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氣洞徹九重天(18)_臥龍生

一八

　　▼情勢詭異（上）

　　洛陽居的生意，因青鳳被刺，受到了相當的影響，但只不過五天的時間，青鳳就傷勢痊愈，重新登合，盛況也立刻恢復。

　　第六天中午時分，洛陽居來了一個氣派奇大的中年客人。

　　兩個青衣童子開道，一個抱刀、一個捧劍，還有兩個隨行的中年健僕，分挑了四個描金箱子，再加一個長衫文士隨侍身側。

　　一個人，卻帶了五個從人伺候。

　　洛陽居自從開張以來，從來沒有人公然帶著兵刃進入歌台飯莊的，雖然洛陽居沒有不准客人帶兵刃的規定，但到這裏的人，大都是赤手空拳。

　　也許真有人帶了傢伙，但都隱藏於長衫之下，或藏在包袱之中，像這樣明目張膽的捧在手中，還真是第一次。

　　那中年客人不但氣派大，而且架子也大，對一路行禮迎接的伙計們，看都不看一眼，只由那隨行長衫文士作主派賞。

　　客人的架子大，賞賜也多，只要店裏的伙計們躬個身、行個禮，就接到一錠十兩重的銀元寶。

　　洛陽居日進斗金，豪客不少，但像這樣大方的客人還未見過，他一路行入飯莊部，還沒有進入房間，已經付出了十二個銀元寶。

　　一個穿著黑色長袍、臉色冷厲的年輕人匆匆迎了上來，一抱拳，道：「幾位客人？」

　　「一位！」長衫文士答道：「要你們洛陽居最好的宴客房間。」

　　黑袍人招招手，立刻有一個穿著黑色棉褲棉襖的年輕伙計跑了過來。

　　「帶客人到菊花廳去。」長袍人自己作了主張。

　　「慢著，」中年文士道：「菊花廳是不是最好的房間？」

　　「不是，最大的貴賓廳已經有客人定了，」黑袍人道：「菊花廳有菊花廳的特色，諸位何不去看看再說？」

　　中年文士冷笑一聲，道：「希望敝東主能看得上。」

　　菊花廳的特色是四壁掛滿了彩繪的菊花，畫工的精細幾可亂真。

　　中年客人微一點頭，就在主位上坐了下來，舉手一抬，那中年文士立刻趨前，探身傾聽那主人低言數語，連連點點頭，回轉臉吩咐店伙計，道：「請幾位美麗的姑娘侍酒，配八個下酒的菜。」

　　片刻工夫，酒菜齊上，兩個綠衣綠裙的美麗少女，也緩步入廳。

　　中年文士掃了兩女一眼，冷冷說道：「叫什麼名字？」

　　兩女微一躬身，道：「秋花雙婢，菊花、桂花，請大爺指教？」

　　坐在上位的中年豪客，打量了兩女一陣，冷笑一聲，道：「名字雖然俗了一些，但人還看得過去，就留下她們兩個吧！」

　　長衫文士加了一句好好的侍候、才打橫坐下。

　　兩個綠衣少女，長得相當的漂亮，但綠衣綠裙，卻挑起了一種淡淡的蕭索韻味。

　　她們舉起了酒壺，斟滿了酒杯，轉動著兩對大眼，行近那中年豪客身前，緩緩說道：「大爺用酒！」

　　聲音中也透出幾分淡淡輕愁，臉上是一股自憐自惜的神情，有如婉轉的訴說著心中委屈。

　　這股幽怨的神情，配合著婉轉聲音，誘動人無限惜憐。

　　但她們無法接近那中年豪客，因為兩個捧劍抱刀的青衣童子，分站在那豪客兩側，兩個隨行的健僕，挺立在豪客身後左右，除非兩個綠衣少女推開那童子、壯漢，否則就無法直接行到豪客身前。

　　但見寒芒一寒，左首青衣童子的寶劍突然出鞘，遞到桂花面前，道：「把酒杯放在劍上。」

　　聲音清亮，婉轉嬌脆不輸秋花雙婢，但卻另有一股明朗的氣勢，使秋意淡散了不少。

　　桂花心中一動，忖道：「好脆的聲音，這兩個童子，是男是女？」

　　但見他們膚色淡黑，濃眉大眼，雙唇厚實，一副男兒氣概，不禁心中暗笑，聽聲辨貌，竟有著雌雄難辨的誤差，緩緩把酒杯放在劍上。

　　中年豪客伸手取過酒杯，一飲而盡，卻把酒杯拋向桂花，去勢急勁，帶起一股嘯風之聲。

　　桂花吃了一驚，道：「大爺……」酒杯掠頰而過，就那麼毫釐之差，沒有打中。

　　但急勁的酒杯，卻被推門而入的上菜伙計，一伸左手接入了手中。

　　他右手高舉菜盤，左手握著酒杯，笑道：「這白玉杯瑩淨潔白，給摔破了，實在可惜。」

　　「敞東主金銀若山，」長衫文士冷冷的接道：「區區一個玉杯，又能值多少銀子！」

　　上菜伙計緩緩把高舉木盤中的一盤佳餚放上木桌，垂手躬身的應道：「是客人有意要打碎玉杯了？」

　　「不錯，敞東主就愛聽那種碎玉的聲音。」青衫文士的聲音，突轉冷厲，道：「你！卻掃了敝東主的雅興。」

　　「小的該死！」轉身向外行去。

　　長衫文士突然出手，點向那伙計後背。

　　去勢快，但卻沒有一點聲息。

　　「大爺，他只是一個捧酒上菜的下人。」

　　一隻纖纖玉手，橫裏飛來，架住了長衫文士的右手。

　　直到此刻，那喝叫大爺的聲音才傳入耳際。

　　「好，好！洛陽居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，一個侍酒的丫頭，也有著如此的身手。」

　　長衫文士目光轉動，發覺那架住右手的人，竟是桂花，右手一沉，五指上翻，扣緊桂花的右腕。

　　綠衣飄動，桂花閃退三尺，笑一笑，道：「大爺，諸位是來吃酒的，還是來打人的？我們都是侍應客人的酒女，那裏禁得起大爺們的拳腳。」

　　長衫文士淡淡一笑，道：「說的好，好男不跟女鬥，你找個男人來吧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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