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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九


  俞秀凡道:「照你的說法,貴城主是一位外貌忠厚,內藏奸詐的人物了。」

  桃花童子搖搖頭道:「不像,他的慈祥應該不是裝作的。」

  王尚接問道:「小桃童,真是越說越玄了。貴城主是不是你們的首腦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不錯,任何人,都對他尊敬無比,和他相處,有著如沐春風的感受。」

  王尚道:「那你為什麼連自己說的話都不相信呢?」

  桃花童子笑一笑,道:「我們學的技能之中,有說謊一科。我也不知道,這些年來,說過了多少謊話,我在說謊的時候,定然是表情逼真,絲絲入扣。」

  俞秀凡接道:「現在呢,是不是也在說謊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不是。你公子太精明了,使我不得不小心一些,最好的方法,就是少說話,以免露出馬腳。處於順境時,我沒有想過什麼。但這些日子來,我想了很多。我們那個組合中,除了城主之外,為什麼都戴著面具,或是蒙著面紗,他們又怕什麼?」

  王尚冷冷說道:「因為他們自知無顏見人,所以不是戴面具,就是戴著面紗。」

  俞秀凡微微一笑,道:「小桃童,你自己的看法呢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想一想,其中確然有很多的問題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你覺著最大的問題是什麼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他們對每一個屬下,都認得清清楚楚,但我們卻不知他們是誰。一旦出了事,我們也無法說出他們的身份。」

  王尚道:「還有一點,他們如是想殺你滅口時,隨時可到你們身側,而你們無法躲避。」

  桃花童子點點頭,道:「我想不出,他們為的是什麼?是名?抑是利?」

  俞秀凡道:「小桃童,他們賦予了你還很多的才慧,你為何不用呢?」

  桃花童子眨動了一下眼睛,道:「我怎麼用呢?當時,我沒有想到這些,他們傳我武功,授我衣食,教我讀書識字。雖然,他們都蒙著臉,但我只覺著他們神秘一些罷了。從沒有想過要了解他們什麼。但現在時機已逝,再沒有這種機會了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小桃童,一點也不晚,只要你肯用心,定然可以想出一點內情出來。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想什麼?」

  俞秀凡道:「他們的聲音,他們說的每一句話,都是值得回味的。」

  桃花童子凝目沉思,一片神馳往事神情。

  俞秀凡笑一笑,道:「小桃童,你先想想看,除了城主之外,還有多少人傳授你們不同的藝業?」

  桃花童子沉吟了一陣,道:「除了一些很特殊的藝業之外,常和我們接觸的,大約有十四五個之多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小桃童,你如何能確定只有十四五個人呢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我從他們的聲音中,分辨出他們的身份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他們百密一疏,戴上面具,蒙上面紗,卻不知改變他們的聲音。」

  桃花童子突然笑一笑,道:「如非公子提醒,小的還無法想的這麼具體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小桃童,你常常聽他們的聲音,定然是很熟悉了。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不錯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好!你能不能把聽到的聲音分一下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如何一個分法?」

  俞秀凡道:「面具、面紗,掩遮住他們的神情,唯一能在你們面前表達出他們的感情和心中喜怒哀樂的,只有聲音了。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是。但小的不知道如何一個分法?」

  俞秀凡道:「分成兩種。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兩種?但他們人人的聲音不同啊!如是只有兩種聲音,我也無法分辨他們的身份了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我知道。每個人的聲音都不同,而且他們聲音中流露出的感情,應該也是大不相同。」

  桃花童子長長吁一口氣,道:「怎麼分呢?」

  俞秀凡道:「這樣說吧!你可以把它分成憂鬱和歡暢兩種。」

  似乎是解說的很吃力,俞秀凡略一沉吟,才接著說道:「如是一個人,他心不甘、情不願的,把藝業傳授給你們,他心中定然有著很大的痛苦,是麼?」

  桃花童子似是突然間開了竅,一下子跳了起來,道:「公子,一語啟發,使我茅塞頓開。不錯,數年授業期中,他們的聲音,我們都聽得很熟,但如從他們聲音的情感去分,確然可以分兩種,一種充滿憂鬱,一種應是歡暢之外,加上冷厲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小桃童,這就對了。想想看,這兩種各占多少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大體分來,各占一半。」

  俞秀凡突然間變得神情沉重,默然不語。桃花童子道:「公子,這兩種聲音,代表些什麼呢?」

  俞秀凡道:「那屬於憂鬱聲音的,應該是身不由己,被迫傳藝;他們可能是正大門派中的高人,也可能是武林中的名宿高人,他們受到了極嚴厲的迫害,不得不抱恨傳藝;至於那些歡暢冷厲的人,自然是甘心為虎作倀,又極嚴厲的要求你的武功了。」

  桃花童子嘆口氣,道:「公子,這一解說,事情頓然明朗。但在公子未作解說之前,我竟然未能想到。」

  俞秀凡目睹滾滾江流,有些黯然的說道:「如若你分的不錯,那是說,在那個組合之中,至少有近半數的人,都是被迫投效了。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要是公子的分析不錯,情勢確然是如此了。」

  俞秀凡臉上泛出一種大義凜然的神情,道:「小桃童,你知不知道那地方?」

  桃花童子怔了一怔道:「我在那地方住了很多年,那似乎是一座山谷,谷中的一草一木,我熟悉的很,但那座山谷位於何處,我就不知道了。」

  王尚怔了一怔,道:「你在那裡住了很多年,怎會不知道呢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只要能進入那座山谷,我一眼就能瞧出來它是或不是,我雖在那裡住了很多年,但卻從未出過山谷。」

  王尚道:「你去的時候呢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被蒙著眼睛帶了進去。」

  王尚道:「離開的時候呢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被蒙上眼睛,坐在一頂二人抬的轎中送了出來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走了多久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大約四個時辰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四個時辰,最快也不過百里多些,你能記得那停轎的地方嗎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下了二人抬的小轎之後,就被送上一輛篷車。又走了兩天,才把我放出來。我記著那是在江州地面。」

  俞秀凡道:「果然是設計的很精密。」

  王尚道:「以後呢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以後,我們就在一張特殊的朱符指揮下行動。」

  王尚道:「什麼人執掌朱符?」

  桃花童子道:「每次的人都不同,我們認符不認人。」

  俞秀凡嘆口氣,道:「你和我們混在一起,也是受朱符令諭所指示了。」

  桃花童子點點頭,道:「是!」

  俞秀凡道:「五毒門也是你們組合的一個分舵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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