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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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鐵劍書生定定神,暗中試行運氣,覺著氣血還可暢通脈穴,心頭一寬,答道:「你不願我傷在別人手中,是要親手殺死我嗎?」 朱若蘭冷眼旁觀,見這醜怪女人,正是隱身在那古松上的三手羅剎,她對目前這般人都不了解,也不知誰好誰壞,但她心中卻存著不能讓鐵劍書生死去的念頭。因為他死了,想找夢寰和霞琳的安居之處,必得多費一番手腳。所以她暗中運功相待,只要三手羅剎對鐵劍書生一下手,立時就出手相救。 那長衫老者也運集了功力,蓄勢待敵,形勢劍拔弩張,大戰一觸即發。 三手羅剎在逼近鐵劍書生四尺左右,忽然停住腳步,回頭望了朱若蘭兩眼,冷笑一聲,道:「怎麼,你也準備幫助他和我動手?」 朱若蘭冷漠一笑,道:「哼!你們之間的那些舊帳,就是求我管,我也懶得去問,不過,眼下我倒是不准你下手動他──」 三手羅剎怒道:「你好大的口氣,我偏要動給你看看。」 口中說著話,雙手疾探入懷,動作迅速熟練,一探之間,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,左手也同時摸出陰燐雷火箭。 朱若蘭剛纔目睹她那陰燐雷火箭的絕毒威力,心中亦覺有些害怕,那裡還容她出手,倏的一聲嬌叱道:「賊婢敢動惡念。」 左手一招「潮泛南海」劈出一股潛力,逼得三手羅剎向後一退,緊隨欺身進步,右手疾出,一招「垂柳扶風」擒拿住她右腕脈門,微一搖動,三手羅剎驟覺全身麻木,氣血逆轉,空有一身功力,但一點也用不出來。 她這出手兩招,看上去並無奇特之處,只是迅快至極,和出手的部位不同,使人避讓不易。 三手羅剎脈穴受制,凶焰頓減,但她也有一股狠勁,雖然全身逆轉氣血,翻腑攻心,痛苦難耐,但她卻能咬牙苦撐,一語不發。 朱若蘭冷笑一聲,道:「我看你能忍得多久。」 扣握脈門的右手,又一加力,三手羅剎驟然間疼出一身冷汗。 那長衫老者和鐵劍書生都極精點穴截脈之術,但卻從未見到過朱若蘭這等怪異手法,不禁看得一呆。 這等逆轉人身行血的手法,最重要的是認準人身體內脈穴部位,不管對方武功多高,在受制之後,其本身抗拒之力,完全消失,再藉本身真力催使受制人行血逆攻五腑。 這種大反人體正常血脈運行的手法,殘酷絕倫,別說三手羅剎是血肉之軀,就是鐵打金剛,也難忍受。不到半盞熱茶時間,她再也忍受不住,內腑疼癢難耐,有如萬蛇穿行,冷汗如雨,雙目垂淚,望著朱若蘭,露出乞求之相。 鐵劍書生和那長衫老者,互相望了一眼,一齊舉步,向兩人身邊走去。 朱若蘭星目轉動,左手伸縮間已把三手羅剎手中陰燐雷火箭搶了過來,右手一帶,三手羅剎身不由主轉了半圈,擋在朱若蘭面前。朱若蘭卻鬆了她被扣脈門,向後躍退五六尺遠。 那老者和鐵劍書生,想不到朱若蘭如此機警,步步都有防備,不覺臉上一陣燥熱。 朱若蘭冷笑一聲,道:「就是你們三個人一齊動手,我也不怕──」話至此處,目光轉投到鐵劍書生臉上,聲音突轉嚴厲,接道:「我師兄、師妹究竟到那裡去了,如再借故拖延時刻,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!」 三手羅剎暗中試行運氣,覺出還未受傷,猛然一個轉身,向左躍開,腳落實地,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,左手又摸出了一支陰燐雷火箭來。 