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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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激戰中,玉簫仙子驀然心中一動,暗忖道:我們已交手過數十次,總是難分勝負,今天縱不惜以性命相搏,以求險勝,但也無法在幾百招內分出強弱,夢寰病勢過重,急待雪參果療治,何不借他助我一臂之力,先到大覺寺去,偷得雪參果回來,治好夢寰的病,再和他拼個死活不晚。 心念一動;立時急攻兩招,逼開對方雙棒,退一步笑道:「你今天當真要和我拼命的嗎?」 來人怔了一怔,答道:「咱們五六年來打了幾十次啦,我從沒有一次存了和你拼命的心意。」 玉簫仙子格格媚笑道:「你這幾年來,到處追著纏我,究竟是安的什麼心呢?」 來人笑道:「這還用我再說嗎?我已對你講過好多遍了,你只要肯答應和我結成夫婦,我就把崆峒派掌門人讓給你當,咱們聯起手來,必可稱霸武林,打遍江湖。」 玉簫仙子嗔道:「誰稀罕去幹你們崆峒派的勞什子掌門,我現下有一檔事想請你幫忙,不知道你敢不敢答應?」 來人仰臉大笑道:「我陰手一判申元通豈是怕事的人嗎?就是龍潭虎穴,只要你說出來,我也去闖他一闖!」 玉簫仙子道:「我想你和我一起去大覺寺,偷他們一粒雪參果,你敢去嗎?」 申元通聽得一呆,遲疑了半晌,答道:「我們崆峒派和大覺寺互不侵犯,再說大覺寺三個老和尚禪關已滿,那所在不是好玩的地方。」 玉簫仙子冷笑道:「我早就看出來你陰手一判是個毫無膽氣的人,你不敢去,難道我一個人不能去嗎?」 申元通吃玉簫仙子一激,怒道:「誰說我不敢去?不過你得先告訴我,你要雪參果幹什麼用?」說完,兩道眼神深注著夢寰。 玉簫仙子笑道:「告訴你也沒有什麼,我的兄弟病了,我要去替他偷粒雪參果來醫病。」 申元通陰森森一笑,道:「什麼兄弟不兄弟,不如乾脆說是你的情郎好些。」 玉簫仙子聽得臉上一熱,正待發作,繼而一想:憑自己一人力量,想偷雪參果,確實不易,為了要早把夢寰病勢治好,強忍下一口氣,笑道:「你不要胡說八道,他是我兄弟一點不錯,你要不信那就算了,我也懶得和你多說,幫不幫忙在你,你要再亂說,可別怪我永不再理你了。」 申元通見她說得認真,不覺信了一半;再者玉簫仙子在江湖道上,只是心狠手辣而已,並無淫蕩聲名,尤其玉簫仙子最後那句,可別怪我永不再理你了,言詞之間,大有垂青之意,不禁心神一蕩,但仍抱著懷疑神態問道:「你有兄弟?我怎麼從來就沒有聽人說過?」 玉簫仙子故作薄怒,嗔道:「為什麼要對你說?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!」 申元通道:「不錯,不錯。」 玉簫仙子幽幽一嘆,道:「我只有這一個兄弟,要真的病死了,我也是不能活的。」 夢寰躺的地方,離兩人也就不過有七八尺遠,聽得玉簫仙子,說自己是她的兄弟,心中又氣又急,要想挺身否認,又感力不從心。 只聽陰手一判大笑道:「既然是你兄弟,我申元通當得效勞,咱們現在就走如何?」 玉簫仙子回頭走近夢寰身側,深情款款地說:「兄弟,你好好的休息一下,姊姊去給你偷雪參果去。」說完,陡然轉身,和申元通聯袂飛出突岩,但見兩個人影一閃而沒,身法奇快無比。 突岩外,一陣陣呼嘯山風,伴著臥病的夢寰,他經申元通和玉簫仙子一鬧,剛纔被玉簫仙子舒情簫聲催出的睡意,完全消失,心中湧出萬千感慨,他想起滯留饒州客棧的三師叔慧真子,不知是否已回到崑崙山去,還有師父和澄因大師,是不是已求得雪參果趕回饒州。沈霞琳雖然有陶玉照顧,但不知她傷勢如何?