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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一


  但驚天三劍式,不但有著三招驚天動地的劍式,而且還有一套完整的劍法。驚天三劍,是天下劍招中最具威力的劍招,可以單獨用出,具有無比的威力,連環用出,威勢更增十倍;但它綿連的一百七十二劍的變化,更是一套完美無瑕的劍法。如若俞秀凡沒有學會這樣一套劍法,快劍又無法在極短時間內斬傷這些劍女刀童,那就無能拒擋這些人的攻擊了。

  此刻,俞秀凡正施用這一套驚天劍法,對付六位劍女、六位刀童的攻勢。驚天劍法的變化,幻化出一片光幕、彩虹。但聞一陣兵刃交擊,連續六鳴。原來,六個劍女,展開了快速攻勢,六劍並進,直刺而入。俞秀凡迫於形勢,只好硬接下六個劍女的攻勢。這六劍硬接,使得俞秀凡的快劍,突然間減少不少的速度。六把沉穩的寬刀,分由三個方位,就在那一點空隙之間,攻了進來。俞秀凡疾退一步,長劍橫起,噹的一聲,擋開了一把寬刀。刀上的力道極大,俞秀凡自覺用出的力道很大,但也只不過把一把寬面刀封開半尺,另一把寬面刀乘虛而入,刷的一聲,斬開了俞秀凡握劍的衣袖。毫厘之差,就要傷到了俞秀凡的右腕。

  俞秀凡長劍疾轉,又封開了六個劍女的一輪快劍,疾退四步,才避開另外幾把寬面刀。這是一場很艱苦的搏鬥,雖然俞秀凡身懷絕世劍術,但他遇上的敵勢太強,而且,刀童、劍女的武功,走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路子。

  俞秀凡感覺到很吃力。但幸好一套驚天劍法,愈用愈覺純熟,變化也逐漸開闊,由極度吃力的局面下,慢慢感覺到輕鬆起來。那藍衫人的神情卻剛好相反,原來很輕鬆的神情,卻變得十分沉重起來,有一件使他震驚的事,那就是俞秀凡的劍法,像飛逝的時光一樣,不停地在進步中。像這樣再打下去,不消一個時辰,自己也無法是他的敵手了。心中念轉,右手一揮,高聲說道:「大會合!十二飛龍鳳陣,全面圍攻。」

  但見刀光如雪,劍芒閃動,十二個劍女,十二個刀童,全部出手。十二把劍女的快劍,有如閃電靈蛇快速至極。十二把寬面刀,更是各具威力,招招攻向要害。刀勢不快,但沉穩有力,帶起一股肅殺的刀氣。俞秀凡只覺四面八方,都構成了強大的壓力。快劍、重刀,使得每一面感受的壓力,都不平衡,這就更增加了應付的困難。忽然間,俞秀凡的長劍,被四把寬面刀堵住劍路,一下子失去了變化的靈活。

  就是那一剎那間,四把快劍,疾如閃光一般,橫掠著俞秀凡身上掃過。衣衫破裂,劃出了四道傷口,鮮血淋漓而下。這還是俞秀凡見機得快,及時閃避開去。如是他慢了一步,這四把快劍攻勢,立刻把俞秀凡劈成碎片。血透衣衫,但也激起了俞秀凡的殺機,大喝一聲,長劍突然施出了驚天三劍的第一式「驚天動地」。劍勢化一圈銀虹,向四外激射而出。寒芒閃處,響起了連聲慘叫,四個劍傷俞秀凡的劍女,齊齊被攔腰斬作了兩斷,八截屍體,落著實地。不待刀童、劍女還攻,俞秀凡長劍迅快的化作了「石破天驚」。這一劍的威勢,尤勝前招,寒芒一片,疾捲而至。劍光下,血濺肉飛,四個刀童,生生被劈死劍下。藍衫人驚懼莫名,大聲喝道:「快些給我退下!」

