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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三


  依样葫芦,元宝—对,两个人都跌在地上眦牙,两个人皆赖在地上睚眼,幸亏院子里乃是黄泥地,不然,腿不断,臂亦折!

  张三到底是第一班的头目,他比较硬朗,忍着疼痛撑起来了,迟疑着一会说:“上面好像有名堂,那不是狐狸。”他吩咐两个帮丁:“你们快去报告堂主,说这里有了事故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两个帮丁相偕快步走了。

  万里船帮内部职责所属是:内堂管理总务、业务;刑堂司治刑罚、监察;其他的全是外堂的事了。

  没有多久,外堂堂主吕天成出来了,两个帮丁早已经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禀告了他,是以他一到院子里就什么话也不问,抬着头朝屋顶上瞧。

  “那是人!”

  到底他的功力高、目光尖,一眼就看出了屋顶上面乃是一个人。

  “是人吗?”

  李七也站起来了,但却是瘸着一条腿。

  “是哪条道上的朋友,有事下来淡,有话下来讲,别再缩在上面装神弄鬼,等被提着下来的时候可就难堪了。”

  “哼!冒什么大气?他们两个不行,你行吗?”

  果然是人,屋顶上面有人在说话了。

  “嘿!不行?看本座不揪你下来才怪!”

  吕天成心中有气,这不长眼睛的东西,下码头不打听打听此地是什么地方,而且还目中无人,是可忍、孰不可忍?他不由一紧衣袖犹如箭矢一般的钻了上去!

  屋顶上白影更像一阵风,飘飘荡荡的飞动了起来。

  “哪里走?”

  吕天成的功力果真不弱,一个“八步赶蝉”,在屋顶上竟然会施展出轻功绝艺来,难怪他嚣张跋扈,难怪他予取于求,也难怪当地城内的城隍庙迟迟未敢下手,非得要惊动阴曹地府中的“殿主”前来援助不可!

  但是,任他七步、八步,步伐怎会有“云”飘得快?身形焉能比“风”吹得急?就这样,二条人影一前—后的掠出了万里船帮永闽总舵的舵中重地。

  这原是“引蛇山洞”,这本乃“调虎离山”,前面的白影不疾不徐、乍缓还急的在相距三五丈之处飘浮着。

  吕大成心头突然一动,这朵“云”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?但是,他太过狂妄,太过倨傲,不服这口气,焉信那个邪?钢牙猛咬,功力倏灌,由八步真的化成了七步,那是“七步罗雀”!

  果然,他见功了,果然,他收效了,在越过城墙外面的不远处,那朵“云”已经被一株大树阻挡着了。

  “吕堂主,别来无恙!”

  吕天成闻声心头不禁剧震了起来,他立即止步收身门中惊喊出声了。

  “啊!是你,我怎么会没有想到是你?”

  “现在想到不也一样吗?”

  吕天成究竟是一个人物,他忆起对方此举必有所图,凝神了,沉气了,以便应付即将来临的风雨。

  “你想干什么?有什么事情?”

  “不想干什么,也没有什么事情。”麦无名谈淡的说:“只是想请你到一个地方去休息休息、将养将养。”

  吕天成疑云顿起,他困惑地说:“什么地方?”

  “去了,你自己会明白。”

  “可是关于余曼芬的事情?”

  吕天成想来想去,对方引自己出来,也只有余曼芬的事情最为可能,因为余曼芬对“麦小云”似乎萌出情愫。

  “你想到哪里去了?”麦无名不由哑然失笑:“我和余曼芬是无瓜无葛,二不相识,哪会有事?”

  吕天成心中立时电转起来,他想不透了。不对,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的,自己和对方也是无瓜无葛,那事情必不会是好事情,地方也决不是好地方了。

  “对不起,我不想去。”

  他返身即走,但是,云又飘过来了,挡住他的去路。

  “不想去也要去,你是非去不可。”

  “你强人所难?”

  “就算是吧!”麦无名说:“因为你的坏事做得太多了,应该需要反省反省、忏悔忏悔。”

  吕天成听出端倪了,果然,那不是一件好事情,也不是一个好地方,原来是要惩罚自己、整治自己。

  他反抗了,霍然一掌拍了出去,无声无息,出人意表。

  但是,他就是双手齐出也没有用,连吃奶的劲全贯上又岂会是人家的对手?几招下来,他已经是一只待罪的羔羊了。

  就这样,麦无名替地狱门中做了第一件的事情,也替永嘉地区割去了一个毒瘤,除去了一个大害。

  麦无名渡过了瓯江,走入了馆头。

  馆头是一个小小的山城,它的地势已经处在雁荡山的山脉丘陵之间了。

  雁荡山分为“南雁荡”和“北雁荡”,南雁荡位在浙江省之极南端,邻接福建省边界地区。

  馆头之北门是北雁荡,北雁荡峰峦秀丽,有无数柱状纹岩的山峰,插云耸天,其雄奇仅次于黄山。

  瀑布流泉,广布四处,则媲美莫干胜景!

  雁荡山高达海拔一千一百余公尺,又何谓之“雁”?又何称之“荡”?乃是因为它的峰顶有个湖泊,每当秋风萧瑟、北雁南飞的时候,此地成为群雁伫足歇息之所,“雁荡”就由此而得名了。

  麦无名又步出了馆头,正朝“华宗寺”而去的时候,隐隐的却听见有人争吵的声音随风传了过来。

  他耳有所闻,他心有所动,脚底下也不期然的加快了许多。

  忽然前面不远处的道路旁的—间小食店里冲出一个人来,紧接着,跟出了两个人,两个人的后面,又出来了一个人。

  “我不能答应,我不能答应……”

  前面出来的那个人大慨年在“不惑”。他眼中含着泪,嘴角淌着血,口喃喃的、重复的在叨念着。

  “你不答应就还钱,不还钱我就打死你!”

  最后面的那个人穿着华服,一睑飞扬,二十多岁,却生得獐头鼠目,以上的话就是由他口中爆出来的。

  “我要还你钱,我要还你钱……”

  “那你拿钱出来还呀!”

  獐头鼠目的人口气咄咄,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。

  “我现在没有钱,过些日子……”

  “不行!”獐头鼠口的人说:“已经过了不少日子了,干脆,把你的女儿给我,我们从此两不相欠。”

  “我不能答应,我不能答应……”

  中年男子又浑浑噩噩地叫了起来。

  “不答应再给我打!”

  两个家奴似的汉子立即冲了上去,他们—边—个,—手抓臂,一手举拳正待敲下去的时候,那个小食店里又跌跌撞撞奔出一个人来。

  “不要再打了,你们不要打了。我答应你也就是了,呜……”

  是—位姑娘,那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姑娘,姑娘身穿碎花衣裤,体态倒也长得花娇柳媚。

  她啼哭着、她啜泣着,如雨打梨花,像水淋海棠,一把就抱住了那个中年男子的肩膀。

  年轻汉子的口停住不嚷了,他浮上胜利的笑容,两个家奴的手停住不下了,他们也露出得意的神色。

  “爹,你就当没有生我这个女儿吧!呜……”

  “你是爹的命根子,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将你给糟蹋了。”

  中年人也是一脸愤怒,老泪纵横。

  “什么糟蹋?这是少爷看得起你!”

  獐头鼠日的年轻人声色惧厉的纠正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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