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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六


  語聲微微一頓,接道:「咱們姊妹,想求姑娘一事,不知姑娘是否答允?」

  玄衣少女道:「說說看吧!我很喜歡幫助人。」

  申玉春微微一笑,道:「我們不願姑娘把我們交給別人,只求給我們一個痛快的死亡,希望你姑娘看在我們同是女人的份上,答應此求,我們姊妹自知武功不是姑娘的敵手,也不準備反抗了。」

  玄衣少女嫣然一笑,道:「兩位姑娘,你們怎麼知道我會殺你們呢?」

  申玉春道:「因為我們殺了武家堡中人。」

  玄衣少女沉吟了一陣,道:「江湖上事情很複雜,不知多少冤冤相報的事,兩位姑娘如是願意現在離開,我立時可以放了兩位。」

  申玉秋奇道:「放我們走?」

  玄衣少女道:「是!武家堡的四周,都有著很森嚴的戒備,我如不遣人相送,只怕兩位很難離開此地。」

  申玉春微微一怔,道:「姑娘送我們離開,不知有何代價?」

  玄衣少女笑一笑,道:「只托兩位帶個口信,給申幫主。」

  申玉春道:「說些什麼?」

  玄衣少女道:「問他好。」

  申玉春道:「只這樣簡單嗎?」

  玄衣少女點點頭,回顧那青衣女婢一眼,接道:「你送兩位申姑娘出堡,就說我的令諭,不準攔截她們。」

  青衣女婢應了一聲,道:「兩位姑娘請吧!」

  春秋姊妹,滿臉懷疑之色,望望那玄衣少女,轉身隨那青衣女婢身後而去。那玄衣少女竟是言而有信,安然把申氏姊妹送出了武家堡。青衣女婢一直送兩人出堡百丈,才欠身說道:「兩位姑娘好走,小婢要回去覆命了。」

  申玉春道:「多謝姊姊,請上復公主,今日之情,我們姊妹記下了,但願日後有以回報。」

  青衣女婢淡然一笑,回身而去。望著那青衣女婢的背影,申玉秋無限惶惑,道:「姊姊,她為什麼對咱們這樣客氣,她武功高強,殺咱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?」

  申玉春淡然一笑,道:「我也不明白她用心何在?咱們早些走吧!」

  二女轉身疾奔,一口氣跑出了十幾里,才放緩腳步。回頭望去,不見有跟蹤之人。申玉秋低聲說道:「姊姊,我想起來了,那位姑娘放了咱們,可是想借咱們帶路,找到義父的停身之處。」

  申玉春道:「很有可能,所以,咱們不能直接回到義父發號施令的地方。」

  這時,道旁一棵大樹之後,突然閃出一個肩荷鋤頭,頭戴竹笠的農夫,行過春秋姊妹身側時,低聲說道:「兩位姑娘往南走,大約七八里處,有一個四五戶人家的小村落,申幫主在那裡等候兩位。」

  那農夫一面說話,一面行走,腳不停步,話沒完,人已走出了十幾步遠。申玉春疾快的趕了上去,低聲說道:「我們怕有人跟蹤。」

  那農夫低聲說道:「不要緊,兩位只管放心前去,沿途之上,都有我們的人。」

  申玉秋道:「除了我義父之外,還有些什麼人?」

  那農夫道:「人很多,兩位快去吧!」

  申氏姊妹,未再多問,放步向前行去。那農夫雖然沒有說明身份,但申玉春已推想出他是丐幫中人。申幫主主持對付武家堡中事,連受了幾次挫折之後,變的十分小心,向來以真面目出現江湖的丐幫中人,也開始改扮自己,化裝成各種不同的身份。

  照著那老農夫的囑咐,申氏姊妹,果然在七八裡外,找到了一處農舍。不用兩人探問,那小莊中已有人迎了出來。是一個四十六七,黑面修軀,身穿八袋灰衫的叫化子。這個人,申玉春熟悉得很,正是義父申幫主貼身的護衛黑、白雙衛的黑衛莫宗元。

