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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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閑雲大師似是早聽墨非子提過,慈目微揚,道:「蕭大俠和他們動手,當真難以分辨真假了?」 「大同小異……」蕭寒月說:「他們出劍的方法、劍路變化,頗似晚進所學,唯一不同的是他們不能把劍上的威力發揮到最高的境界,似乎是又有些不同之處。」 閑雲大師道:「令師玩世不恭,似乎是從未聽說他收過弟子。」 蕭寒月道:「晚進雖得到他老人家的傳授武功,但亦未能拜列門牆。」 方舟在水面上移動,已可見對面岸上的景物。 墨非子道:「貧道一生習劍,雖然未登大乘,但對劍法上卻有很深的認識,中州四奇的劍法,和蕭大俠同出一源,絕對不錯。」 閑雲大師苦笑一下,道:「難道劍帝真會傳他們劍法不成?」 常九接道:「這件事,在江湖上,從未聽人說及過……」 閑雲大師搖頭說道:「不對!不對!中州四奇息隱江湖已數十年,他們又怎麼會遇上劍帝?如若他們在息隱之前,已學到劍帝武功,又怎會息隱……」 墨非子道:「最奇怪的是,中州四奇和貧道交往密切,可算得上知己好友,過去常常清茶一杯,聚談終宵,但這次相見,竟然是形同陌路,這一點,貧道是百思不解。」 「道長和中州四奇之間,可能會有甚麼誤會?」 墨非子道:「沒有,他們交往的朋友不多,貧道雖不是他們唯一來往的朋友,但卻是他們最好的朋友。」 常九道:「這就大背常理了,蕭兄弟,你和他們交談時的情形,他們是否曾受到藥物迷惑?」 「不像……」蕭寒月說道:「他們神情正常,言談清晰,不像受藥物所迷。」 閑雲大師說道:「我看這件事別有隱情,中州四奇絕非劍帝親授弟子,他們能得到劍帝奇學,只怕別有奇遇,這一點,蕭施主可以放心。」 蕭寒月道:「晚輩只希望能瞭解他們是否和晚輩師門有關?」 墨非子道:「蕭大俠,就算有關,他們學習劍招,也絕對在你之前的,而且還相差了一段很長的時間。」 蕭寒月道:「何以見得?」 墨非子道:「他們的劍法變化不如蕭大俠,如若真是劍帝所授,亦屬前期,日後,劍帝修正之後,才傳授於你。」 常九搖搖頭,道:「道長之言雖然有理,但這中間,卻有甚多可疑之處……」 蕭寒月道:「常兄,請說出來。」 常九目光轉動,發覺了閑雲大師、白玉仙等所有人的目光,都投注在他的臉上,個個神情凝重,心中不禁微徾震動。這情形表現出了一個很重要的關鍵,那就是說,大家都對墨非子的解說並不很滿意,但卻又說不出那裏不對,希望常九能說出個所以然來。 劍帝是近百年來江湖上的傳奇人物,他雖然沒有逐鹿江湖,爭取武林霸業,但他在江湖上的聲譽,卻無人能出其右,他的影子,也一直影響著江湖的黑、白消長。事實上,三十年前的武林頂尖人物,聽到了「劍瘋子」三個字,都有些頭大。他不爭霸業,不爭名利,但卻很喜歡找人切磋武功,他一旦找上你,你又無法推辭,那就必得和他動手交戰,凡是和他動手過招的人,幾乎沒有一個人勝過。 但劍帝也不是輕易隨便的就找人動手,他所找上門的人,不是一方豪雄、宗主,就是如日中天的江湖高手。他沒有目的,只是在比武過程中讓你受點挫辱,殺殺你的銳氣,當然,他僅點到為止,這手法就使你心有警惕,而不敢胡作非為,受挫的高手,心中有數,卻自知收斂。 這就是劍帝的作風。 