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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四
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冷笑道:“你满口黑话,非贼即盗,嘿嘿,官司你们是吃定了!”说着,一抖腰间的铁链,霍地欺过去,猛朝獐头鼠目汉子的脖颈便套。

  獐头鼠自汉子一闪让开,阴笑道:“慢来慢来!咱们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不迟!”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沉声喝道:“事实已非常明显,你还有何话说?”

  虬髯大汉跨前一步,凝目道:“二位是从淮阳衙门出来的,是不是?”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冷冷道:“不错,差爷们正是淮阳府的公人,现正奉了大老爷之命,到处缉拿不法强徒,二位最好知趣一些。”

  虬髯大汉一声狂笑道:“那就不会错了,太爷们也是奉了命令,到处缉拿二位!”话声一落,忽地倒掠而出,抖手朝天一扬……

  “嗤”!一声轻响,一道旗花信号应手直射上天空!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手,不由神色一变,低喝一声:“江姑娘快!收拾这个!”

  话声出口,人已飞纵而起,直朝虬髯大汉扑去,凌空一扬右手,铁链“呼”地化虹飞出……

  虬髯大汉发出信号,方自回手搭上腰间的刀把,还不及将兵刃撤出,突见一道乌光飞射而至,不由大吃一惊,忙不迭一仰身,一个空心跟斗倒翻出去!

  “唰”的一声,那条铁链堪堪擦着他的衣襟掠过,那强烈的破空劲气,刮的他火辣辣地,惊出一身冷汗!

  说肘迟,那时快,就在他惊魂未定,正待挺腰翻起之顷,猛听一声冷叱:“狗贼纳命!”

  一股奇强无匹,重如山岳的掌风已当头压到,登时闷吼了一声,口吐鲜血狂喷,“叭”的重重摔在地上,身子打了个滚就寂然不动,一命呜呼!

  那獐头鼠目汉子死得更快,就在虬髯大汉突然采取行动放出信号之时,他方自怔得一怔,耳听一声娇喝,眼前寒芒电闪,只觉心头一凉,胸口上已被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穿透过去!

  那名年青些的差役一脚将獐头鼠目汉子踹飞,拔出了长剑,迎着飞掠回来的伙伴,急声道:“怎么办,是候在这儿跟他们大干一场还是……”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一摆手道:“不行,赶路要紧,赶得一程是一程,快走!”

  说话声中,身形并未停顿,朝前路飞驰而去,那名年青的差役不敢怠慢,一晃身,随后疾追……

  二人刚转过一道山嘴,路旁的杂树丛序突然一声断喝:“打!”

  七八团黑忽忽的东西,应声从两侧“呼呼”飞射而至,将二人的去路封住了!

  走在前面的长着短须的差役急忙猛刹前冲之势,身子一伏,后面那年青些的差役已然飞到,娇叱一声!手中长剑疾挥,舞起一堵剑光,迎着射来的黑忽忽的东西凌空飞洒过去……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一惊,急道:“碰不得!”一长身,猛然探手抓住年轻差役的腰带,用力往后一扯,硬生生将他的身子扯得一同倒飞而出……

  饶是这样,已然慢了一刹那,只听“乒乓”两声炸响,已有两团黑忽忽的东西被年青差役的剑光砍中,登时在空中散了开来,冒出了两大蓬黄色烟雾……

  同时,由于那两团黑忽忽的东西爆炸时,破片四下横飞,顿将一齐射到的其他几团忽忽的东西也碰炸了!

  只听“乒乒乓乓”之声连珠爆响,刹那时,这条官道的七八丈方圆以内,立时被浓浓的黄色烟雾笼罩起来!

  两名差役被罩在烟雾里面,幸亏那长着短须的见机得早,他右手抓住同伴倒掠之际,左手已掏出一幅汗巾将口鼻捂住,同时急喝道:“快摒住呼吸,我带你出去!”

  只听那年青的差役“咳”了一声,大概已被烟雾呛了一口,长着短须的差役大吃一惊,忙将伙伴朝胁下一挟,幸好还记得清来路的方向,摒住呼吸,贴地飞掠……

  总算这大团黄色烟雾扩散的速度没有他飞掠的速度快,只两三个起落便飞出了烟雾笼罩的范围,那知……

  他刚一从烟雾中飞出来,还来不及喘一口气,陡听一声断喝:“退回去!”

  喝声一起,“嗤嗤嗤嗤”的嘶风锐啸大作,各式各样的暗器骤如雨点飞蝗般迎面疾射而至!

  原来,就在这眨眼工夫,在官道上他的来路方向已被一群劲装大汉堵住了!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不由急怒交进,忙一手夺过伙伴的长剑舞起一堵光墙,将疾射而至的暗器“叮叮当当”地磕飞开去,跟着身形斜掠而起,不待对方第二次发射暗器,疾朝右方路旁的杂树丛飞去……

  那知……

  他刚刚飞到树丛上空,树丛中突地传出一声冷叱:“此路不通,退回去!”

  随着喝叱声,十数点寒星从树丛中暴射而出,迎着他下落之势猛袭过来!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这时发觉伙伴已呈半昏迷状态,不由急怒攻心,厉喝一声,长剑飞舞如轮,直冲而下……

  “叮叮叮叮”!一阵连珠脆响,那十数点寒星与剑光一触之下,立时四下横飞,化作漫天星雨而逝!

