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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


  「他們具有魔教邪異武功,」藍衣人說:「那是說明了有魔教中人參與,但他們武功的博雜,包含了中原各大門派的技藝。洛陽居只不過是他們一個聚集金錢的據點,派來的人手,也不是第一流的門人弟子,他們只是負責經營保護這洛陽居的生意。」

  段九道:「他們究竟是些什麼人呢?為什麼那些男役女侍,都是經過訓練的高手?單是那份遇事的鎮靜沉著,就不是一般江湖門派弟子能及。」

  「唉!在下混入了洛陽居已有半年之久,但卻一直查不出他們來歷。」藍衣人說:「更可怕的是那些男僕女侍,都是中原漢人的子弟,他們雖有魔教中速成手法幫助,但也該要五年以上的時間,才能練出那等身手。這是個計劃完善的大陰謀,至少他們已有十年以上的充分準備,才能有那些成就,晚進為了隱蔽身份,不敢採取大膽的行動,以致還有很多疑團均無法解開。」

  「老弟,老叫化先要請教一件事,我們該怎麼稱呼你?」

  「晚進江楓。」藍衣人笑一笑,道:「但晚進在洛陽居的名子卻叫韓霸,副總管韓霸。」

  「滿山楓葉紅,盡是離人淚……」張四姑道:「楓紅獨佔一季秋,這名字起的好寡絕。」

  江楓吁一口氣,道:「大姐,萬民蒼生之間,名字於人。只不過是便於稱呼的符號罷了,未必就有那麼深奧的意義吧!」

  「但願如此了。」張四姑道:「我記得你說過,這名字是你師父取的。」

  「不錯,」江楓苦笑道:「師父收養我時,我還幼小,老實說,我應該是一個孤兒,是不是真的姓江,我自己也不清楚。」

  胡萍心中忖道:「這張四姑說話直來直往,但到了骨節眼上,竟然能文上幾句,真想不到她還是一位腹有詩書的人物。」

  七寶和尚輕輕咳了一聲,道:「如今和尚是酒足飯飽,也該聽聽江施主的高見了。」

  「好一個酒肉和尚,」張四姑笑道:「果然是腹中有寶。」

  她目光轉到江楓身上,接道:「說吧!大姐也想聽聽你的錦囊妙計。」

  江楓的臉色突然間嚴肅起來,目光環掃了在場之人,緩緩說道:「這不是一般的江湖紛爭,而是中原武林道上,從未有過的一場劫難。以往解決江湖紛爭的方法,都已不能派上用場。我們必須先找出敵人是誰,以及敵人在那裏。」

  「抽絲剝繭,」老叫化說:「洛陽居既是他們的據點之一,何不就在這裏下手!那些男僕、女侍,都是受過多年訓練的人,抓一兩個來逼問口供,至少可以找出他們在那裏學習武功什麼人傳授他們的藝業,循線追索下去,不難找出頭緒。」

  「我也是這樣的想法。所以我混入了洛陽居。」江楓道:「但就我這半年觀察所得,他們所知的也是有限。他們都是孤兒,以各人的資質,受不同訓練,學習不同的武功,洛陽居中的男僕女侍都很年輕,大都是他們從小培養出來的人。他們有名有姓,但卻都不知道父母是誰,所以他們的家族觀念很淡,沒有親情能影響他們。他們各學了一身本領,卻沒有一個固定的師父,因此也沒有師徒相處的情分。這些管教的手段、方式,把她們訓練成了斷情絕親冷酷性格,也具有了絕對的可塑性,他們能在極短的時間接受職業上的完善訓練,成為各行各業中最好的高手,他們心目中只有完成工作的意念,能夠不擇任何手段地全力以赴。」

  「這麼說來……」七寶和尚道:「他們心中是一片空白,誰能填上那片空白,就可以運用他們了?」

  「說得好,」江楓笑道:「大師果然是胸懷禪機,不過他們早已被填補了這個空隙了。」

  「這話怎麼說呢?」老叫化奇道:「豈不是自相矛盾?」

  張四姑接道:「兄弟,你是否已經找出了一些什麼?」

  「我不能肯定,」江楓道:「我只是發覺了他們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控制,形諸於外的是一種絕對的服從和忠於工作的態度。」

