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花逐月(106)_臥龍生

一〇六

　　白玉仙道：「你能瞭解就好，這個人凶悍絕倫，以蕭兄的武功，也許還好對付，換一個人，就會覺得他可怕的天賦神力，據我所知，二先生是有一隊訓練有素的神力隊，個個都是具有天生蠻力的人物，再加上數年來的苦心訓練，是一支非常可怕的實力隊伍。」

　　談話之間，人已行近了荷花接。

　　陳抱山、朱盈盈，都已站在門口等候，但最使蕭寒月感到驚異的是，常九竟然也來到了荷花接，這人的隱身潛蹤之能，實已神乎其技。

　　不待蕭寒月問話，常九已搶先開口，道：「我來看看你們，想不到來時有路，去時無門，兩百丈外，已經佈滿了他們的人手，連一隻飛鳥，只怕也不易越渡，我瞧出了情勢已是不對，便也只好退了回來……」

　　蕭寒月接道：「青天白日，朗朗乾坤，這玄武湖乃是遊人雲集的風景地區，他們真的敢集中大批人手嘯聚殺人麼？」

　　常九笑一笑，道：「好像他們有了準備，正在想辦法封鎖道路，禁止遊客。」

　　「想不到啊！就在金陵附近，竟然有這麼一股龐大的力量，唉！難道……」

　　他本想說官府和七王爺，竟然如此的無能，但想到盈盈就在身側，急急住口不言。

　　白玉仙接道：「蕭兄對他們瞭解不多，以他們現在控制下的力量，就算調動金陵附近的軍馬，也無法奈何他們。這是他的重地之一，二先生絕不放過咱們……」

　　常九接道：「圍佈在你們四周的人手至少有兩百人以上，這一戰必將是激烈絕倫，白姑娘最好能未兩綢繆，先想好一個應敵的辦法。」

　　白玉仙說道：「常前輩見多識廣，何以教我？」

　　常九略一沉吟，道：「白姑娘有幾個心腹的屬下？」

　　白玉仙搖搖頭，道：「沒有！」

　　常九怔了一怔，道：「你是說，算上我趕來赴難的常某人，咱們只有五個？」

　　白玉仙道：「是的，還有一個文雀姑娘，是二先生的心腹，連派在這裏照顧我的兩個老媽子，也是他們的人……」

　　常九神情肅然的說道：「不可信任的人，先行清除，咱們這一點實力，絕對不能再有內應敵人來搗亂……」

　　「你是說殺了他們？」白玉仙目光轉注蕭寒月的臉上，道：「蕭兄之意呢？」

　　蕭寒月苦笑一下，道：「殺了她們，倒是不必了，不如點了他們的穴道，放置在一室，給她們一個生存的機會。」

　　常九沉吟了一陣，道：「白姑娘，有何拒敵的打算？」

　　白玉仙道：「現在已被包圍，突然不易，不如暫守在荷花樓，拒擋敵勢。這座樓以青石砌成，十分堅牢，又不畏火攻，咱們至少可以減少四面受敵之危，亦可在搏殺中，調息體力。」

　　常九道：「那以後呢？」

　　白玉仙苦笑一下，道：「以後的事，老實說，不太樂觀，只有碰碰運氣了。」

　　「姑娘的打算是……」常九緊盯不捨的追問道。

　　白玉仙道：「入夜之後，咱們再設法脫出圍困，那也只是九死一生的希望。」

　　常九四下打量了一下荷花樓的環境，道：「看此樓形勢，敵人以由三面進攻，咱們五個人不敷分配，而且實力不均，也不易分開來……」

　　蕭寒月接道：「常兄有何高見呢？」

　　常九道：「如能把閑雲大師和墨非子兩位集中到此地，借石樓來隱蔽，或可和他們在此地決一勝負。」

　　陳抱山道：「常兄見過他們了？」

　　常九點點頭，道：「見了一面，他們就在附近，只是要想出一個召集他們來此的辦法才行。」

　　白玉仙心情頓時一振，道：「好！如果能夠把他們兩人招來此地，我相信是可以全力一拚的。二先生統治的手段雖然嚴厲，但屬下們對他，大都是畏多於敬，咱們的抗力愈強大，他們的壓力反會減少，只要能中斷他的號令系統，他們就會不戰自亂。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，是如何才能把消息傳出去？」

　　常九略一沉思，道：「死馬當作活馬醫，你願不願試試我的辦法？」

　　蕭寒月道：「甚麼辦法？」

　　常九道：「法不傳六耳……」緩緩行近蕭寒月，低言數語。

　　蕭寒月皺皺眉頭，道：「成嗎？」

　　常九笑一笑，道：「試試看吧！你身份已洩，也不用再留著這副假面孔了，乾脆洗去易容藥物，還你本來面目，去和她談談吧。」

　　朱盈盈急急說道：「我呢？」

　　常九微微一笑，說道：「你也恢復女兒身吧！」

　　朱盈盈喜道：「好極了，臉上塗著厚厚的一層藥物，實在難過得很，這些時日中，我一直在思索那『銀月飛霜』的手法，體會出妙用，一旦動手時，我就施出來給你瞧瞧。」口中說笑，人已轉身而去。

　　少年不識愁味，此時何時？但不解世情險惡的朱盈盈，仍然是歡笑自如，不受影響。

　　常九示意陳抱山，也去洗下易容藥物，才低聲對白玉仙道：「這裏，真能夠體會出江湖險惡的，只有你我兩人……」

　　白玉仙接道：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
　　「兩件事情，如若你覺著那些照顧你的老媽子不可信任，那就下手處死他們，因為她們如是監視你的人，一定會在這座小樓中有了些佈置，咱們現在沒有時間查明它，只好先作處置，第二，再想想看，這裏有沒有能幫助你的人，咱們力量太單薄了，可以派上用場的人，只有蕭寒月和你白姑娘兩個人。」

　　白玉仙沉吟一陣，欲言又止，轉身步入小樓。

　　常九一個人守在大門口處，流目四顧。

　　陽光下，湖色如畫，樹上嫩芽初綠，好一片初春的早晨景色。

　　只可惜這等美麗景色裏，即將展開一場凶厲的殺戮，而且是一場慘酷的搏殺，不知有多少條人命將在這場凶厲的搏殺中毀滅。

　　＊＊＊

　　蕭寒月恢復了英俊形貌，也解開了文雀被點的穴道，嘆息一聲，道：「你想過沒有？」

　　文雀神情冷峻，目注蕭寒月的臉上瞧了一陣，道：「她是誰？」

　　「她？你是說……」

　　「那個又黑又瘦的女孩子……」文雀的聲音，仍是那麼冰冷，

　　「朱姑娘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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