  “咔嚓……”!紧接着一阵暴、响,但见枝叶纷飞,那丛杂树顿时被长剑扫断了大半!

  “啊!”

  “哎唷!”

  几声惨叫划破长空,鲜血狂洒之下,三条人影连滚带爬的狼狈飞遁,显然已被这凌厉一击,吃了大亏!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身形倏降,双足一沾地面,立即腾空复起,斜刺里飞掠而去,疾逾电射星飞,眨眼便飞出十余丈!

  可是,他快,追截的人也不慢,只见人影纵横,未等他掠进另一丛树林,嗖嗖连声,去路又被一群劲装大汉堵住了!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怒目圆睁大喝一声,长剑脱手化虹而飞,直向当面的人群中射去!

  “啊……”

  一声刺人心魄的惨号起处,一名大汉的胸膛已被长剑对穿过去,身子也被剑上强大的劲力撞得倒飞数丈,才“叭”地一声,悬空钉在一株大树干上!手足犹自挣扎不停,鲜血顺着剑把往外狂喷,令人不忍卒睹!

  那一群劲装大汉顿为对方这骇人的声势镇住了!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更未停顿,探手入怀中,“呛”的一声龙吟,撤出了一柄寒芒电耀的短剑,大喝道:“挡我者死!”

  连人带剑,化作一道经天长虹,朝那群劲装大汉疾冲过去,“嘶嘶”剑啸破空之声,挟着森森剑气,锐不可当!

  那一群劲装大汉几曾见过这种骇人的威势,怎敢轻攫其锋,齐地一声惊叫,纷纷朝两边抱头鼠窜不迭……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一冲而过,直抵林前,双脚一点地面,疾往林子里射去,哪知……

  一声厉喝:“退回去!”

  一道金虹,两道银光随着喝声从林中交叉电射而出,迎着那柄短剑猛然一绞!

  “铮铮铮”!一阵金铁交鸣乍响,半空中爆出一莲火花,漫天银雨,空气被撕裂的锐啸,令人闻之神魂俱颤!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顿觉手腕一阵酸麻,去势立时为之一窒,赶忙沉身落地,闪目朝自己的短剑瞧去……

  只见剑身依然一泓秋水,丝毫未受损伤,不由心中一定,这才举目朝前面望去……

  此际,一轮红日已大半落在西山之巅,晚霞满天,暮霭四起,秋风飒飒,一派凄凉晚景。

  树林中的暗影里,缓步行出三个戴着黑布头罩的人来!

  当中领先的一个,身穿黑袍,黑布头罩上只露出两只厉光闪闪的眼睛,手中横着一柄紫金钩,刃口上已然缺了半个铜钱大的缺口。

  左边一个身穿灰袍,生得十分魁伟,右手握着一柄断了半尺剑尖的阔锋剑!左掌里滚动着两颗银光闪闪的卵大钢球!

  右边的人却是个身材瘦小的黄衣汉子,手中一根粗逾鸭蛋的巨型判官笔的笔尖已不知去向,只剩下一段两尺多长的笔杆!

  三个人行至距那长着短须的差役八尺之处齐齐站定,当中的黑袍人阴恻恻一笑,目注对方,冷冷道:“秋副宫主,你以为乔装攻扮藏头露尾,就想逃得过咱们的手掌心了么?嘿嘿!少作梦!”

  长着短须的差役冷哼了一声,放下了伙伴,抬手在脸上一抹,登时现出了一张英气袭人的脸庞,正是秋傲霜!

  原来,他和江秋露被周老总扑进衙门之后,根本就没有去见大老爷,立刻由江秋露再展妙术,把秋傲霜和她自己易容改扮成差役模样,在第二天早上混在一群声言出去办案的捕快衙役之中,离开了淮阳。

  没料到这条“金蝉脱壳”、“鱼目混珠”的妙计,竟因一时疏忽,被人瞧出了破绽,前功尽弃!

  此际,秋傲霜眼见江秋露仍未醒转,知她中毒不轻,又见刚才自己全力一击之下,仅仅将对方兵刃损伤而未能伤着对方分毫,不由心头暗凛,杀机狂炽!

  当下,“四绝剑”一指那黑袍人,厉声道:“你想必就是那姓向的老贼了,你冤魂似地缠着秋某,究竟是何用心?”

  黑袍人正是在淮阳客店中被周老总率来衙门差役吓走了的向老,闻言嘿嘿一声冷笑道:“没什么,老夫只是受人之托而已!”话声微顿,口气突转峻厉的道:“本来,嘱托老夫之人只打算请你秋副宫主到一处地方小住几天,但如今已然改了主意,除非你束手就缚,否则格杀勿论,你可要好好斟酌!”

  秋傲霜心念电转,冷然一笑道:“凭你们这几块废料,竟敢口出狂言,秋某倒要瞧你们有何本领,能够将秋某格杀勿论?”

  向老抬手四下一指,阴森一笑道:“你已身陷重围,老夫只要一声令下,你绝难逃乱刃分尸之厄!”

  秋傲霜“呸”了一声,不屑的道:“你们除了在银狐那老淫妇裙下称雄,以及不要脸打群架之外,还有什么本领?这般张牙舞爪,真是可怜亦复可笑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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