──還有那朱白衣,奇情斷弦,恩拯師叔,賜授奇技,尋救霞琳,無限情意盡在不言中──萬千思緒,剎時間湧塞心頭,剪不斷,理還亂,越想越愁。 他呆想一陣,勉強爬起來,走了幾步,只覺兩腿一軟,又坐到地上,生龍活虎的楊夢寰,已被病魔折磨得成了廢人一般,他不禁暗自嘆息幾聲。 驀地裡,幾聲大震,有如山崩地裂一般,斷斷續續有一刻工夫,才完全沉寂下來。夢寰不能躍出突岩查看、心中暗自忖道:這幾聲大震,可能是金環二郎放那一把火,燒化了峰下積冰,使得峰上的積冰失去支撐力量,倒塌下來,否則就是峰頂的巨石滾落,也難有這等驚人威勢。 幾聲大震過後不久,突然又傳來幾聲淒厲的鬼哨,楊夢寰暗道:大覺寺中和尚,又在搜查敵蹤了。我此刻病勢正重,若被他們發現了,勢將束手就縛,立時伏在地上,探首岩外,向下察看。這時,山風已吹散天上不少烏雲。間有雲開之處,閃爍著顆顆繁星,只見星光黯淡,夢寰又值病中,元氣不足,極盡目力,也只能略辨山勢概貌。 陡然,一陣呼喝之聲,傳入石岩,緊接著幾條人影,由夢寰頭頂斷崖上,急躍而下,越過夢寰停身突岩,向谷底而去。 這一下,距離很近,夢寰看得甚是清楚,前面那人正是陶玉,手中提著金環劍,後面追他的,是三個穿著黃袍的和尚,每人手中,都拿著銅鈸鐵筆。 楊夢寰一望之下,即知道三僧都是大覺寺十八護法羅漢中的人物,銅鈸鐵筆的招數,奇詭難測,如果三人合擊陶玉,金環二郎勢必抵擋不住,心頭一急,忘記了自己是抱病之身,一躍而起,剛剛站起身子,突覺一陣頭暈目眩,不自主又倒在地上。 這一聲雖然不大,但在身負上乘武功的人聽來,卻甚清晰,三個追趕陶玉的黃袍和尚中的一人,突然停了下來,銅鈸護身,向突岩搜尋過來,待夢寰清醒坐起,那和尚已到了突岩出口。 和尚似是不敢輕敵躁進,銅鈸護著前胸,鐵筆蓄勢待敵,目注突岩中坐著的夢寰,問道:「你是什麼人?快說!」 夢寰伸手抓過身側長劍,暗自忖道:我現在無論如何是不能和人動手的,與其冒險一試,不如給他個不加理會。心念一動,不理那和尚問話,只是靜靜地坐著。 黃衣和尚連著追問兩聲,不見夢寰答話,也不見他迎敵,長劍橫放面前,靜坐不動,神情沉著,若無其事,好像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裡,這一來,和尚反而有些躊躇起來,估不透楊夢寰究竟是什麼來路。 僵持一陣,和尚心中已似難再忍耐,全神戒備著,緩緩向突岩中的夢寰逼去。 他既不動迎敵之念,心情十分平靜,索性把眼一閉,等著和尚下手。 他這出人意外的沉著,卻使黃衣和尚心中動起疑來。他繞著夢寰身邊轉了一圈,仍是遲疑著不敢下手。因為,大凡一個習武的人,內功到了絕頂程度,鎮靜的修養功夫,也隨著功夫精進,所謂山崩地裂前色不變,虎躡於後心不亂,這種人輕易不肯出手,但如出手一擊,必如排山倒海一般,使人無法接架,夢寰愈沉著,那黃衣和尚愈感到莫測高深。 但事情不能就這樣完結,和尚終於出手,鐵筆試向夢寰點去,不過他出手用力極微,大部精神功力,都在準備著當受夢寰還擊。 鐵筆寒芒眼看點上夢寰前胸,楊夢寰再沉著也不能不閃避了,側身向左一讓,那知這一讓算洩了底牌,上身隨著一讓之勢,完全側倒在地上。 黃衣僧人哈哈一笑,道:「好啊!你倒是真夠沉著,佛爺差一點就被你嚇唬住了!」話說完,鐵筆一沉,疾點夢寰小腹,這一下,和尚疑慮已消,不再試招,鐵筆投處,快如電掣。 面臨生死一髮,一種求生的本能,促使楊夢寰振奮抗拒。只見他一個翻滾,讓開和尚鐵筆,伸手抓起寶劍,挺身躍起,一招「春雲乍展」猛劈和尚後背。 黃衣僧人右手銅鈸回身一擋,蕩開楊夢寰長劍,鐵筆連下兩著殺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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