幫助他，他感謝還來不及，怎會厭惡你們？」

　　「說說是一回事，做起來又是一回事了，」吟雪道：「那些血淋淋的場面，詭異的出沒隱現，招招奪命的手法，看多了誰都會心生厭惡，可是不如此又不能幫他的忙，真的是好難好難啊。」

　　「不用為難，」江楓飄然而入，接道：「那夜在田府一戰，我已經動了殺機，不施展霹靂手段，已無法挽救江湖，你們不用擔心猶豫，我要領頭帶著你們大開殺戒。」

　　二女微微一笑，憂心盡去。

　　「走吧！咱們找個市鎮，做幾件漂亮衣服，好好的吃喝一頓，」江楓道：「僱一輛豪華舒適的大馬車，安安逸逸的坐車西下，等著他們沿途追蹤送死，見一個就殺一個。」

　　「江大哥，有些武功不高的人，」吟雪道：「用不著一定殺死吧？給他們一點教訓，廢了他們的武功，留給他們一條生路如何？」

　　「好！酌情下手，各作主張，」江楓笑道：「我要幫你們選幾套衣料，做幾套華麗合身的衣服，一對小仙女，兩個大煞星，只怕不出一個月，就會揚名江湖了。」

　　二女聽得高興，臉上微笑如花，不是礙著大和尚，早就縱體入懷，纏著江楓撒嬌了。

　　▼佈局奇巧（上）

　　出了山區，大和尚立刻辨認出方向位置，放步直奔鄆城，投住客棧，一切照江楓吩咐，趕做了幾套衣服，又好好的吃了幾頓，休息了兩天，才僱了一輛大篷車，乘車西下，重返開封。

　　這一次大和尚未做車伕，但卻和車把式並坐篷車前面，為了方便行動，大和尚仍然戴著假髮，身著長衫，一副大管家模樣。

　　一出山區，江楓等就發覺了追蹤的靈犬和飛鷹，卻未理睬。但住入鄆城客棧的第二天，又發覺了追蹤的敵人，對方一直沒有加害的行動，江楓等也故作不知。

　　這些小腳色不值一擊，不過追蹤蹤跡的敵人出現，那是說明了敵人已準備有所行動。

　　吟雪撥開車後的篷布，探看了一陣，笑道：「江大哥，追蹤的敵人似是已開始集結，好像準備出手了。」

　　只聽坐在車前大和尚嚷道：「車把式啊！前面那一片棗樹林那麼大，會不會有截路的刀客啊？」

　　「這條路面上還算平靜，沒有聽過有刀客截路，」車把式道：「車過深林三分險，我可不敢保證什麼。這一段路雖比較荒僻一些，但時光還早，前有行車，後有商旅，應該不會有事。」

　　「會不會有人專打我們這輛馬車的主意呢？」大和尚在測試車把式。

　　車把式怔了一怔，道：「這個……這個就難說了，車裏頭兩位姑娘，」放低聲音接道：「實在太漂亮了，如果早被歹人盯上，這裏就可能是下手的地方。唉！我說大管家呀！你如是早已心裏有數，就不該僱我的車了，這不是麻子改稱呼，坑人哪！」

　　「這種事誰想碰上呢？時來風送滕王閣，運背雷轟薦福碑，」大和尚道：「真的撞上了，也只好認命，你只管照顧好你的馬車，別讓它們受驚奔逃，亂了章法。」

　　「聽口氣，你大管家還練過武功啊！」車把式道：「但雙拳難敵四手，好漢不擋人多，錢財是身外之物，用不著拏命去拼。」

　　「還未遇上截路刀客，咱們卻自己在嚇自己了，走吧！」大和尚笑道：「是福不是禍，是禍躲不過。」

　　車把式不再答話，卻微收韁繩，放慢了車速，顯然是想等後面的商旅趕上來，走在一起，人多膽壯啊！

　　車近棗林，車把式突然嘆了一口氣，道：「大管家，還真的被你說中了。」

　　原來棗林旁側的大道上，早已一排橫立四個人，他們全身黑衣，手執長刀，刀在日光下閃著寒芒。

　　大和尚看看車內無動靜，突然飛身而起掠落路中，一揮手，笑道：「好狗不擋路，四位請讓路吧！」

　　四個黑衣人四把刀同時揚起，人卻分列兩旁，讓出了大道。

　　路是讓出來了，但車把式不敢走，因為要從刀口下面走過去，那四把高舉的鬼頭大刀，隨時可能劈下來。

　　大和尚冷笑一聲，道：「過刀陣啊！」雙手向袖中一攏，大步向前行去。

　　那車把式看得眼都直了，心中那份佩服簡直是不用提了，這位大管家的膽子好大。

　　那高舉的大刀沒有斬下，任憑大和尚走過去，車把式搖搖頭，仍是不敢過刀陣。

　　大和尚明知道這是江湖上一種迎客的規矩，但他不想勉強車把式，也不願江楓和二女屈從這種規矩，逐大聲喝道：「江湖上早已知道這刀陣迎客的規矩已經失傳，用不著擺這個譜兒了。」

　　「說得也是，」林木深處，傳出一個沉重的聲音道：「既然不願闖過對陣，這三杯壓驚酒，老夫只好自己喝了。」

　　車簾啟動，江楓飛身而出，道：「希望他們的刀能拏穩一些，別要失了你的面子。」

　　大步行過刀陣，四把鬼頭刀盡入江楓之手，但四個黑衣大漢仍然站在原地，形態不變，顯然已被點中了穴道。

　　「車把式，走啊！」吟霜在車篷內說：「他們手中無刀，人也不會動了，你還怕什麼？」

　　車把式一提韁，馬車迅速馳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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