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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五


  江堂道:「這一點,我還未曾想到,聽君一言,如夢初醒……」

  語聲微微一頓,接道:「看來這一次圍攻武當,在司馬寬言來,是一石二鳥之計,希望把天皇教中的舊人,和武當門下,拚個同歸於盡。」

  白天平道:「看來,大致如此了。」

  江堂沉吟了一陣,道:「聽說,他還訓練了一批女性殺手,不知道是真是假,這一批力量,從來沒有在訌湖上出現……」

  突然間,一陣兵刃撞擊的金鐵交鳴之聲,傳入耳中,打斷了江堂未完之言。緊接著兩聲慘叫,傳了過來。江堂搖搖頭,道:「看到了嗎?這些盲人手段多麼毒辣,你如若誤認他們是殘廢之人,那你就要先吃大虧了。」

  白天平凝目望去,只見江堂的屬下,已被斬斃了兩個,一個被攔腰斬斷,一個被生生劈作兩半。洪承志道:「這些人似是一攻即止。」

  江堂點點頭,道:「他們是一種很奇怪的攻勢,一攻即退,他們還有一套合作的截擊辦法,那是三個人配合的搏殺術,專以殺人為主。」

  洪承志道:「原來如此,在下倒要試試。」

  白天平低聲道:「洪兄,不可造次,咱們先要看出他們出手的方法之後,想出了破解之法,然後再作主意。」

  洪承志站立未動,雙目卻凝注在正南方位上。現場中整個的沉寂下來,靜的聽不到一點聲息。忽然間,寒光一閃,兩把長刀像旋風一般,捲了進來。布守方陣的人,也似乎是早有戒備,雙刀雙劍,一同舉起,迎向兩把單刀攻去。一陣兵刃交擊聲過後,兩把捲入的長刀,突然又退了回去。這一次,白天平和洪承志都看的十分清楚了,兩個人兩把刀,在一次交接之後,突又向後面退去。這時,江堂這方面防守的很好,雖被他們衝入五六尺遠,但卻沒有傷人。江堂據在方陣之間,八個領隊各守一個方位,整座的方陣,佈置的四面都可以拒敵。原來,玄支下院,距離江堂據守之處,還有段很長的距離。白天平、洪承志,和江堂守在一起。

  對這些盲人劍手的厲害,八領隊都有著很深的了解,所以,他們都約束屬下,不許講話,也盡量避免發出聲音。陣勢還在不停的變動,只是彼此都用手勢招呼。白天平看完了四周形勢之後,低聲對洪承志道:「洪兄,請回玄支下院,告訴我義父一聲,要他多準備一些火把,和銅鑼應用,如銅鑼不足,就以金屬的用器代替,派出一些人手來,幫助江前輩,對付這些盲人劍手。」

  洪承志道:「白兄請去,兄弟去鬥鬥他們,看看盲人劍手,究竟有什麼厲害之處?」

  白天平道:「很厲害,他們目不能視物,看不到搏殺和流血的慘狀,也能夠鎮靜下心神,全心運劍,攻出的劍勢特別凌厲。」

  洪承志道:「兄弟心中有些不服,明眼人,會不如瞎子。」

  白天平道:「這不是服不服的事,有一弊必有一利,司馬寬的聰明,就是用其所長,藏其所短……」

  語聲微微一頓,接道:「我已經瞧出一點門道,正在尋思對付他們的辦法。」

  洪承志道:「好!兄弟去一趟……」

  話未說完,突聞金風破空,緊接著響起一陣金鐵相觸之聲。似是很多枚制錢,飛入了方陣,相互撞擊。就在鋼鐵相擊聲中,十幾道寒芒,閃電一般,捲入陣中。緊接著響起了連聲慘叫,和兵刃相擊的聲音。敢情,那飛入方陣互相撞擊的銅錢,竟然是指引這些盲人劍手的信號。兵刃相觸聲中,盲人劍手魚貫攻了上來。八領隊已親自出手,阻擋盲人劍手的凌厲攻勢。江堂沒有誇獎這些盲劍手,他們的攻擊確實凌厲至極,出劍辛辣,招術詭異,不過片刻工夫,江堂的屬下,已被放倒了廿幾個,八領隊也有一個被腰斬兩截。白天平暗中檢點盲劍手只有三個死亡,有幾個帶傷苦撐,不肯退下。片刻之後,又發覺了他們一種可怕的力量,那就是悍不畏死的勇氣。輕輕吁一口氣,道:「江老,咱們也出手吧!不出手不行了。」

