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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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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小蝶道:「嗯!但媽媽對我說時,神色幽傷,語意堅決,我祇得依言去做,把三冊《歸元秘笈》讀得字字記入心中,卻盡力克制住好奇之心,不去學它,不過媽媽對我說過,待我任、督兩脈通達之後,就可以開始學習武功。誰想媽媽竟被爹爹驚壞內功,走火入魔,身受重傷不到一年,就棄我而去。在他受傷的那段時間裡,對我用功之事,不但沒有放鬆,而且督促更嚴,她本想親眼看到我任、督兩脈互通,可是我卻使她大失所望,直到她嚥絕最後一口氣時,我任、督二脈,仍然未通。不過,這時我已從《歸元秘笈》之上,看到了本身修練的功夫,是玄門『一元罡氣』和佛門『大般若禪功』,只是《歸元秘笈》上並無記載『大般若玄功』的克敵手法,我的任、督兩脈又初通不久,還未顧得到去學習武功,因想到母親臨終遺言,要我替她報仇,就離開百花谷,到白雲峽來找爹爹,不想在路上,遇上了幾個壞人,要搶我《歸元秘笈》,我四個使女,就和他們動手打了起來,我因不會武功,只好站在旁邊觀戰。這時,爹爹剛好路過,助我們打退強盜,問我到那裡去。我雖有母親繪製的圖像,但那時他帶著面具,我自然認不出來,就對他講了實話──」 朱若蘭嘆一聲,接道:「是啦!定是師父在臥虎嶺奪得萬年火龜之後,又去百花谷中找你,他雖知事延多時,翠姨可能已傷發而死,但仍然存著千萬分之一的希望,期望翠姨能從《歸元秘笈》之上,悟得自救之法,拖延不死,想盡最後一點心意。可是,當他到了百花谷時,不但翠姨已死,你也離開,傷心之餘,祇得帶著萬年火龜,返回白雲峽來,在路上遇到了你們。」 趙小蝶道:「唉!姊姊真是聰明,猜得一點不錯。爹爹擊退強人之後,告訴我說,他就住括蒼山,和白雲峽相距不遠,要和我們結伴而行。沿途之上,更對我愛護備至,我從小在百花谷中長大,除了媽媽和四個使女之外,從未和外人相處過,爹爹對我那樣愛護,我仍絲毫不覺奇怪,祇想他是個好人罷了。直待到了白雲峽,他仍然不脫掉臉上面具,反而哄騙我說,白雲峽就在附近,到明天他再帶我去找害死我娘的仇人,並把那萬年火龜用陳醋煮熟,剖取內丹,騙我服下。那知我吃過之後,忽然全身發起高燒,痛苦至極。我四個使女,誤認爹爹下手害我,當時就和爹爹動手,她們自然不是爹爹對手,不過片刻工夫,都被爹爹點了穴道,我心裡一急,就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。那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時間,醒來時,爹爹卻坐在我的身側,勸我不要害怕,並告訴我服用的是萬年火龜內丹,乃天下千載難求神物,說完之後,就離我而去。待天色入夜,他又來告訴我說,害死我娘的仇人,已得知我來替娘報仇的消息,而且他剛從百花谷中回來,沿途還和我們走在一起,約我今夜二更時分,在附近一座高峰下面相會,可笑我那時竟仍然不知道他就是害死我娘的仇人──」 朱若蘭嘆道:「師父已存了身殉翠姨之心,所以他不肯暴露身份,說明真相。」 趙小蝶道:「二更時分,我和四個使女依約前往,果然看見草地上坐著一個長袍老人,我本有娘繪的圖樣,看他面貌和圖上無異,就用玉琵琶,彈出『弦音耗心』之曲,害他受了內傷,如果姊姊不及時趕到,我就成為親手殺害我父親的兇手了。」 朱若蘭道:「剛纔我聽到你的琵琶音,當真是音韻拘人魂魄,聲聲褫人心神,不知那些曲調,是否也是《歸元秘笈》上所記?」 趙小蝶道:「『弦音耗心』,和『迷魂離真曲』,都是《歸元秘笈》下冊所載,融在那『大般若玄功』之中──」 朱若蘭似是忽然想起了一件緊要大事似的,霍然一躍而起,急急截住趙小蝶的話,道:「妹妹!