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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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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棠道:“不知从何处来了一股力道,击中了我右肘的‘曲池穴’,使我掌势受挫,为其所乘。” 祝玉花“啊”了一声,道:“大当家的,这小子武功怪异,刀法、掌法,都有莫测之变,不用和他们拖延时间了。” 吴棠道:“你的意思,可是想并肩子上?” 祝玉花道:“不错。咱们不是来讲理争名的,用不着和他们客气。” 吴棠道:“我得想想,他用什么方法,能够击中我的‘曲池穴’,你替我传谕,要劳山四义围上他。” 祝玉花点点头,道:“代大当家传谕,劳山四义出战。” 她站在吴棠身侧,吴棠没有喝止她,自然千真万确的代吴棠传话。四条人影,疾快地由暗中飞跃出来,很快的把王耀东围了起来。吴棠冷哼一声,道:“祝姑娘,叫他们出手!” 祝玉花应了一声,道:“四位请出手吧!” 劳山四义相互望了一眼,突然拔出鬼头刀,四柄厚背薄刃的鬼头刀,月光下闪动着寒芒。王耀东吸一口气,凝立不动。他心中明白,对付这等穷凶极恶的悍匪,不能让他们摸清了自己的真正本领。刚才那一刀,正是艾九灵指点他的两招刀法之一,王耀东费了数年之功,苦研两招刀法,已然体会出个中精髓,如是这两招刀法,不能震住强敌,使他们知难而退,被人拆穿了内情,只有这两招刀法,今夜定然是一个十分悲惨的结果。所以,这两招刀法,必然要选择最适当的时间,最有利的机会,再施展出来。 劳山四义在江湖上的真正称呼,是叫劳山四凶,四个人常年相处,研究了一套很精密的合搏之术,使四人在绿林中创出很响亮的名号。四凶鬼头刀出手之后,立时分站了东、西、南、北四个方位。四凶之首当先发动,刀光一闪,迎面劈去。但刀距王耀东还有半尺左右,立时收了回去。一刀带动,四刀并起,四把鬼头刀,幻起一片银幕似的光幕。王耀东刀未出鞘,平举前胸,准备以身法避开几人的攻势,选择最有利的还击机会。但他立刻感觉着用不着闪避,只要静静在原地不动,那凌厉的刀势,绝不会近身。原来,攻向王耀东的鬼头刀,都在距离半尺左右时主动收回。但四把鬼头刀的轮转之势,却是愈来愈快,快得只见一片刀光,围着王耀东团团乱转,已然不见人影。 王耀东大感奇怪,暗道:“这是什么怪异刀法,只围着人身打转?” 但他也警觉到这劳山四凶刀法十分凌厉,单是这等旋转不停的气势,就使人有着眼花缭乱的感觉。忽然,寒芒波卷一片冷厉的刀气,分由四面八方直涌了过来。原来,劳山四凶对王耀东一刀劈伤人厨子刁七的事,一直有着很大的畏惧,不敢轻易出手。四人发动刀阵,全力攻出,上下左右有如一片刀网。这四人合力的雷霆一击,势道强大,有如排山倒海一般。王耀东骇然之下,拔刀挥出。他在惊骇之下,这一刀也几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。 一道银虹,飞射而出。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,王耀东挡开了两柄鬼头刀。但另两把鬼头刀,却乘隙而入。一刀划中了后背,一刀劈中了左肩。一条左臂,齐肩处被斩了下来,后背上也被一刀由颈间划到腰下。刀光收敛,人影乍现,王耀东也变成了一个血人。就在这一瞬间的静止,王耀东手中的宽面长刀,突然由一个绝不可能的角度中疾翻而起。一道冷电般的寒芒泛动,两个活生生的人,被拦腰斩作四段。这一道刀势之奇,出手之快,完完全全出了劳山四凶的意外。劳山四凶,付出了他们合力一击的伤人代价,四凶中,二、四两凶被断腰死亡。 两声大吼,由暗影中传出,两条人影虎扑而出。是王翔,王尚,两人受父命隐身暗处掠阵,未得招唤不许出战。但两人目睹父亲断臂、裂背,悲忿莫名,那里还记得父亲的嘱咐,大喝声中,飞跃而出。两兄弟,两把刀,分扑向大凶、三凶。劳山四凶中老大、老三,目睹老二、老四,忽然被王耀东斩成四段,心中还有些不信,不禁一呆。就是那一呆工夫,王翔、王尚已疾扑而至,两把刀分袭前胸。劳山四凶,究竟是久经大敌的人物,惊骇之下,不忘拒敌,双双挥刀,封敌攻势。 两人的鬼头刀刚刚举起,同时感觉到握刀的右臂一麻。这等时光,一招失错,必然会招来杀身之祸,王氏兄弟二把刀,分由大凶、三凶的前胸洞穿了两人的后背,立时殒命当场。王翔、王尚,抽出单刀,两具尸体应手栽倒。劳山四凶,虽然以合搏的刀阵伤了王耀东,但四兄弟却完全死在王耀东父子之手。 赤焰掌吴棠一直很留心那王耀东的举动,眼看王耀东的沉着和他出刀的奇幻,使得赤焰掌吴棠那等高人,也为之心神震慑。王耀东只攻出了两刀,两招刀法,重伤了刁七,杀死劳山四凶中的两兄弟。王翔急步行到了父亲身前,焦急的道:“爹,你伤得很重。” 王耀东冷冷说道:“站开。”右手举起长刀,大声喝道:“吴棠,你过来,我王某人虽然受伤不轻,但还愿领教你吴大当家的几下高招。” 