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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五


  「彎刀十三號,你拏命來吧!」

  彎刀一轉,突然由一個怪異的角度中刺了過來。

  劉清心中一驚,他刀封四路,卻料不到彎刀的攻勢,竟從一種極不可能的角度攻了出來。

  這就鬥得劉清有點手忙腳亂,快退兩步,才把一刀架住。

  彎刀十三號冷漠一笑,道:「你死定了!」陡然以身護刀,直向劉清撲來。

  劉清身經百戰,卻從未見過這種打法,人在前,刀在後,這不是誠心送命嗎?

  就在他心中一猶豫間,彎刀已突然展佈,一刀劈入劉清的前胸。

  這是追魂奪命的一刀,鋒利的彎刀,深入內腑。

  劇烈的疼痛,反使得劉清的神志忽然清醒。

  不用查看傷勢,劉清已知道自己活不成了,那一刀切開了心、肝要害,暗中提聚了數十年修練的一口真元之氣,鬼頭刀一式橫斬,寒芒流動,生生把那黑衣人腰斬兩段。

  劉清全力揮出一刀之後,前胸開裂,鮮血狂噴,身軀倒地,氣絕而逝。

  好慘烈的一戰,交手兩招,一刀一命。

  丁西山急劈兩掌,逼退梅花,望著劉清的屍體,長長吁一口氣,道:「同歸於盡……」

  「不錯,」梅花冷冷接道:「他們修習的就是一擊奪命的武功,只求一擊殺敵,自身的安危,從不計較,這就是死士,那一位願意再試一次?」

  江楓也被那一刀所動,目光轉注到三個黑衣人的身上,只見他們神色冷靜,對同伴之死,完全無動於衷,那股對生死的冷漠,看的人心生寒意。他心中忖道:「這才是真正可怕的敵人,只不知他們是為藥物控制神志,還是經由一種特殊方法訓練出來的死士,很可惜,剛才未能全神貫注看清楚他的出刀方法,是否有破解的辦法。」

  這時,一個黑衣武士已經步行了出來,緩緩拔出彎月刀,說道:「彎刀十二號,那一位不怕死的,請來一試。」

  這些人沒有姓名,只有一個數字代號表示他的身份,這說明了他們不會在江湖上揚名立萬,只是一種爭霸江湖的工具殺手。

  這些人能把刀法練到詭奇莫測的境界,一刀取命,必具有相當的天份,這樣的人,又怎肯捨命為人,甘作殺手?看他們神智清明,又不似被藥物控制的人,問題必然出在訓練的方法上,找出箇中的隱密,才能解去這些人的束縛。江楓想到了關鍵之處,暗中下定決心,集中全力找出箇中的神秘原因。

  但聞梅花冷笑一聲,道:「諸位既然沒有膽敢迎戰的人,那就束手投降吧!我們只要懲處元兇首惡,不會多作殺戮。」

  江楓收攝心神,轉眼看去,只見兩個灰衣護法和丁西山臉色鐵青,一語不發,神情十分尷尬、怪異。

  那是心中既不甘受梅花言語諷激,又不敢出面迎戰,愧恨交織而成的感覺,形成的怪異神色。

  但整座大廳中臉色最為難看的,要算是鄧飛了,他心中明白,梅花口中的元兇首惡就是指他而言。如果丁西山決心罷戰退走,那末他必須放手一戰,因為他心中很明白,戰死雖然可怕,但被擒將更為悲慘,那將是求活不能,求死不成的悲慘局面。

  心中凜懷畏懼,使得鄧飛竟然不敢妄插一言,生恐多言招禍,使得丁西山借機下台。

  因為鄧飛所有的希望,都寄託在丁西山擊敗梅花的一戰上。

  江楓默察場中形勢,心知無法激起丁西山的鬥志,想保住洛陽居這個據點,只有挺身迎戰了。但這個據點絕不能失去,挺身出戰也是最壞的打算,心中盤算了一陣,緩緩說道:「丁老,彎月刀的武士似乎是專業殺手,他們以自己的性命,爭取殺人的機會,只要能避開他致命的一擊,他們就任憑宰割了。」

  「有道理啊!」丁西山說道:「你們洛陽居的人,也該有人出面,試試這些殺手的威力了。」

  「說得也是,洛陽居的人應該出面了。」江楓道:「那就由在下先擋這一刀試試,不過丁老和兩位護法要仔細看,韓某人以命犯險,給三位一個審查敵勢的機會,但如要保住洛陽居這個據點,還要靠三位之力了。」

