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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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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怕什麼嗎!」吟霜低聲說道:「我們已有了夫妻的名分,何況人也被你抱過了。」拉開棉被,翻轉著江楓的身子,接道:「我先叫了一聲,就是怕你慌亂,撞到傷口,想不到你仍然這麼沉不住氣,真是在劫難逃啊!」取過棉花,沾了火酒,仔細的擦拭傷口血跡。 江楓閉目不語,心中卻暗暗忖道:「我這麼大一個人,一絲不掛的站在那裏,忽然房門大開,要我怎能不慌?」 站在室外的吟雪、梅花都急著想衝入臥房,但羅蘭擋在門口不動,誰也不好拉開她,只好僵在原地。 偏是吟霜沉得住氣,小心翼翼的擦拭去江楓傷口血跡後,又把傷口包紮起來,取過江楓的衣服,幫他穿好。 江楓卻緊閉著雙目,裝出一副還未清醒的神態。 吟霜忍不住嗤的一笑,低聲道:「傻哥哥,你在騙我,還是騙自己?」輕輕在江楓臉上親了一下,接道:「繼續的裝下去吧!我去叫她們進來,裝像一些呀!我娘也來了。」 打開木門,吟雪、梅花、張四姑,相繼而入,羅蘭站在最前,卻走在最後,心中還在忐忑,不知人小鬼大的二丫頭,是否已替江楓穿好了衣服,見江楓衣著整齊,正盤坐在床上調息,才放下心中石頭。 江楓也不是裝作,而是真正的運氣調息。他心中明白,這些人個個精靈無比,任何裝作都無法逃過他們的耳目,何不借此機會調息一番。 看他氣息均勻,漸進入了物我兩忘之境,張四姑擺擺手,低聲道:「咱們到廳中坐去,別擾了他。」當先轉身向外行去。 羅蘭目光轉動,看到一面牆壁上的青磚裂開了一條大縫,心中大覺奇怪,忖道:「剛才那聲大震,定是擊裂此處,可是誰有如此渾厚的功力呢?難道是江楓不成?」 張四姑帶上臥室房門,讓羅蘭入了坐,才微笑說道:「看樣子,他身上已無餘毒,這一陣坐息醒來,大概就可以完全復元了,大還丹的藥效果然是非同小可。」 「大還丹?」羅蘭道:「誰給他服了大還丹?」 「當然是張姨了!」吟霜道:「除了張姨之外,天下誰能還有此神丹?」 「四姑,你真有大還丹?」羅蘭有些不相信的問道。 「只有這麼一顆,給你女婿吃了。」張四姑嘆息一聲,道:「希望他以後能無災無殃,再要受一次要命的毒傷,誰也無能救他了!」目光轉動,四顧了一眼,接道:「你們都要記著,勝敗乃兵家常事,性命卻只有一條,發覺不敵時,不可硬拚,我不想你們任何人受到傷害,本來是敵明我暗,對我們十分有利,但江楓的好勝之心,卻把我們暴露了出來,此番一戰,如是力有不及,我們就隱入暗中去。」 「張姨,很難再有這種機會了,」梅花說道:「三宮主帶來了大批人手,聽說天馬堂也派了大批高手進入長安。這一次,他們很可能暫息內爭,全力對付我們。」 張四姑點點頭,道:「這倒是大麻煩了。」語聲一頓,接道:「天王門有些什麼變化?」 「有!」梅花低聲道:「菱花告訴我,天王本人已潛入長安,可能隱身在棲鳳樓中。」 張四姑點點頭,道:「還有嗎?」 「聽說天王門中掌理文書、令牌的藍鳳,率領了四大天鵝、三魔、五怪及天王門中的大部精銳,也將於近日中進入長安。」 「乖乖,準備在這裏大幹一場了!」神丐錢缺在七寶和尚陪同下大步入廳,接道:「恕我老叫化子打擾,聽說江楓受了毒傷,老叫化焦慮得很,歐陽兄掛念女婿,也是茶飯不思,所以派我來探問一下。」 「江楓大難不死,人已康復,」張四姑道:「你來得正好,把這裏的情勢變化快速的轉告歐陽兄,要他把藏在箱底的東西拏出來吧!我看一場大決戰已迫眉睫了。」 「知夫莫若妻,這句未必全對!」羅蘭道:「我夫婿還藏了什麼私隱,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呢?」 「放心啊!」張四姑笑道:「歐陽兄對你寶貝得很,就算把天下美女統統拿來交換你,他也未必就會同意。」 對這番取笑,羅蘭心中反有著甜美踏實的感覺,臉上泛升起微微的笑意,道:「除了金屋藏嬌他不便告訴我之外,還有什麼事要瞞著我呢?」 