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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〇


  那大漢始終不停鳴打銅鑼,單以連環腿法,抵擋楊夢寰的攻勢,竟然能擋了七八個回合,未曾落敗。

  這時,合攻沈霞琳的四個黑衣人,突然分出兩個,攻向楊夢寰的後背。楊夢寰兩面受敵,不得不改操守勢,分拒前後夾攻。搏鬥中,突然響起了一聲慘叫,一個黑衣大漢,吃李滄瀾一拐擊中肋間,登時慘叫一聲,口吐鮮血,倒臥地上。李滄瀾擊斃了一名敵人之後,高聲說道:「朱姑娘、寰兒,今日已勢成騎虎,不用顧慮到傷人的事了。」

  楊夢寰低聲應道:「岳父盡請施下毒手。」

  李滄瀾縱聲長笑,運起乾元指力,一指點出,又一個黑衣大漢,應手而倒。

  沈霞琳亦似受了感染,辣手頻施,一把扣在一個黑衣大漢手腕之上,奪下了匕首,嬌叱一聲,揮動匕首攻去。

  沈霞琳匕首在握,如虎添翼,不到五回合,已傷了一個黑衣大漢,衝開了一條路,奔到楊夢寰的身側,低聲說道:「寰哥哥,你對付那擊鼓僧人,這些黑衣人交給我吧?」匕首一展,將圍攻楊夢寰兩個黑衣大漢盡都接過。

  楊夢寰騰出手腳,大喝一聲,直向那擊鼓僧人撲了過去,揮手一拳,猛搗過去。

  這時,場中形勢,已然有了很大的變化,圍攻李滄瀾的幾個黑衣人,連經傷亡,只餘四個武功較高的人,還在苦苦奮戰,但已為李滄瀾那重重拐影所困。

  沈霞琳大展手段,獨鬥三個黑衣人。

  朱若蘭和那鐵羅法王,也打到緊要關頭,雙方搏鬥之勢,看上去已不是剛纔那等快掌急劍的打法,大部時間,相對而立,想上甚久,才攻出一招,表面上不夠火熾、激烈,打的十分悠閒,實則每一掌、一劍,都有著精妙,奇詭的變化,自蘊兇惡、毒辣。

  楊夢寰全力攻向那擊鼓僧侶,已迫的那人全力迎敵,無法再騰出手去擊鼓。鼓聲頓住,只有那噹噹的鑼聲仍然不絕於耳。這時,那搏鬥中的黑衣人似是因鼓聲的停歇而鬥志大減,攻勢亦不似適才那等凶猛、靈活。

  楊夢寰默察那擊鼓僧出手的拳掌,變化十分奇詭,心知遇上了勁敵,不能急躁求勝,當下靜下心神,全力施為。

  但聞李滄瀾連聲大喝,四個黑衣人,儘數傷倒於地,兩個為李滄瀾的乾元指擊中,兩個傷在龍頭拐之下。

  沈霞琳目光一轉,只見李滄瀾已飛身向那敲鑼的僧侶撲去,不禁大急,暗道:我如不能擊敗這三個黑衣人,定要被他恥笑我了。心中轉動;突出奇招,匕首抵隙而出,刺入一個大漢的前胸之中,深及內臟,當場栽倒,氣絕而逝。