  段九突然接口道:「江兄,恕段某愚拙,我不明白江兄的意思,能不能說得更清楚一些?」

  江楓點點頭,道:「整個事件,就充滿著一種神秘韻味。舉個例子說吧,那些人和我全無關係,但因為我是副總管,負責管理飯莊部門,在這裏工作的人,都唯我之命是從,那不是因為我的武功高過她們,老實說,她們根本不知道我的藝業修養到什麼程度,她們敬畏我,只是因為我佔了副總管那個職位,換一個人做副總管,她們也一樣的敬重、畏懼,她們的可貴之處,就在那絕對服從命令的精神。」

  「江兄可是指那春花四婢而言?」胡萍道:「但那些男女侍役,是否也一樣的敬畏你這個副總管呢?」

  「四季花婢,完全一樣,」江楓說:「男女侍役,也一體聽命。只要他們認識我,就絕對聽從我。這就造成了一種氣氛、壓力,害得我對總管也要擺出一副百依百順的架式,更重要的是,只要有一個職位較高的人在場,立刻就形成了進退有序的團體,不論發生任何的變故,都不致亂成一團。」

  「兄弟,你的意思是說,他們已被訓練成一種工具?」張四姑皺起了眉頭說。

  「唉!看來就是如此了。」江楓苦笑之下,道:「馴服一個人絕對聽從某一人的命令,並不是太難的事,但要他們能夠很馴服的接受一種制度性的服從,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。」

  胡萍道:「這不是正合了中原武林道上的傳承法則嗎?他們利用制度性,建立了領導的權威。」

  「有很大的不同。」江楓說:「他們沒有明顯的分級制度,他們所以絕對服從,乃是來自一種權威力量的轉嫁。用一種什麼方法。能達到這個目的,才是關鍵所在。我希望能盡快找出這中間原因。」

  「有一點眉目嗎?」張四姑道:「如是找不出關鍵原因,那就永遠無法對付他們了。」

  「也不盡然,江某人還發覺了另一個辦法。」

  「什麼辦法?」錢缺急急的問道:「快些說出來,大家也可以商量一下。」

  「人性!」江楓說:「他們的訓練相當成功,但他們忽略了人性中的愛恨惡欲,他們受到挫敗之時,需要別人的安慰;他們成功時,也需要別人的讚賞。」

  「這大概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和他們相處,才能辦得到吧?」錢缺道:「除了你江少兄之外,我們大概都不能施用這個方法了。」

  「所以我需要一批年輕的朋友,必要時混入他們的組織中。」江楓說:「他們訓練成功,固然是他們設計精密,但更重要的是,他們選擇了稟賦、品格,都是上上之選的人才。這種人學習的能力強,悟性高,具有相當的靈慧,只要啟發得宜,他們很快能省悟是非。」

  「可是咱們到那裏去找這一批年輕後起之秀?總不能也花上十幾年訓練出一批人來吧?」老叫化皺起眉頭,無限憂慮的說。

  「那當然來不及了,所以咱們只能從各大門派中去尋找適當的人,」江楓道:「這就要諸位花費一番心力了。」

  張四姑嘆息一聲,道:「兄弟,這就是你唯一的對敵之策了?」

  「這只是我在洛陽居中的觀察所得。」江楓道:「我想他們控制各大門派的方法,另有一套進行的手段,我們也要找出來。」

  「如此複雜法,可真叫人無從下手啊!」老叫化苦笑道:「江老弟,你可有應對之策?」

  「我說過江湖上傳統解決恩怨是非的辦法,已無法適應今日的局面,我們必須要有一番精密的反擊策略。」江楓道:「看起來,整個武林中一片煙雲,有著無從下手之感,其實只要用心的想一想,也不難找出一條可行之路。」

  「願聞高見。」胡萍說:「江少兄,你能指出一條可行的辦法,咱們就立刻行動。」

  江楓微微一笑,緩緩說道:「就拏北劍門說吧!令夫人奪去了掌門實權,你們是二十幾年的夫妻了,應該瞭解她是不是具有野心的女人,奪去了掌門之位,對她有什麼好處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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