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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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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姑雙目神凝,沉吟了良久,道:「娘!不管怎麼說,女兒總覺著這中間有問題。」 黑衣婦人道:「什麼問題?」 鳳姑道:「關鍵在爹爹怎會突然間失去了自主的能力,那不外兩個原因,一個是身中奇毒,無能自主,一個是在他行動之間,突然受了人家的暗算。」 黑衣婦人道:「茶中無毒,唯一的可能,就是他受了暗算。」 白玉山道:「什麼人暗算了大哥呢?那練武場只有我們兩個人。」 隱在樹上的鐵成剛,聽得心裡直發急,暗道:「那白玉山怎的比我還要渾,拿著索繩,硬往自己的頭上套。」 鳳姑道:「那練武場中的形勢如何?」 白玉山道:「那是一片空地,四面木柵圍著,那木柵內的空地上,不可能有人藏身,所以,有人隱身暗施算計的成分並不大。」 鳳姑道:「白叔叔,你一點也不替自己辯護。」 白玉山道:「我白玉山對我義兄之死,愧疚莫名,只求得以償命,才能安心。」 鳳姑顰了顰柳眉兒,道:「娘!茶中無毒,白叔叔殺爹的嫌疑,增大了很多。」 黑衣婦人點點頭,道:「但你心中還是有些懷疑,是嗎?」 鳳姑道:「是的,所以,女兒想要求娘答應一件事情。」 黑衣婦人道:「什麼事?」 鳳姑道:「咱們胸含仇恨,滿腔怒火而來,白叔叔又只求一死心安,這中間,咱們都可能有疏忽的地方,因此,女兒希望,今晚上咱們不下手,讓白叔叔好好地想想往事,也許能想出一點可疑線索。」 黑衣婦人道:「鳳兒,你是說咱們就這樣回去?」 鳳姑道:「是的,娘,白叔叔求死心切,我看他不會逃。」 一直沒有開口的白夫人,突然說道:「賢姪女,恕嬸嬸多口,我覺著這件事必得先找到那位黃七,三頭對面,也許會找出毛病。」 鳳姑道:「我也這麼想,但一時間,到哪裡去找黃七呢?」 長長吁一口氣,道:「除了真是白叔叔失手,殺死我爹之外,另人謀害我爹,他們必然有所圖謀,現在,姑且假設那黃七是兇手,但他殺我爹的目的何在呢?」 白玉山想了想道:「義兄待人寬大,黃七應該沒有加害義兄的原因……」 黑衣婦人接道:「你白叔叔說的也是,不過,家中名畫古玩,無所不有,但一件也未遺失,孩子,你爹死後,家裡也沒有什麼變故。」 鳳姑道:「這,這……這就有些奇怪了。」 黑衣婦人道:「鳳兒,你爹死後,我也經過了精密的查看,沒有中毒之癥。」 鳳姑沉吟了一陣,道:「娘既有著如此精細的安排,爹爹飲茶中毒一事,那是不可能了。」 黑衣婦人道:「嗯!應該是了,娘自信檢查的很細心。」 鳳姑道:「餘下的,只有一途,那就是有人隱身附近,暗施算計,算準了時間,用一種極微小的暗器,算計了爹,使他身軀忽然失去靈活,中了叔叔的劍。」 黑衣婦人默然不語。 白玉山忽然說道:「鳳兒,為叔和你爹動手時,絕無外人在場。」 鳳姑玉齒微現,輕咬著下唇,道:「這麼說,是叔叔存心殺死我爹了。」 白玉山道:「鳳兒,為叔是否存心,解說甚感多餘,但你爹確實死於我的劍下。」 鳳姑笑一笑,道:「白叔叔求死心切,甘願擔當所有的罪名,叫姪女好生不解。」 白夫人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官人,殺人償命,不論你是否有意殺死義兄,義兄致命於你的劍下,你求死心安,固是無可厚非,但你不能讓義兄含冤泉下,不能讓真兇逍遙法外。你死的不值,要死,也該死得心安理得,找出真兇,讓嫂夫人和賢姪女手刃了兇手,你才算死的瞑目。」 白玉山苦笑一下,道:「夫人,義兄沒有中毒,沒有人暗算,但他忽然像失去了武功似的,死於我的劍下,傾五湖四海之水,也無法洗刷去的愧疚,你讓我說什麼呢?」 白夫人嘆息一聲,道:「你問過無名子道長嗎?」 白玉山道:「問什麼?」 白夫人道:「一個有著極深內功修為的人,是否可能突然在體內產生某一種變化,而在極短的一剎消失了武功。」 白玉山道:「我和無名子道長提過這件事……」 白夫人急道:「他怎麼說?」 白玉山道:「他說得不詳盡,他和鳳兒的看法一樣,覺著義兄是受了暗算。我知道,無名子道長和你有著同一個想法,希望我能找一種理由出來,解脫去身心的壓力……」 鳳姑接道:「白叔叔,至少,姪女兒沒有這種想法,你是殺我爹的兇手,我很恨你,但我也覺著,我爹是先受了人的暗算,才會被休一劍殺死……」 轉臉望著那黑衣婦人,接道:「娘!咱們走吧!」 黑衣婦人長長嘆息一聲,道:「孩子,咱們等了二十年而來,難道這就樣退回去嗎?」 鳳姑道:「娘,咱們能等了二十年,怎麼不能再多等幾天呢,如若白叔叔是兇手,咱們隨時可以來殺死他的。」 黑衣婦人無可奈何地說道:「白玉山,我希望你不要逃,如是我找出你殺死義兄的底細,天下雖大,也無你存身之地。」 白玉山淒涼一笑,道:「嫂夫人放心,小弟早已心如枯灰,求死之志甚堅。」 白夫人道:「嫂嫂,我陪著玉山,嫂嫂二更來取人頭,我決不拖過三更再死,真的,嫂嫂,玉山常常對我提起,他一生就是這一件心願未了,希望死在嫂嫂你的劍下,他才會心安理得。我們引頸待劍,決然不會逃避。」 鳳姑道:「娘,咱們走吧!」 當先行出乘風閣。黑衣婦人緊追而出,消失於夜色之中不見。白玉山緩步行出室外,仰望夜空,臉上是一片茫然神色,似乎對未能受戮劍下一事,若有憾焉。白夫人緩移蓮步,行出了乘風閣,低聲說道:「官人,妾身心中有幾點不明之處,不知可否請教官人?」 白玉山道:「我們夫妻二十年,還有什麼不能說的,不過,我要招呼兩位客人……」 白夫人訝然道:「客人,在哪裡?」 白玉山道:「他們隱身在銀杏樹上……」 一抱拳,高聲說道:「兩位請入閣中待茶。」 鐵成剛、伍元超心中暗叫了一聲慚愧,飄身而下。 伍元超一欠身,道:「老前輩,咱們夜犯貴府,可是全無半點惡意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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