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花逐月(175)_臥龍生

一七五

　　常九笑一笑，道：「你要為師報仇，單人一劍，挑戰二先生？」

　　「除此之外，二先生也是罪魁禍首，除掉了他，這場災難可以消弭於無形。」

　　常九搖搖頭，道：「劍帝已死，你是承繼劍帝絕學唯一衣缽傳人，二先生不會和你單打獨鬥，在重重的圍困之下，不論你武功多高，也無法勝得了他，你個人生死事小，劍帝武學絕傳事大，你想過了這件事沒有？」

　　蕭寒月呆了一呆，道：「這個……」

　　常九笑一笑，道：「趙姑娘早已算就了你會冒險，所以，要我留心你的一切舉動，現在竟然被她料中了。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幽蘭姑娘……」

　　「對！她要你給她三天時間，她會替你辦好你想辦的事，不過……」

　　「不過甚麼，你快快說下去啊！」蕭寒月急急的說道：「是不是她會遇上了甚麼凶險？」

　　常九凝目遠望，竟未回答。

　　蕭寒月抬頭看去，只見晨霧中，一葉小舟緩緩自遠駛來。

　　兩個青衣少女，正在操舟急馳，船靠湖岸，一躍而上，竟然是文雀、武鳳。

　　常九苦笑一下，隨口道：「蕭兄弟，你來得很急，卻想不到這兩個丫頭，竟然也一樣來得這麼個快法。」

　　蕭寒月怔一怔，道：「這是怎麼的一回事，難道你捫早已約好了？」

　　文雀、武鳳來勢極速，片刻間，就已經來到兩人身前。看看蕭寒月，笑道：「蕭公子，我們奉新主人的令諭，前來迎接公子，請上船吧。」

　　蕭寒月問道：「文雀、武鳳，誰是你們的新主人？」

　　「趙幽蘭，趙姑娘……」文雀微笑說：「我們可不是背叛二先生，而是二先生把我們撥在趙姑娘的手下聽命。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幽蘭姑娘要你們來接我？」

　　「是！你來得太快了，幾乎使我捫準備不及。」文雀答道。

　　武鳳轉向常九，接道：「常爺，回去告訴閑雲大師和七王爺一聲，就說蕭公子在追捕二先生，多則十日，少則五天，一定可以回去，要他們放心！」

　　常九道：「蕭兄弟一個人……」

　　文雀接說道：「有趙姑娘幫助他，萬無一失……」語一頓，低聲道：「特別勸阻那位小郡主，要她安分一些，在王府中等候消息，萬萬不可以逞強涉險……」

　　常九苦笑道：「小郡主肯聽我的麼？」

　　文雀笑一笑，道：「我知道，她最聽蕭公子的話，不過，現在七王爺已經復元了，如若由七王爺出面阻止她，小郡主大概還不敢不聽吧？」

　　常九道：「好！在下回去，立刻稟告七王爺……」目注蕭寒月，長嘆一聲，接道：「蕭兄弟，這件事要不要告訴閑雲大師？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不用了，我相信趙姑娘一定有保護我的能力。」

　　常九點點頭，轉身而去。

　　文雀低聲道：「蕭公子，想不到，咱們見了幾次面，每一次都不相同。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二先生怎麼會捨得把你們兩個人撥在趙姑娘手下聽差？」

　　文雀說道：「詳細的情形，我們也不太清楚，不過，二先生吩咐我們為趙姑娘來接你，我們就過來了。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你們不是奉命監視趙姑娘的嗎？」

　　「沒有，」武鳳說：「相反的，我們是還負有保護趙姑娘的責任，二先生說，如若趙姑娘有甚麼三長兩短，我們就不能活下去。」

　　蕭寒月心中忖道：文雀、武鳳，對二先生一向忠實，只怕是二先生的一著伏兵，見到趙幽蘭時，我應該提醒她一下才行。

　　躍上二女划來的小舟，直駛向湖水深處。

　　那是一座很怪異的建築，依山座水，柳陰四合，一座小小的雅緻灰樓。

　　說它是灰樓，因為用的是灰色磚塊，其實，門前沒有匾牌，正確點說，應該是一座無名的小樓。

　　趙幽蘭就在這座小樓中。

　　杏花在樓外迎客，帶著蕭寒月直登樓上。

　　樓下小廳中，放了四個青瓷罐子，大約有一尺多高，上面有瓷蓋掩遮，瞧不到裏面放的東西。

　　杏花送蕭寒月登上二樓之後，悄然帶上了樓門離去。

　　文雀、武鳳送人到樓門口就停了下來。

　　蕭寒月由窗口探首四顧，發覺這小樓四周，隱在樹叢深處，還有不少房舍。

　　小樓內羅帳低垂，看來還有不少房間。

　　蕭寒月看見趙幽蘭盤膝坐在榻上，似正在入定未醒。

　　蕭寒月緩步行到一張木椅前坐下，心中暗作盤算，道：她請我來此，用心何在呢？甚麼人接應她離開了王府？她，是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，怎麼會在這種武林高手雲集的環境中，縱橫自如？難道一個人的智憙力量，真的有如此強大麼？

　　只見羅帳掀動，趙幽蘭一身黑衣，緩下木榻，道：「你來得好快。」

　　蕭寒月說道：「但是，還是在你的預料之中。」

　　趙幽蘭道：「除了我之外，二先生也料到你會來，所以……他已經安排好了，準備把你困入陷阱中去！」

　　蕭寒月說道：「他也料定了我一個人來麼？」

　　趙幽蘭道：「不錯，二先生思慮的很週全，也想到閑雲大師等會來接應，所以，安排了兩步棋，二先生帶人對付你，我的工作是，對付接應你的人手。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噢！你和二先生已有了約定了？」

　　趙幽蘭道：「約定早已有了，問題是，要不要履行這個約定？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現在，你約我來此，又有甚麼用心呢？」

　　趙幽蘭道：「只是想和你談談。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在下洗耳恭聽。」

　　趙幽蘭笑一笑，道：「二先生這裏確有很多高人，這些人不能殺，真要殺了他們，會立刻引起天下大亂。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為甚麼？」

　　趙幽蘭道：「因為，他們的門人子弟，遍佈天下。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那要如何處理呢？」

　　趙幽蘭道：「除了一些江湖上的名人之外，還有二先生訓練的一批殺手，這批人如若流浪江湖，也會造成一些很大的問題。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姑娘的意思是……」

　　趙幽蘭道：「我想，這些人，殺，既不能殺，放，也不能放，那麼，就只有一涸辦法，就是把他們集中起來……」

　　「太危險了，集中這麼多武功高強的人，很自然的會聚成一股無可比擬的強大實力，不管何人，擁有這一股力量，都可能會引起雄霸天下的野心。」

　　趙幽蘭道：「我不會。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你？」

　　「對！我，目下情勢，除了我之外，也沒有人能夠統領這一群人。」

　　「你能麼？」蕭寒月說：「你只是一個不會武功、姿容絕世的美麗少女，他們如何會聽從你？」

　　趙幽蘭笑一笑，道：「我不能，那就交給你好了，你願意嗎？」

　　「不行，七王爺勸我人朝致仕，也被我拒絕了，怎能統率這麼一群江湖人？」

　　「所以，只好由我來了……」趙幽蘭說：「交給任何人，我都不會放心，除你之外，也沒有人能使他們心服。」

　　「你能嗎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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