朱若蘭秀目一轉,看出了眼前形勢,對自己大為不利,三手羅剎、鐵劍書生、和那長衫老者,不謀而合採取了合圍之勢。 要知三人目睹朱若蘭出手幾招,無一不是精奧奇絕之學,面對這樣一位莫測高深的人物,三人心中都有些害怕,是以不約而同,都動了聯手除掉朱若蘭之心。 三人心意雖然相同,但誰也不肯搶先出手,因為三手羅剎和鐵劍書生間,還存著互不信任之心,目前形勢很明顯,三個人如能同心合力,一齊出手,雖無必勝朱若蘭的把握,但短時間不會潰敗。如果有一方在動手之時,或者動手之後,突然變了心意,局面就立時改變──朱若蘭呢?她心中也是舉棋不定,面對三大高手,個個功力不弱,各個擊破,她雖有必勝把握,但三人合力圍攻時,她實無制勝信心。再者,夢寰和霞琳還落在敵人手中,自己一旦失敗,就無法再拯救兩人出險,是以,她也不敢輕舉妄動。 四人相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,誰也不先講話,誰也不先出手,但都運集了全身功力戒備。 突然,茅舍外傳來了一陣長笑之聲,笑聲由遠而近,瞬息間已入茅舍。 鐵劍書生和那長衫老者,在聞得那長笑之聲後,臉上都不禁變了顏色,幾度欲轉身撤退,但又怕朱若蘭趁勢施襲,一副進退不得的神態,看上去十分尷尬。 朱若蘭也覺著那長笑之聲,不但響徹雲霄,而且悠長清越,非有極深的內功,絕辦不到。 鐵劍書生陡然收勢,對朱若蘭一拱手,嘆道:「你如肯相助我們逐退了這次來人,我不但把你師兄師妹交出,且願以我守了十五年的兩件異寶,相贈其一。」 說罷,也不待朱若蘭答話,霍地轉過身子,那長衫老者也緊隨著向後轉去。 朱若蘭抬頭望去,只見夜色中,站著一個白鬚過胸,身著長衫,手扶枴杖的老人,那清奇的相貌,一望即分辨出是誰。 朱若蘭游躍遍及江南之時,已暗中見過了他數面,心頭暗暗忖道:無怪鐵劍書生這等怕他,原來是海天一叟李滄瀾來了。 他身後站著四個身穿黃麻及膝大褂,足著草履,臉上斑痕纍纍的大漢。 李滄瀾笑聲一落,左手捋著胸前白鬚,目光橫掃三手羅剎、鐵劍書生一眼,微笑道:「難得,難得,幾位倒是先碰面了。」 鐵劍書生一揚兩條濃眉,答道:「李幫主蓋世豪雄,江湖誰不尊仰,有你李幫主插足江湖,我們兩兄弟那還有立足之處,只好結廬這臥虎嶺,消磨這下半生的歲月了。」 李滄瀾冷笑兩聲,道:「好說,史兄不覺著太客氣嗎?臥虎嶺如果沒有萬年火龜,縱是蓋起金殿玉闕,祇怕也留不住史兄和周兄兩位的俠駕──」 話至此處,目光忽然落在三手羅剎的臉上,哈哈一笑,道:「恕老朽年邁眼拙,這位姑娘,你可是三十年前,縱橫南北的三手羅剎彭秀葦彭姑娘嗎?」 三手羅剎冷冷地答道:「是又怎麼樣?不是又怎麼樣?」 李滄瀾呵呵兩聲,道:「老朽久聞大名,只恨無緣一面,想不到今夜能在臥虎嶺上幸會──」他仰臉打個哈哈,接道:「那萬年火龜雖然是蓋世奇物,祇怕也不能恢復姑娘的花容月貌了。」 這幾句話,相當尖酸,只氣得三手羅剎全身微顫,但她竟還能控制住激動的情緒,不使它發作出來,冷笑兩聲,不再答話。 要知眼前情勢,異常複雜。場中幾人,個個身懷絕學,如果一動手,必然是各出全力搏擊,也許一招即可確定生死,也許要打上個三兩百招才見高低,是以誰也不願先出手,都想挑燃戰火,讓別人先打個力盡筋疲,自己坐收漁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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