他沒有一定的地盤,也沒有開山立寨,廣收弟子,聚集人手,但他的影子,卻一直在影響著江湖中武林同道的人人事事。 這種特殊奇異的方法,卻維持了江湖上一個微妙的平衡,儘管群雄並起,龍爭虎鬥的,但仍沒有鬧成天下大亂之局。 而劍帝本人,卻似見首不見尾的神龍一般,來去如風,瞬即消失了。 但應該出現的時候,他卻會突然出現。 晚一輩的人,沒有見過他,但卻聽說過他無數的傳奇事蹟,因為,劍帝未死,他尚在人間,不知道他會在何時何地出現。 常九輕輕咳了一聲,清清嗓子,也借著這個機會整理一下思緒,然後緩緩的說道:「我們幾人之間,只有閑雲大師、墨非子道兄,才有機會,有資格親身受到劍帝的指教……」 閑雲大師接道:「老衲跳出三界外,不再在五行中,劍帝不會找上老衲。」 墨非子道:「貧道倒是希望能見他一面,很可惜,未能見到。」 常九道:「諸位之中,還有何人見過劍帝?」 除了蕭寒月之外,大家都搖頭無語。 常九道:「這是說,咱們之中,除了蕭兄弟受過劍帝親身傳授劍法之外,無人見過他老人家了,所以,蕭兄弟的話也最可靠。」 白玉仙道:「常兄,你要說甚麼,儘管說吧,用不著吞吞吐吐的。」 常九苦笑一下,道:「我這就要說入正題了,劍帝一生未收過弟子,也不傳別人武功,但卻傳授蕭兄弟一人,而且,還經過了相當的磨練和考驗,所傳授的也都是他老人家千錘百練、化繁為簡的絕技,才能使得蕭兄弟在很短暫的時間內,有所成就,既有造就蕭兄弟的用心,怎會一走了之,別離數年,不再相見?」 他說的入情入理,只聽得群豪們不住點頭,蕭寒月也心神震顫,出了一身冷汗,強壓下心中的激動,道:「常兄,說下去!」 常九吁一口氣,道:「七煞劍招,除了劍帝之外,天下無人學會,所以,常九斗膽斷言,中州四奇的劍法,一定是得自於劍帝的傳授,絕不會錯。劍出一源,但卻又大同小異,明顯點說,就是中州四奇的七煞劍招,變化上不如蕭兄弟。」 朱盈盈道:「這又是甚麼原因?同是一個人所傳授的,而劍法卻又不盡相同,是不是因為蕭大哥天賦異稟比他們聰明?」 常九輕吁一口氣,道:「這是原因之一,最重要的是劍帝故意把精要所在隱藏起來。」 這幾句話,不是說得很明顯了嗎?稍有思維的人,都會聽得出個中所指了。 蕭寒月突然說道:「諸位請登岸吧!我要回去。」 原來舟子已在幾人言談間靠岸了。 數人尚未有行動,朱盈盈卻迅快的直接反應,道:「我跟你回去。」 蕭寒月淒涼一笑,道:「這一次,我生還的機會不大,你不用回去了。」 「你答應我的,要和我生死與共,何況,我知道,和你在一起,一定不會吃虧的。」朱盈盈輕聲漫語,一片純真自然。 看著朱盈盈這樣純潔、癡情的俏模樣,實在叫人難以堅拒,但迫於情勢,只有橫下心了。 蕭寒月道:「這一次不同……」 朱盈盈詫異道:「有甚麼不同呢?」 常九突然接口道:「蕭兄弟,遇上大事,愈要冷靜,我的話還未說完。」 蕭寒月道:「不用再說下去了,我明白,家師也陷入了他們的手中。」 幾人的心中也都有此懷疑。 「就算確有其事,你這麼毛毛躁躁的趕著回去,又能作些甚麼?」常九冷厲的目光,盯注在蕭寒月的臉上,說道:「劍帝當年傳你武功,對你的寄望是何等的重大,而你這般輕浮躁進,不顧大局,一旦被他知道了,豈不令他傷心失望嗎?」 這些話倒提醒了蕭寒月,蕭寒月黯然說道:「那我應該如何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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