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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


  夢寰被她問的一楞,搖搖頭苦笑一下,答道:「我不知道。」

  霞琳嘆一口氣,轉頭看著邱元道:「你那小金蛇壞死了,要是碰上那大白鶴,牠一定會把你小金蛇吃掉。」

  一陽子被霞琳兩句話觸動心事,猛然憶起一位風塵奇人,回頭問蛇叟道:「邱兄,金線蛇毒,難道真的就沒有人能療治麼?」

  邱元冷冷答道:「如果你不信我的話,不妨請幾位名醫試試?」

  一陽子笑道:「江西鄱陽湖,妙手漁隱蕭天儀,善治疑難毒症,力能回天,他是不是可治金線蛇毒?」

  邱元沉吟了一陣,答道:「金線蛇和墨鱗鐵甲蛇,是一百二十九種蛇毒中,最毒的兩種。平常人一經咬中,百步之內必死無疑。我那玉露解毒丸,不敢說是獨步天下聖品,但對解救毒蛇咬傷,卻是神效異常,除了金線蛇和墨鱗鐵甲蛇咬傷之外,只需服一粒即可無事,我邱某決不是危言聳聽,故作驚人之言,任他妙手漁隱蕭天儀,醫道神通,只怕療蛇毒這方面,不比我高明多少。再說妙手漁隱早已不問江湖是非,武林中傳言他已離開鄱陽湖了,就是他能醫,恐怕道是也難尋得到他。」

  一陽子答道:「蕭天儀就是尚未歸隱,也得請邱兄先代她療好蛇毒,然後我再去找妙手漁隱,看看能不能使她恢復功力?」

  邱元冷笑了兩聲,不再答話,幾個人都懷著沉重心情,向前走著。

  走了一陣,天已入暮,綿連山峰,都逐漸隱沒在茫茫夜幕之中,晚風勁吹,松濤若海,夜裏山色,倍增淒涼,一陽子側臉看師妹,柳眉緊鎖,汗水隱現──似在強忍著極度痛苦,暗裏感嘆一聲,命霞琳等停下,親自服侍慧真子又吃下五粒玉露解毒丸。

  邱元的玉露解毒丸,果是具有奇效,慧真子服用後,柳眉漸展,微微搖搖頭,對師兄一個苦笑,一陽子素知師妹性格高傲,如非有著極端難受的痛著,她決不會流露於神色之中,心中無限憐惜,顧不得澄因大師和夢寰等都在身側,低聲慰道:「你忍受一點,無論如何。今夜裡要趕出山,好早點給你療治。」

  慧真子微微一笑,道:「不要緊,你不要盡為我擔心,我還能忍受得住。」

  邱元冷笑一聲,對一陽子道:「令妹功力雖然精湛,但妄想以內功迫出蛇毒,那是自找苦吃,最好勸勸她,別無謂折磨自己。」

  慧真子回頭望邱元怒道:「早知道你帶有這種毒物,動手時我就先斬斷你兩條臂膀,看你還有什麼本領施展?」

  蛇叟冷冷答道:「如果不是念你心裏那點仁慈,我也不會捨得用一瓶玉露解毒丸救你。」

  慧真子道:「你不過是為騙我們的《歸元秘笈》罷了。」

  邱元臉色一變,怒道:「縱是騙得你們的《歸元秘笈》,也不過是三本假書而已,我就不給你療治蛇毒,又怎麼樣?」說罷,轉身欲走。

  一陽子縱身攔住邱元去路,急道:「《歸元秘笈》真偽,事先我確實不知,並非有意相欺。」

  澄因大師也動了容,一橫手中禪杖抵在邱元背後,接道:「大丈夫言而有信,你出爾反爾,還算什麼男子漢!邱施主如自毀承諾,甘心背義,忘卻人家劍下留情,老和尚雖是沙門弟子,也得開開殺戒了。」

  邱元哈哈一陣大笑,道:「兩位是一齊動手呢?還是準備單打獨鬥?」

  一陽子顧及到慧真子的安危,不願和邱元翻臉,強按下一腔怒火,笑道:「邱兄是成名多年的人物,說過的話難道不算數嗎?如果你醫好我師妹蛇傷,崑崙派在十年內決不向邱兄尋仇。」

  邱元冷笑一聲,答道:「就是尋仇我也不怕!問題是令師妹傲氣太重,不肯接受我良言忠告,我縱願細心療治,但她不依我吩咐去做,也是枉然,白費我一番工夫不算,恐怕還得搭上她一條性命,如其我把她醫死,倒不如放任蛇毒攻心而死好些。」

  一陽子沉吟半晌問道:「不知邱兄要她做什麼?」

  邱元答道:「也不是什麼難事,只要肯聽我話就行。」

  一陽子點點頭,微笑答道:「這事容易,我們一定遵照邱兄吩咐。」

  他嘴裏雖然笑著,心裏卻是非常沉重,慧真子生性高傲,縱在生死關頭,也決不肯聽別人支使。他如負重鉛般,緩步走向師妹,蹲下去低聲道:「邱元給你療治蛇毒,但必須得聽他話才行,你就委屈點吧!」

  慧真子睜開星目,夜色中見師兄一臉憂戚之色,嘆息一聲,說道:「我就是療好蛇毒,也成了一個廢人,何苦讓我去遷就別人?」

  一陽子笑道:「也許在十年之中,我能尋得靈藥,使你恢復功力?」

  慧真子微微一笑,欲言又止,點點頭閉上眼睛。

  幾個人休息一陣,吃了點乾糧,又繼續向前趕路。一夜路程,苦壞了童淑貞與霞琳兩位姑娘,兩個人攙扶著慧真子翻山越嶺,都累得香汗透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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