「我也是剛知道這個秘密不久,」張四姑說:「我告訴他申雪君帶來了八大劍士,個個都造詣精深,歐陽兄不甘示弱,才說了一個大秘密,原來就在你們隱居的不遠之處,他也訓練了五個弟子。」 「好緊的口風!」羅蘭道:「一下子訓練了五個劍手,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。」 「你生了兩個女兒,有好長一段時間把精神全放在她們身上,」張四姑說:「你夫婿訓練了五個劍手,也可解去他不少的寂寞。羅蘭,除非登上了仙佛殿堂,再超凡的人也會有情緒不穩的時候,也會有難耐孤寂的辰光。何況你們住在那種荒山幽谷之中,風景是美極了,但是前不見古人,後不見來者的空寂,還真得要有極大的耐性才能住下去,一住二十年啊,你逗女為樂,他除了練劍之外,只有耐心的等你空閒下來,才能享受一刻溫存。」 羅蘭的臉紅了,啐了一聲,道:「四姑,老叫化、大和尚全在這裏,還有兩個丫頭,你怎麼口沒遮攔,什麼話都說得出口?」嫣然一笑,接道:「就算他訓練了五個劍手,可是遠在蜀東,別人又不知道五人藏身的地方,非得他自己跑一趟才成,明日之戰,絕對是趕不上了。」 張四姑突然臉色一寒,冷冷接道:「羅蘭,不要隨便亂笑,記不記得你在梅花廳笑出的毛病?你的天狐之笑,成就之高,恐尤在兩個丫頭之上。」 羅蘭心中還有些不信,轉頭看去,只見神丐錢缺一臉迷惘,連梅花也看得瞪著眼睛,大和尚垂眉閉目,雖是寶相莊嚴,可也表示出不敢多看的神態。 「娘,你笑得太好看了,」吟雪道:「天狐媚笑,你已盡得神髓,我和妹妹都不能及。」 「可是我沒有練過呀?」羅蘭急急說道:「娘已經四十多歲了,還練什麼天狐媚笑?」 「羅蘭,你可能是我們這些人中唯一見天狐夫人媚笑的人,」張四姑嘆息一聲,道:「我相信你會有難忘的記憶,你熟記了天派武功口訣,照方抓藥傳給女兒,卻沒有演練給她們看過,她們憑藉自己天賦自行揣摸,但你卻是真正的見過天狐媚笑的人,那種深印腦際印象,盡得了傳神之處,二女如何能及?」 羅蘭垂下頭去,沒有回答。不回答,等於是承認了,她已在不知不覺中,練成了最高明的天狐媚笑。 「娘!這些日子裏,我們和張姨同練天狐武功,」吟霜道:「得張姨指點,獲益非淺。」 「好極了!」羅蘭道:「娘也很想和你們一同參研,但為了你爹,娘不能練天狐武功。」 「爹不是已經同意讓娘練了嗎?」吟霜道:「娘又為什麼不練呢?」 「唉!你爹是同意了,可是他並非真的希望娘練成個一身狐氣的人,再說,母女仍同在一處,習練這種武功,也有很多不便之處,那就很難進入登峰造極的境界了,張姨肯陪你們,是最適合的人了。」 「說的也是啊!」吟霜道:「娘剛才那一笑,給了我不少啟示,我想姐姐也是一樣,使我們獲益很大。」 羅蘭繃著臉,道:「四姑,謝謝你的指教,以後我會警惕自己,我已瞭解天狐夫人為什麼在中年之後很少再笑了。」 張四姑突然上前一步,附在羅蘭的耳邊,低聲說道:「這種邪門武功,有如烈酒醉人,會使人亂性。我這一生都走的偏門,但我和兩個丫頭練了一個月天狐武功,已感受到它的壓力,邪得厲害。所以你要千萬小心,可不能對江楓亂笑,他如展開反擊,你也未必能擋得住,那就天下大亂了。」 羅蘭心頭一震,道:「他不是定力很強嗎?兩個丫頭仍保住清白身子,我相信是江楓的能力。」 「不錯,他是抗拒住了雪、霜二女的誘惑,但也抗拒得很辛苦,」張四姑道:「但你那一笑有如天狐重生,我擔心他會為了自保作全力反擊,你自信能抵抗得住嗎?」 「我……我不知,」羅蘭心頭發涼,冷汗滿額,道:「我不會輕易再笑,也盡量避開江楓,再謝謝你提醒我,一旦星火燎原,那真是不堪收拾了。」 但聞錢缺長長吁一口氣,道:「老叫化這就去通知歐陽兄,事情緊急,我看酒飯也不用吃了。」 他一生中最注重吃、喝兩件事,本來想讓張四姑燒幾個小菜吃吃,再喝上兩斤老酒,但羅蘭那一笑害得他失魂落魄,清醒之後,已經被嚇破了膽子,那裏還敢停留,擔心再看羅蘭一笑,會失去控制,當場出醜。 「站住!」張四姑急急喝道:「告訴歐陽兄,要他把五個弟子招來,等候我的通知,明天會有一場生死存亡的大決戰,我們要全力以赴。」 「好,好,老叫化記得很清楚,絕不會漏掉一句話,」口中答應著,人已出了廳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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