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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三


  俞秀凡恍然大悟,覺著那頭花豹倚在石壁上的姿態,有些可疑。他目光過人,仔細觀察之下,發覺那隻花豹,不但姿勢可疑,而且目光也和其他的花豹不同。除此之外,全身都扮得維妙維肖,如非有經驗的人,絕難看得出來。輕輕吁一口氣,俞秀凡緩緩說道:「老前輩高明得很,那不是一頭花豹,那是一個人扮裝的。」

  金釣翁淡淡一笑,道:「待老夫賞他一鉤。」

  俞秀凡心中暗忖道:「他那金竿之中的繫鉤細索,難道有四丈以上的距離麼?」

  心念轉動之間,金釣翁已然出手,右手一揮,一道金芒,破空而出。日光下,但見金光閃了一閃,立時響起了一聲吼叫。那是人的慘叫,聲音淒厲,似是受了極重之傷。金釣翁金竿一帶,收回金鉤,帶起了一股鮮血。那一股鮮血很細,但卻激射出一丈多高。只見那花豹前腿一震,一副豹皮由身上脫落了下來。豹皮退下,現出了個人來。

  那人穿著黃色的勁裝,雙手按在前胸之上,鮮血由指縫中透了出來。他五官曲扭,似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,臉色猙獰,滿是恨意。俞秀凡心中大奇,暗道:小小一個魚鉤,就算鉤下來了一塊肉,也不至於疼到如此難以忍耐的地步。只見黃衣人向前奔跑了一陣,突然停了下來,倒在地上死去。微微一怔,俞秀凡緩緩說道:「老前輩,這一鉤打在了什麼地方,如此厲害。」

  金釣翁道:「鉤斷了他的心脈,我只對準了豹腹上面擊去,卻不料擊中了他的要害。」

  俞秀凡心中暗道:他號稱金釣翁,只怕最厲害的武功,是那金鉤之上。心中念轉,口中問道:「老前輩,那金竿之中,不知藏有多少金鉤?」

  金釣翁先是一怔,繼而哈哈一笑,道:「俞少俠果然玲瓏心竅。這些年來,武林中人,都是覺得老朽金竿中只有一隻金鉤;不過細索長些罷了,但俞少俠一見之下,就能想到了老朽金竿中不只一個藏鉤。」

  俞秀凡接道:「但不知閣下那金竿之中,藏有多少金鉤?」

  金釣翁道:「七個,每一個的重量,都不相同。所以,遠近距離,都有很大的分別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什麼分別?」

  金釣翁道:「每一個魚鉤重量不同,自然用途也不同了,或擊遠,或打近,各有所長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原來這一根金色魚竿中,藏有如此眾多的暗器。」

  那豹群失去了指揮的人,頓形星散局面,有不少竟然掉頭而去。俞秀凡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對付凶人惡獸,只有一個辦法,那就是以殺止殺,以暴制暴。這些花豹,在猛獸中最為凶殘,但它們似也知道死亡的可怕。」

  金釣翁點點頭,道:「這十多隻花豹,集於一處,就算是第一流武功的人,也難免心生畏懼。如是咱們適才稍有退縮行動,這些花豹,必前仆後繼的猛撲過來。老實說,這十多隻花豹如若是一擁而上,就算是咱們能夠應付下來,亦必要傷在花豹的利爪之下。」

  俞秀凡略一忖思,道:「以獸喻人,造化城主也無什麼可怕之處了。」

  這時,那些花豹,都已蜷伏一惻,不再作勢欲撲。

  金釣翁道:「花豹生性凶殘,但牠們常常和馴豹之人接近,已完全受制於人。一旦失去了指揮的人,它們連撲擊敵人的勇氣也完全消失。因為,牠們明白,只要不向人攻擊,人也不會傷害牠們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造化城也是如此。只要咱們能一舉制服了造化城主和他一部分死士,這組織龐大的造化城,也可能在失去主宰人物之後,風消雲散。」