  餘下的八位劍女、八位刀童,應聲而退,移位數尺。俞秀凡的第三式還未出手,卻及時收住了劍勢。

  藍衫人冷冷說道:「好威風啊!好煞氣啊!第一劍劈死了四個女童,第二劍劈死了四個男童,這一份酷狠的心腸,就叫人望塵莫及。」

  望望劍女刀童的屍體,俞秀凡也有些不安之感,輕輕吁了一口氣,道:「在下並非有意如此。」

  藍衫人道:「一劍活劈四個人,還能說不是有意的麼?」

  俞秀凡望望身上的傷痕,心中忽然平靜下來,道:「劍女、刀童,果非凡響。如若在下再存姑息,不施毒手,只怕此刻早已死在他們的快劍、重刀之下了。」

  藍衫人道:「所以,你就連殺八人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這八人不是死於在下之手。」

  藍衫人道:「俞秀凡,這些狡辯之言,你也說得出口麼?」

  俞秀凡道:「閣下既知他們都是未成年的童子,為什麼還要他們出手?」

  藍衫人接道:「俞秀凡,狡詞詭辯,也無補你殺人的罪惡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動手相搏,難免要拚個你死我活,閣下如是有英雄氣度,怎會讓他們送命在死。」

  藍衫人雙目中凶光閃動,冷冷說道:「俞秀凡,你可知道殺人償命這句話?」

  俞秀凡道:「那要看誰替他們報仇!」

  藍衫人道:「我!」

  忽然揚手一掌,劈了過來。表面上這一掌劈的不經意,但事實上,他卻是早已蓄勢而備,揚掌處一股暗勁,直對俞秀凡攻了過來。俞秀凡心中警覺,暗勁已然近身。匆急之間,揮手迎接一掌。那暗勁來勢不見勁急,但俞秀凡掌力一和那暗勁相觸,那一股暗勁突轉強烈,排山倒海一般,直衝過來。俞秀凡立足不穩,吃那強大絕倫的內勁,直撞出了八九尺遠。真氣震散,五指握不穩手中的長劍,當的一聲,跌落地上。藍衫人舉步一跨,忽然之間,人已欺到了俞秀凡的身前。

  俞秀凡一咬牙關,伏身去撿長劍。但見藍衫人右腿一抬,一腳踢在了俞秀凡的膝蓋之上。俞秀凡身子一軟,倒了下去。寒光一閃,藍衫人的長劍,已然抵在了俞秀凡的咽喉之上,冷冷說道:「俞秀凡,你有什麼遺言,盡快的說吧!」

  俞秀凡冷笑一聲,道:「閣下可以下手了。」

  藍衫人哈哈一笑,道:「俞秀凡,你真的連一句遺言也沒有麼?」

  俞秀凡道:「在下就是有幾句遺言,你也沒有聽完我遺言的氣度。」

  藍衫人微微一笑,道:「不論你說出如何動人言詞,都無法說得保下你的性命,但我聽聽你說出遺言的風度,自信還有。」

  俞秀凡心中暗暗忖道:有一分活下去的希望,我就應該活下去,這人的武功,似已登峰造極,如是今日不能把他制服,今後江湖只怕真是他的天下了。心中念轉,口中冷冷說道:「在下敗的不服,死難瞑目。」

  藍衫人笑一笑道:「俞秀凡,二十年前,我必會為你這一句話,再給你一個公平搏鬥的機會;可是,二十年後,我已沒有當年的那份躁進和輕率之氣了。」

  俞秀凡冷然一笑,道:「你為什麼不說沒有這份豪壯之氣。」

  藍衫人笑道:「俞秀凡,這就是你的遺言麼?」

  俞秀凡冷冷說道:「我真有一句遺言,你能夠照辦麼?」

  藍衫人道:「你是死定了,但你是我這一生中所遇到最強的敵人之一,只要你的遺言不太使人為難,我都可以照辦。不過,話又說了回來,當今武林,如若我造化城主不能夠完成你的遺言,天下又有何人可以完成你的遺言呢?」