吴棠目睹王耀东重伤后,仍然如此豪勇,不禁大为震骇,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回答。王耀东冷笑一声,道:“姓吴的,你若是敢和王某人动手,那就请快些出手,如是你姓吴的不敢出手和我王某一战,那就请立刻退出我王家老栈。” 赤焰掌吴棠虽然是凶恶绝伦,杀人如麻,但他究竟是绿林中有名人物,沉吟一阵,突然一转身,道:“咱们走!” 走字出口,已飘身而起,跃上屋面。吴棠一走,随在身后的祝玉花,也接着飞跃而起。紧接着七、八条人影,由暗影中飞身而起,跃上屋面。月光下只见人影闪了两闪,消失不见。 目睹吴棠等离去之后,王耀东再也支持不住,身子一歪,摔倒在地上。王翔急急抱起父亲,奔回内室,立刻替王耀东包伤势。王耀东在重伤之后,强自支撑,失血过多,已呈半昏迷状态。王翔、王尚,一起动手,包扎好王耀东的伤势,仍不见他醒来,心中大是焦急。王尚无限哀伤,道:“大哥,我看爹的伤势很重,如是咱们能早一步出去,也许爹不会受这样的伤了,至少,我们可以替爹分担一部分压力。” 王翔道:“兄弟,咱们都看到了那旋转刀阵的厉害,爹虽然武功高强,也难受一击。但爹的反击之势,仍然一举杀了对方两人,爹嘱咐咱们不可轻举妄动,自然是有爹的把握,所以,才有最后惊退敌人的结果,如是咱们早些出了手,情势只怕比此刻更惨了。” 王尚道:“大哥,劳山四凶,只不过刀阵厉害,他们分开之后,难挡咱们兄弟一刀。” 王翔摇摇头,道:“兄弟,这件事我正有些奇怪,咱们攻出的一刀,对方明明有封挡之力,但为什么他们刀举中途突然停了下来?”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,道:“因为他们该死!” 王翔、王尚大吃了一惊,转头看去,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文士。两人不识来人,齐齐拔出单刀,道:“你是谁?” 中年文士很从容,似乎根本没有把那杀人的快刀放在眼中,轻轻咳了一声,道:“我是你爹的朋友。”举步向前行来。 借桌上火光,王翔瞧出那人脸色很憔悴。王尚却突然走上一步,刷的一刀,劈了过去。中年文士一伸手,食中二指,挟住了王尚的刀背,道:“年轻人怎么这样的毛躁,就不怕这一刀杀错了人么?” 王尚用力一挣,只觉那挟刀的双指,如同两支大铁钳一般,竟然无法移动分毫。心头霍然一惊,道:“大哥,这人厉害,快些出手拦住他。” 王翔眼看兄弟遇险,无暇多想,一刀横里斩去。 中年文士叹息一声,右手伸出,依样葫芦,食中二指,挟住了王翔的刀背。那中年文士出手不但快,而且十分奇幻,一样的方法,用了两次,王氏兄弟仍然是没有看清楚。忽然间,中年文士双手一推,两人手中的刀柄,不自觉的撞上了自己的穴道。青衫文士双手一松,两柄刀齐齐落地,举步向王耀东仰卧的木榻行去。王氏兄弟,眼看那人行向父亲,心中大急,但苦于穴道受制,无法行动。 青衫文士查看了一下王耀东的伤势,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,倒出一粒丹丸,放入王耀东的口中,又拍了几处穴道,转身向外行去。行到了门口之处,突然回头,屈指轻弹,两缕指风,分袭王氏兄弟被点的穴道。两兄弟觉得身子一震,穴道被解。王尚伏身捡起地上的单刀,冲出了门外。但见明月在天,哪里还有青衫文士的影子。王翔似是已转过了心意,沉声说道:“兄弟,快回来吧!人家要杀咱们父子三人,就算咱们有十条命,也早没有了。” 经哥哥这么一说,王尚心里打个转,也确是这么回事,举步退入房中。 但闻王耀东长长吁一口气,睁开双目。王氏兄弟急急奔到榻前,齐声道:“爹,你醒过来了!” 王耀东道:“我好多了。他们没有去而复返么?” 王尚道:“他们已经胆寒心怯而退,怎会再来。” 王耀东挣扎着要站起来,却被王翔伸手按住,道:“爹,你再休息一下。” 王耀东突然一皱眉头,道:“现在什么时候了?” 王翔道:“四更左右。” 王耀东道:“我伤得很重,怎么好得如此迅快?” 王尚道:“有一个人,飘然而来,替爹看了伤势又自行退去!” 王耀东道:“什么样的人?” 王翔道:“一个穿着青衫的文士。” 王耀东道:“多大年纪,形貌如何?” 王翔道:“大约有四十多岁,形貌很清灵,但却有些憔悴。” 王耀东道:“告诉我详细的情形。” 王翔把经过之情,很仔细的说了一遍。王耀东道:“那是九老到了。你们两个瞎眼的奴才,竟敢对九老无礼!” 王氏兄弟呆了一呆,半晌作声不得。两人常听父亲讲起艾九灵,但却没有想到了自己会见到艾九灵。 良久之后,王翔才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九老是何等身份的人,那里会和我们一般见识,俗话说得好,不知者不罪,九老不会记在心上的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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