  江堂道:「是!死傷太大,會影響到我們整個士氣。」

  白天平看他口中雖然連說出手,但卻始終不動,心中大感奇怪,低聲道:「江老,咱們要幾時出手?」

  江堂道:「再等片刻吧!」

  這時,四個盲人劍手,已然深入方陣,將近中心,距離江堂白天平等停身之處,已不足一丈。白天平心中一動,忖道:原來,他是等到這些人攻入中心之後,再行出手。心念轉動之間,但見寒芒閃動,一串銀光,疾射而出。這些銀芒,發出在兵刃交擊之中,影響了那些盲人的聽覺。只聽幾聲悶哼,四個盲劍手,倒下了兩對。白天平恍然大悟,暗暗忖道:原來,江堂早已成算在胸。但聞江堂低聲說道:「白少兄,這些盲劍手太勇猛,我們如是硬和他們拚,勝算大小。」

  白天平道:「我明白,這等人命換人命的關頭,是各憑本領、手段,算不得什麼卑下的事。」

  江堂道:「白少兄能夠了解就好了。」

  白天平未再多言,雙目卻凝注在場中的形勢變化。

  只見那四個身中暗器的盲劍手,身手一陣抽動,立刻氣絕。

  白天平輕輕吁一口氣,道:「那暗器上淬有毒藥?」

  江堂道:「不錯,而且是一種很厲害的毒藥。」

  白天平淡淡一笑,道:「看他們手法的殘酷,實在也應該用狠毒的暗器對付他們。」

  江堂低聲說道:「白少兄,有一件事,是否有些奇怪?」

  白天平道:「什麼事?」

  江堂道:「剛才那發動攻勢的制錢交觸之聲。」

  白天平道:「那是一種信號,在下倒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妥之處?」

  江堂道:「什麼人發出的信號?」

  白天平怔了一怔,道:「指揮他們的人啊!」

  江堂道:「什麼人指揮他們?」

  白天平道:「這個,我就不太清楚了。」

  江堂道:「我一直在推想那人在什麼地方?終於被我想通了。」

  白天平道:「那人在什麼地方?」

  江堂道:「在盲人群中。」

  白天平道:「你是說,這些盲人劍手中,有很多不是瞎子?」

  江堂道:「司馬寬果然是厲害的,咱們要把這些人,完全當成瞎子,那就吃大虧了。」

  白天平抬頭望了那些列隊相峙的盲劍手一眼,低聲道:「江老,可是說這些盲人中,有很多不是瞎子?」

  江堂道:「白少兄,我只能說他們那些人中,有很多不是瞎子,但究竟有好多人不是瞎子,在下也無法斷言了。」

  口中和白天平說話,暗中已用手勢,傳下了令諭,整個的方陣又開始變動。全陣雖然都在變動,但勢道很緩,幾乎是聽不到一點聲息。白天平突然發覺了這些人動作都很熟練,似乎是對這座方陣訓練得十分熟悉。只見很多人緩緩把身子蹲了下去,然後,交錯移動。原來看上去,擺得很密的人,似乎是一下子減少了很多。白天平忽然明白了這陣勢變化的用心,使各人發揮所長,分攻入陣人的上中下三路。這一座小小的方陣,竟也有這麼多的變化。顯然,江堂也早已有了準備。

  白天平突然低聲說道:「江老,兄弟請命,去試試看這些盲人劍手的威力如何。」

  江堂點點頭,道:「可以,白老弟有興緻,儘管出手,兄弟會下令,要他們盡量配合。」

  白天平道:「江老這方陣,可以隨時變化嗎?」

  江堂道:「不錯,任何一座陣勢,如若無法靈活的運用,那就不能算是一座好陣勢。」

  白天平一點頭,緩緩向前行去。這座方陣,周圍不過三四丈大小,佈置了七八十個人之多,但白天平一路行去,卻沒有擁擠的感覺。白天平移動方陣前端,盡量接近那些盲劍手。凝目望去,只見那些盲劍手,並不是靜止狀態,也緩緩在移動身軀。只見他們布成了三路縱隊。雙方,似都在調整攻守的陣勢。

  白天平運足目力,希望能看出對方的人手多少,但卻一直無法數得清楚。約略的估算,那些盲人劍手,總在五六十人之上。人數上,縱然未多過江堂的屬下,但也相差不遠。忽然見盲人群中,有幾個舉手一揮。金風破空,幾點寒芒,直向方陣中飛了過來。射入方陣之後,突然自然撞擊。六點寒光,發出了三聲脆鳴。那不像金鐵,撞擊之後,碎裂成一片片粉末碎屑落下。敢情,那竟是翠玉做成。餘音裊裊中,三路縱隊的盲劍士,已然發動了攻襲。三行人手,直向前面衝來。

  白天平身軀橫移,迎向了一隊盲劍手。另外兩隊,各保持七尺的距離,快速的向前衝去。但見寒芒閃動,一圈劍影,捲襲過來。白天平長劍疾出,當當當,一連接下了對方三劍。那當先面攻的盲劍士,攻出三劍被人封閉之後,已知遇上了強敵,身子一滾,突然側翻過去,劍光護身,衝入左面人群,白天平長劍變招,想先攔住對方,一道寒光,已然疾如冷電一般,急射而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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