  俞秀凡淡淡一笑,道:「我滿懷雄心而來,卻未把你殺死,使我含恨而死。」

  藍衫人怒道:「說你的遺言,我不會多給你片刻的機會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但願我死之後,能使天下群雄覺醒,使你授首亡命,這就是在下的遺言了。」

  藍衫人長劍微顫,挑破了俞秀凡的咽喉,冷冷說道:「俞秀凡!本座一生,見過了無數位生性倔強的人,但他們都在我的擺佈之下屈服。我不信你俞秀凡是鐵打、銅澆的人。」

  俞秀凡心中暗暗嘆息一聲,忖道:今日之局,必死無疑了。閉上雙目,不再理會藍衫人。但聞藍衫人怒聲說道:「俞秀凡!本來我敬你是一位英雄人物,準備一劍把你殺死,讓你少受一些痛苦。」

  語聲頓住,仍不聞俞秀凡辯說之聲,怒火更大,冷笑一聲,道:「俞秀凡,我要讓你遍歷諸刑,嘗盡萬苦,然後削你五官,劈你頭顱,讓你粉身碎骨而死。」

  俞秀凡緊閉的雙目,連睜也未睜一下。

  藍衫人道:「俞秀凡!你聽到了我的話沒有?」

  俞秀凡道:「聽到了。」

  藍衫人道:「聽到了為什麼不回答在下的問話?」

  俞秀凡道:「不必回答。」

  藍衫人哈哈一笑,道:「大英雄啊,大豪傑!在下今日真的是遇上了英雄人物,希望你能夠撐得下去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試試看吧!」

  藍衫人道:「好!我不信一個人真能夠忍受世間所有的痛苦。咱們慢慢的來,先由小處起。」

  突然出手點了俞秀凡五處穴道,說道:「抬起來!」

  兩個刀童應聲而至,抬起俞秀凡。藍衫人目光轉注到針釵湯蘭的臉上,道:「妳是自己死呢,還是要我動手?」

  湯蘭道:「兩樣都好。不過,我如有選擇的權利,我就希望選擇一個別致的死法。」

  藍衫人道:「說說看,妳還有什麼死的花樣?」

  湯蘭道:「聽說咱們造化城中,有九大奇刑。」

  藍衫人點點頭,接道:「不錯。」

  湯蘭道:「像俞秀凡這樣的人,是否要身受九刑折磨之苦?」

  藍衫人道:「正是如此。在本座經驗之中,從無一人能熬過九刑之苦,至多五刑,不是自絕而死,就歸依造化門下。」

  湯蘭道:「賤妾這身份,不知道可否試試九刑之苦?」

  藍衫人微微一怔,道:「妳要受九刑之苦?」

  湯蘭道:「我想那九刑之苦,定非一個人所能忍受的酷刑,我只希望能熬過六刑,來個前無古人,那就心滿意足了。」

  藍衫人了一聲,道:「我明白了,妳想陪陪俞秀凡。」

  湯蘭道:「我這身分,陪人家俞少俠,未免是有些高抬我了。」

  藍衫人道:「好吧!妳自己束手就縛,我就成全妳的心願。」

  湯蘭棄去了手中銀針,閉上雙目,高舉雙手,道:「哪一位小妹妹來,點了我的穴道。」

  一個劍女快步行了過來,點了湯蘭三處穴道。果然,湯蘭沒有反抗,而且連反抗的意識也沒有動過,靜靜地站著,讓一個劍女點了穴道。藍衫人臉上泛起了一層憂鬱之色,緩緩說道:「湯蘭,妳可知那刑的厲害麼?」

  湯蘭道:「屬下聽人說過。」

  藍衫人道:「造化城不少自負英雄的人物,都不能熬過五刑。」

  湯蘭道:「是!賤妾明白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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