  「好!老夫答應你,」丁西山說:「只要你出面接下這一擊,不論你是生是死,以後的事,由老夫和兩位護法承擔起來,拼上我們幾條老命就是。」

  「有丁老這番話,在下死而無憾。」江楓目光轉注到兩個灰衣老者身上,接道:「兩位護法,怎麼說?」

  「我們唯丁老之命是從,」兩個灰衣老者齊聲說道:「韓副總管捨命試刀,老夫等相信,必可找出破解那一刀之法。」

  江諷道:「好!諸位一言如山,韓某人信得過。」舉步向前行去。

  「韓霸,你為洛陽居捨命就義,鄧某人絕不會忘記你一番忠心豪情。」鄧飛認定江楓必然死於那一刀之下。

  「在下受總管愛顧提攜,理應捨命報效。」

  「副總管,讓齊某人代你接這一刀!」七寶和尚大步而出。

  這就是正邪之間不同之處,邪以利害為主,正以義理為先,七寶和尚感到江楓是主持大局的人,不應以身涉險,就抱著犧牲自己的心情冒險出戰。

  胡萍、段九爭先恐後的行了出來,但卻被江楓揮手攔住,笑道:「退回去,好好保護鄧總管。」舉步行近黑衣人屍體,彎身撿起了地上的彎月刀,接道:「來吧!在下就以這柄彎月刀,接你一招。」

  梅花冷冷的注視了江楓一眼,值:「副總管果然是忠心護主啊!」

  江楓道:「大不了一條命嘛!這就叫人死留名啊!」

  彎刀十二號回顧了梅花一眼,似是在請示機宜。

  這些殺手悍不畏死,但卻又具有了絕對服從的精神,江楓也不得不佩服這個極為成功的訓練了。

  「殺!」梅花神情冷肅地下達了令諭。

  殺字出口,人影飛起,彎月刀化成了一道寒芒斬向江楓。

  江楓手中的彎月刀向上撩起,刀光幻化出一圈銀芒,護住胸腹要害。

 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,彎刀十二號攻出的凌厲一刀,竟被江楓接下。

  丁西山和兩個灰衣護法,都全神貫注看江楓接這一刀,江楓接下了,而且平安無事。

  「哼!韓副總管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人,」梅花冷冷說道:「我倒是看走眼了!」

  「過獎,過獎,」江楓道:「區區只是全力運刀,把防守的刀勢集中於尺許方圓之處,勉強接下一擊罷了。」

  人的感受很奇怪,劉清被彎月刀十三號武士一刀取命,使丁西山、鄧飛等個個膽戰心驚,但眼看江楓竟能接下一記彎月刀,立刻又有著不過如此之感,氣勢為之一振。

  江楓不但接下了一刀,也簡明的說出了他接下這一刀的方法。

  那是全力運刀,定點迎擊,護住胸腹要害。

  丁西山微微一笑,道:「老夫幾乎被這一刀唬住了。」目光轉注到左首灰衣老者身上,接道:「周護法,洛陽居的韓副總管雖能接下這一刀,只可惜他已無反擊之力,周兄去接這一陣,不用手下留情了。」

  言下之意,仍極輕視江楓。

  「是!周某人全力以赴。」緩步行出,同時抽出了兵刃。

  那是一面彩色艷麗的長形八卦牌,周邊鋒刃如刀,柄長一尺五寸,牌長兩尺八寸,橫寬也在兩尺以上,這種外門兵刃,不在十八般兵刃之內,最大的特色是具有盾牌的作用,防守面很大。

  丁西山要他出戰,顯然是心中早有計算了。

  灰衣老者走得很慢,步履也十分沉重,顯然是一面走,一面在運集功力,人至廳中,右手突然在牌柄之中,又抽出一把柳葉形的尖細長刀,左手八卦牌平舉胸前,柳葉刀隱於牌後,冷然說道:「周源候教!」

  人影閃動,十四號武士突然直衝而上,硬向八卦牌上撞去。

  這不是拚鬥,簡直是送命,只見人影衝了上來,卻不見刀光所在。

  但周源卻是一點也不敢輕敵,一收八卦牌護在身前,右手的柳葉刀直刺而出。

  刀如閃電,由黑衣人的左胸直穿而入,直透後背。

  但那黑衣武士被刀洞穿的身軀,仍然向前衝去,周源左手的八卦牌向前推出,以拒擋那黑衣人向前飛衝的身軀。

  突然間彎刀飛出,一抹冷芒,由側面攻入,周源一條執牌的左臂,被齊肘切斷,但那向前推進的八卦牌,卻未停止,撞擊在黑衣十四號武士的身上,強大的互撞之力,擊碎了黑衣武士的頭顱,人也摔到七八尺外。

  黑衣武士是活不成了,但周源斷了一條左臂,血如泉湧,人也痛出了一身大汗。

  丁西山運指如風,連點了周源三處穴道,止住流血,低聲道:「周兄,挺得住嗎?」

  「還好!總算保住了這條老命,」周源痛苦的說:「這是真正的死士,防不勝防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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