  金釣翁道:「俞少俠語含禪機,發人深省。想那造化城主再強也只是一個人罷了,如是咱們早有抗拒他的決心,單是我們四大從衛,就可以和他一決勝負了。」

  俞秀凡點點頭,道:「老前輩,在下覺著,造化城主,可能是數人或十數人組成的一個首腦集團,才能這麼神出鬼沒的,造成這等神秘的一處巢穴。」

  金釣翁沉吟了一陣,道:「這一點,老朽和俞少俠的看法稍有不同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請教高見。」

  金釣翁道:「不論造化城主的為人如何,但他能造成這樣一個局面,定是一位才智絕世的人物。這樣一位高人,似乎是不可能和數位或十數位同道,組成一個首腦集團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在下也曾這麼想過,但有很多地方,叫人思索不透。」

  金釣翁微微一笑,道:「俞少俠,這件事,咱們不用再談下去了,揣測無補於事,何不闖進去瞧瞧!」

  俞秀凡道:「老前輩說的是。」

  舉步向前行去。伏於甬道的花豹,竟然靜臥不動,只是用兩隻眼睛望著幾人。行至甬道盡處,忽然甬道折轉,又向一側彎,但彎角五尺處,又是一道鐵門。俞秀凡一提氣,飛身登上鐵門。在他想來,那鐵門外面,仍然是一條甬道。那知一足踏空,身子忽然向下落去。原來,那鐵門之外,再無去路,竟然是一道百丈深谷。那山谷雲封霧鎖,深不見底。俞秀凡大吃一驚,急伸左手抓住了鐵門,一個倒翻,重又躍回門內。因為那鐵門外深谷,有一股不大不小的捲吸之力,如是心中無備,很容易被那捲吸之力,引得一腳踏空。

  俞秀凡輕輕吁一口氣,道:「好惡毒的設計,這一次,算我運氣好,逃過了一劫。」

  無名氏臉色一變,道:「怎麼說?」

  俞秀凡道:「那鐵門之外,是一道深谷,那鐵門下面緊臨峭壁。而且,鐵門外面,光滑得連一個著腳之處也沒有,如若身子離開那鐵門,超過一步,只怕就很難再有逃命的機會了。」

  無名氏道:「這設計當真是惡毒得很。」

  俞秀凡目光轉到金釣翁的身上,道:「老前輩!這也是一片絕地,似乎是後面再無去路了。」

  金釣翁皺皺眉頭,道:「這個麼,老朽就不清楚了。不過,就老朽所知,有不少人,常常從後面行來,如是完全沒有出路,他們都到了何處呢?」

  俞秀凡道:「這座造化城的設計,變化多端,雖然不能說有巧奪造化之功,但卻處處出人意外,如是老前輩確然看到了很多人自後面行來,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花樣了。」

  無名氏道:「如若那鐵門之外的懸崖,和圍牆外面一般的深,要想挖一條地道,絕非一件容易的事了。」

  俞秀凡沉吟不語。

  金釣翁道:「這麼說來,毛病就在這條甬道中了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目下看來,這似是一片絕地,一座孤峰,咱們似乎是被困在這孤峰之上了。」

  金釣翁道:「照老朽的看法,這地方一定有路,而且,可通達四方,問題是咱們如何去找這條路了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老前輩,這座深谷,有多少丈深?」

  金釣翁道:「第二道鐵門之後,老朽從未來過,這道峭壁有多少丈,老朽也不清楚。不過在我們住的地方,兩面峭壁,大約有二百丈深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這樣的距離,就算是一塊生鐵摔下去,也會摔成碎片。」

  金釣翁道:「不錯。不論何等高明的輕功,也要被摔成粉身碎骨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哪是說,咱們無法橫越這道深谷,他們也一樣無法越過了。」

  金釣翁道:「是。俞少俠不能的事,只怕天下無人能夠辦到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造化城主不是住在這裡面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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