  這莫宗元雖是幫主的護衛,但在丐幫中,卻是有數的高手之一,八袋身份,在丐幫中,是很高的地位。因為,丐幫中人數眾多,幫主的地位,實是尊崇無比,所以幫中向以當代幫中高手作為幫主的護衛,這護衛身份也很崇高,他們有先幫主之死而死,後幫主之生而生的責任,如是幫主遭難,護衛未死,護衛即將受幫中最嚴酷的幫規制裁,那是五刀分屍的死罪。正因這一條規法,幫主的貼身護衛,實是丐幫中的精英人才,歷代幫主,也從來不把貼身護衛當作護衛看待,情同兄弟,但身擔護衛之職的,卻都能各持身份,以幫主的安危為念。春秋姊妹很多武功,都得黑、白雙衛的傳授,對黑、白雙衛,視作半師之尊。

  申玉春叫了一聲莫叔叔,撲了上去,想到在山洞中受到諸多委曲,不禁熱淚奪眶而出。莫宗元伸出雙手拂動一下春秋姊妹頭上的秀髮,低聲說道:「孩子,你們受了很多委屈嗎?」

  申玉春拭去臉上的淚痕,道:「莫叔叔常說、武林兒女,不能輕彈淚珠,今天我們又哭了。」

  言罷破涕一笑。莫宗元輕輕嘆口氣,道:「我知你生性剛毅、堅強,如非受到大委屈,決不會流下淚來,走,走!見幫主去。」

  帶著二女,行入了一座農舍。那是一排三間的茅舍,房裡坐著五個人。居中而坐的,是一位清瘦的中年人,四十六七的年紀,留著及胸黑髯,身著淺灰長衫,打了十個補釘。這是丐幫中最高標誌,除了幫主之外,無人能打十個補釘,丐幫分組,本到九補釘為止,只有幫主才可打十個補釘,以示崇高。如是幫主退休,讓了幫主之位,就得恢復九個補釘標誌。

  在丐幫幫主的右首,坐著一個身著灰色袈裟的人,那人光頭上,烙了五個戒疤。緊傍老僧而坐的是一位胸前垂著花白長髯的道人,一襲青色的道袍,背插著長劍。左首坐著年輕英俊的白天平。黑衛英宗元欠身一禮,說道:「稟幫主,兩位姑娘回來了。」

  申幫主抬頭望了春秋姊妹一眼,道:「叫她們在室外稍候。」

  莫宗元應了一聲,又帶著二女退了出去。片刻之後,那灰衣老僧和佩劍道長,魚貫離去。室中傳出申幫主的聲音,道:「帶她們姊妹進來吧!」

  這時,房中只餘下申幫主和白天平兩個人。春秋姊妹先給義父行了禮,才回頭對白天平一禮,道:「白少俠。」

  白天平輕輕嘆一口氣,道:「申姑娘,你們見過黃姑娘嗎?」

  申玉春道:「見過了。」

  白天平道:「她沒有出來嗎?」

  申玉春道:「她雖然未脫離魔掌,但人已離開了武家堡。」

  白天平道:「兩位姑娘,可知道她被移往何處去嗎?」

  申玉春道:「不知道……」

  白天平輕輕嘆一口氣,接道:「申幫主,我想先到武家堡中去一趟……」

  申幫主搖搖頭,道:「白少俠,事情還未完全清楚,暫不可太過心急。」

  白天平目光轉注二女的身上,道:「兩位姑娘,可還有什麼隱情未言嗎?」

  申玉春望望義父,緩緩垂下頭去。白天平低聲道:「申幫主,要她們說實話。」

  申幫主點點頭,道:「玉春,你把經過之情,仔細的說一遍吧!白少俠不是外人。」

  申玉春輕輕嘆一口氣,把經過之情,很仔細的說了一遍。所謂很仔細,但仍有很多地方,礙於出口之處,還沒有說明白。白天平只覺一股忿怒之氣,由胸中直泛起來,雙目中閃動著凌厲的光芒,但他仍然強自忍了下去,道:「申幫主,遣派黃姑娘入武像堡中一事,是何人主意?」

  申幫主一皺眉頭,道:「這應該是一次巧合的誤會,在下決定春秋姊妹涉險時,傳出的是一道機密的令諭,想不到黃姑娘也趕上了這件事情。」

  白天平道:「申幫主,黃姑娘如有失閃,在下如何向黃伯母及家父交待,我得先走一步……」

  申幫主輕輕咳了一聲,道:「白少俠,慢走一步,聽在下一言。」

  白天平停下腳步,道:「幫主還有什麼吩咐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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