師父替你剖取萬年火龜內丹之後,不知那龜肉放置何處?」 趙小蝶一怔神,搖搖頭,道:「我自服過萬年火龜內丹不久,人就暈過去,不知何時才醒轉來,那龜肉如何處理,我就不知道了。」 朱若蘭回顧了夢寰一眼,黯然一聲嘆息,道:「妹妹,姊姊想求你一件事,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?」 趙小蝶道:「姊姊有指使之外,但請吩咐,我怎麼敢不聽呢?」 朱若蘭道:「我想借閱你《歸元秘笈》,看看那療傷篇上,有沒有救他之法?」 趙小蝶微微一笑,轉身走到四婢停身之處,自一個年齡較大的婢女身上,要過一個小巧玉盒,交給朱若蘭,道:「《歸元秘笈》就在那玉盒之內,姊姊自己拿罷。」 朱若蘭打開玉盒,果見放著三本冊子,上面寫著《歸元秘笈》四字,筆跡娟秀,似非男人手筆。 她無暇仔細翻閱這一部引得武林人物如瘋如狂的奇書,迅捷閱到療傷篇上,很細心看了一遍。 只見那療傷篇上記載,包羅了各種各樣的療傷之法,活血接骨,閉穴封脈,解毒續筋,暢經順氣,洋洋灑灑,看得人目迷五色,但大部都是自療之法。 朱若蘭仔細看完了療傷篇各種記載,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愁,只覺上面記載,有很多方法都可以適用於夢寰,但細細一想,又都有些差異,她合上《歸元秘笈》,交還給趙小蝶,嘆道:「這本《歸元秘笈》勿怪能引得武林中人物如瘋如狂,實是一部千載難遇的奇書,只看那療傷篇中記戴,已使人驚服得五體投地了。」 她口中雖然在和趙小蝶說話,心中卻在推想那療傷篇中暢經順氣手法。 忽然她啊了一聲!盤膝而坐,閉目運氣,雙掌互搓。沈霞琳、趙小蝶、彭秀葦,都靜靜地站在一側看著她── 只見朱若蘭雙掌互搓,速度越來越快,粉臉上熱氣蒸蒸上騰。 趙小蝶輕輕嘆了一口氣,自言自語說道:「姊姊用本身真氣,要是再不能恢復他五腑機能,那就沒有救啦!」 猛見朱若蘭睜開星目,右手輕輕一掌擊在楊夢寰背心的「命門穴」上,一股熱流,循掌而出,緩緩透入夢寰穴道。大約有一刻工夫之久,楊夢寰仍僵挺不動。 朱若蘭一顰黛眉,口中咦了一聲,左手疾伸而出,一觸夢寰鼻息登時面如死灰,目瞪口呆,半晌工夫,才叫出一聲:「琳妹妹!」 沈霞琳慢慢蹲下身子,目光中愛憐橫溢,深注著朱若蘭,答道:「姊姊有話對我說嗎?」 朱若蘭緩緩移開楊夢寰「命門穴」上右掌,一字一句說道:「你寰哥哥死了!」 沈霞琳突然一呆,目光移在僵挺而臥的夢寰身上,右手緩緩伸出,握住了夢寰左手,只覺一陣冰涼,如握鐵石,隨著微一顫動嬌軀,上半身慢慢伏在夢寰身上,答道:「姊姊已經盡了心力,救不了他,也是沒有法子的事!」 說完,輕合雙目,臉上浮現出悽涼的笑意,雖然流露無限幽怨,但卻毫無激動。 山風飄起她的衣袂,西斜的月光,照射在她的臉上,她臉上看不到一點淚水── 她慢慢握住夢寰的另一隻手,粉頰貼在夢寰胸前,鼻息逐漸轉重,竟自沉睡過去。 原來她這段時間之中,日夜都在想著夢寰生死的事,耗費她無限的心神,早已疲倦不堪,但因夢寰一直不嚥絕最後一縷弱息,是以她也一直未能靜下心神,此刻見他死去,支持她不眠不休的希望驟然斷絕,精神一散,人再無法承受,伏在夢寰身上,不覺間沉睡過去。 朱若蘭輕輕嘆息一聲,隨手拂拭下臉上汗水,也慢慢閉上眼睛,原地靜坐,行功調息。她剛纔因替夢寰療傷,耗消去不少真氣,也睏倦難支。 趙小蝶呆呆地望著幾人,心中卻不停地想著《歸元秘笈》療傷篇上記載的各種療傷之法,她已把那秘笈背得滾瓜爛熟,上面的每句每字,都已深印腦中,想來自是毫不費力,活血接骨,閉穴封脈等等的療傷之法,閃電般在她腦際一一掠過,雖然想的迅快,但卻一字不遺。 只覺那各種療傷辦法,雖然各極其妙,但卻無一種療傷辦法,適合眼下形勢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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