  這時,場中的形勢,已有了很大的改變,那些受鼓、鑼操縱的黑衣人,已然有大半死傷,只餘下兩個人,還在和沈霞琳搏鬥不休。

  兩個擊鼓、敲鑼的黑衣人,眼看受著鼓、鑼指揮的黑衣人,大部份已經傷亡,楊夢寰和李滄瀾攻勢又極猛惡,只好停手來封擋兩人的攻勢。

  李滄瀾殺機已動,手中龍頭拐,有如狂風暴雨,招招擊向致命所在。

  楊夢寰知岳父天生神力,無人可匹,當下低聲說道:「岳父不要傷了他的性命,最好能夠生擒於他。」

  李滄瀾攻勢果然一變,大見緩和,右手龍頭拐圈住執鑼人,左手卻施展擒拿手法,點穴扣腕。

  鼓鑼聲消失以後,兩個和沈霞琳動手的黑衣人,首先不支,不足十合,一個傷在匕首之下,另一個被沈霞琳點了穴道。

  朱若蘭眼看大局已定,兩個掛鼓、執鑼的黑衣人,已為李滄瀾、楊夢寰掌指所困,被擒不過是指顧間事,立時嬌叱一聲,放手搶攻,左掌右指,眨眼間連攻了十四五招。

  這一輪急攻,奇幻強猛,迫的鐵羅法王連向後退了五六步。

  只聽李滄瀾大聲喝道:「還不給老夫躺下。」左手抓住了那執鑼人的手腕,一扭一轉,格登一聲,生生把那執鑼人的腕子扭斷。

  那黑衣人彪悍無比,左腕折斷,也不過冷哼一聲,右手一揮,銅鑼疾向李滄瀾頭上打來。

  李滄瀾冷笑一聲,揮拐迎去。

  但聞噹的一聲金鐵震鳴,那黑衣人手中銅鑼,脫手飛出,落在三丈開外,左手疾揮,點了那執鑼人的兩處穴道。

  就在李滄瀾得手的同時,楊夢寰也點了那掛鼓人的穴道,全場中,只餘下朱若蘭和鐵羅法王還在惡戰。

  鐵羅法王已被朱若蘭凌厲攻勢迫的有些招架不住,再看兩個同來屬下,已為人所生擒,心中更是慌亂,一個失神,吃朱若蘭一掌擊在右腕之上,腕背一麻,手中長劍跌落地上。

  朱若蘭左手一起,纖指直點過去。鐵羅法王身子一側,避過一擊,左手疾攻一掌。朱若蘭硬接一掌,鐵羅法王卻借勢轉向一躍,飛逃而去。他動作奇快,兩個飛躍,人已消失在黑暗之中,待楊夢寰斜裡出手攔阻,已是晚了一步。

  李滄瀾一頓龍頭拐,道:「老朽去擒他回來。」

  朱若蘭道:「不用了。」

  李滄瀾道:「放走了他,豈不是一大禍患。」

  親若蘭道:「不要緊,擒了他也未必能絕了天竺國師的妄念,何況他們共分兩路進入中原,我想他獨身逃走,必然會向另一路人手求救──」目光一掠兩個被擒的黑衣僧人,緩緩說道:「咱們目下要瞭然的一件事,是一對鼓鑼,為什麼能夠控制著一個人的神智?」

  楊夢寰道:「姊姊說的是,如若此事不能早日解決,中原武林人物,豈不是盡成了他們的助手。」

  朱若蘭道:「勞你和李老前輩把兩個擒得的僧人,送入廳中,我要仔細的問他們一番。」

  撿起地上的鑼鼓,牽起沈霞琳,當先向大廳之中行去。李滄瀾、楊夢寰,提起了兩個黑衣僧侶,隨後行入廳中。

  楊夢寰放下了那黑衣僧人之後,突然想起了鄧開宇來,急急又奔入後園,從花樹叢中,抱起鄧開宇,重回大廳。

  這時,廳中燭火高燒,照的一片通明,兩個黑衣和尚,盤坐地上,抬頭望著朱若蘭,臉上是一片茫然神情。

  楊夢寰悄然放下鄧開宇,低聲問道:「姊姊問出了什麼消息麼?」

  朱若蘭道:「問不出來。」

  沈霞琳道:「這兩個黑和尚裝死、不理蘭姊姊的問話。」

  朱若蘭道:「也許他們是真聽不懂。」

  李滄瀾道:「讓他們吃點苦頭,就可以瞧出是真是假了。」

  朱若蘭微微頷首道:「老前輩試試吧!」

  李滄瀾大步行了過去,冷笑一聲,道:「你們那天竺國中,可有行血回聚內腑的武功麼?」

  兩個黑衣和尚,肘間幾處要穴,都被點制,除了頸子可以轉動之外,全身都無法掙動。只見兩個黑衣和尚,四隻眼睛,一齊投注在李滄瀾的臉上,眨動著眼睛,神情是一片茫然不解。

  李滄瀾緩緩舉起手來,連點了那和尚前胸三處穴道,陡然一掌,拍在那和尚背心之上。但聞那和尚口中一陣吱吱喳喳的亂叫,登時大汗淋漓的滾了下來。

  李滄瀾重重咳了一聲,望著朱若蘭,道:「這痛苦很難熬受。」

  朱若蘭道:「這樣看起來,他們是真的聽不懂咱們的話了,唉!果真如此,這鼓鑼之祕,祇怕是很難揭穿了──」

  李滄瀾疾快的一掌,拍活了那和尚身上的穴道,緩緩對朱若蘭,道:「既是言語難通,留此兩人,也是無用的了,非得設法擒住那鐵羅法王不可。」

  朱若蘭凝目沉思了一陣,道:「那和尚輕功不弱,如無後援,祇怕一時間決然不會再來,待他重來此地時,必然已有準備,這一等,也不知等到好久時光。」

  李滄瀾道:「姑娘之意呢?」

  朱若蘭道:「以我之意,必得在這兩個被擒的和尚身上設法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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