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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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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寒月道:「能不能讓船家把帆船靠岸,只要一上陸地,就不用怕他們了。」 常九搖搖頭,道:「只怕不太容易,此地沒有靠岸的地方,而且,只怕他們也不會讓我們有靠岸的時間。」 蕭寒月道:「去和船主商量一下,既有一艘快舟追來,就可能有第二、第三艘快舟出現,他們都會水中功夫,咱們只怕很難應付。」 常九微微一怔,道:「對!如若再來兩艘快舟,咱們就無法對付了……」 「趁他們同伴未到,早些靠岸的好。」蕭寒月一面說,一面由袋中取出數枚制錢。 原來,蕭寒月雖未習過暗器,但在幾番對敵之後,卻也想到了暗器的重要。有些時候,會暗器是十分重要的,所以,就悄然開始習練,用制錢作為暗器,當作金錢鏢來使用。 他內功精深,腕力奇強,稍加練習,已然有了很大的進步。 常九轉身得向船主,還未來得及開口,另外兩艘小型快舟,已然破浪而來。 蕭寒月目光銳利,已然看到了兩艘小舟上面,各站著兩個持著弓箭的大漢,不禁心中暗暗吃驚,忖道:究間是個甚麼樣的組合?水、旱兩路,皆有徒眾,而且,竟能準備齊全,隨時都有大批的人力動用…… 兩艘快舟,接近了帆船兩支左右時,快舟上的大漢,已然引弓發箭,箭如流星,分射蕭寒月和常九。 蕭寒月雙手齊出,穩穩的接住了兩支長箭,常九卻揮動手中兵刃撥打,把兩支長箭擊落江心。 朱盈盈手執「銀月飛霜」,緊依在蕭寒月的身側。 她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,既無憂慮,也不震驚,似乎對蕭寒月的一切,都充滿著信任。看她那樣鎮靜的工夫,連常九也為之暗暗佩服。 這時,蕭寒月突然躍到船頭,低聲道:「常兄退下,想法子把船靠岸,這裏有我應付。」說話之間,箭已如飛蝗而至。 對方雖只有四個弓箭手,但他們射技熟練,十分快速,雙方的距離又接近,箭勢力道很猛。 但蕭寒月的接箭手法,更是妙到毫巔,只見他雙手彼揚此落,有如萬手千臂一般,帶著嘯風而至的破空雕翎,竟然沒有一支落在船上,完全被他接了下來。 四個弓箭手,快如連珠各發出二十四支強箭,九十六支箭全被蕭寒月接在手中。 四個人看得呆了,竟忘記再引弓發箭。 其實,四人都已明白,就算再射一袋箭,仍然是要被對方接住。 武林中不少接箭高手,但在箭勢最強的離之內,能夠連續接下四個熟練弓箭手射出的長箭,那確實是絕無僅有的事了。 陳抱山本已為弓箭所困,但看到箭盡為蕭寒月所接,不禁精神為之一震,長篙揮舞,勢道凌厲,迫得另一艘快舟掌舵人一直無法撞向帆船。 蕭寒月表現出的技能、威力,似乎是每次動手都有著很大的進步。不但常九看得暗暗喝采,就是那位船主也看得信心大增,吆喝著撐船的伙計,把帆船向江邊靠去。 突然間,船艙中冒起了一股江水。 船主大聲叫道:「不好了,船底被鑿破了。」 蕭寒月聽得一呆,轉頭望去,船艙中已然積了盈寸的江水,這個洞鑿的不小,破裂處,水勢直湧而出。 不怕來敵的凶厲,但對這滔滔江流卻存有極大的畏懼,這時蕭寒月心中暗暗決定,日後絕不再乘船趕路。 大概是那位船主也感覺到處境凶危,唯一的生路,就是盡量把船靠近江岸,他久行水面,經驗豐富,抓起一個水桶,舀起江水,倒向艙外,一面高聲說道:「伙計們,加把力,把船撐向江岸。蕭公子武力高強,只要把船靠近岸邊,大家都算保住了命。」 生死交關,任何的重賞,已不足激起勇氣,只有保命的說法,最有效用。 果然,已想棄船而逃的幾個水手,又全力施為,把帆船向江岸靠去。 常九躍入艙中,左手抓起了一個水盆舀水,右手執著如意棒,目光流轉,瞧著艙中的變化。 陳抱山低聲說道:「蕭兄,先把這三艘梭形快舟給毀了,再合力應付水底的敵人……」 蕭寒月本無傷人之意,但形勢急迫,一咬牙,抓起一把長箭投擲,雖非強弓射出,但箭勢急勁,快如流星,一擲就有十餘支,閃避不易。 但聞幾聲慘叫,北面的快舟上兩個弓箭手,一個舵手,全被射中,強勁的去勢,把三人也撞得栽入江中。 朱盈盈低聲道:「蕭大哥,我試試『銀月飛霜』好嗎?」 蕭寒月點頭一笑,心中忖道:此時何時,你早該出手了。 但見一道銀虹驟起,有如冰輪乍現,直飛向快舟。 寒光閃過,鮮血濺飛,兩個弓箭手,連甚麼兵刃都未看清楚,腦袋已飛落江心。 一擊之間,如此威勢,陳抱山心中大大的震動了一下,他絕沒有想到,嬌媚如花的朱姑娘,竟然有這一手凌厲的絕招。 只見那盤飛銀芒,有如活的一般,本是斜向上面飛升之勢,突然一沉,有如流星飛墜,劃過了那掌舵的水手。 沒有看清楚他傷在何處,只見他忽然間一頭栽倒江裏,由水中冒起了一股鮮血。 銀芒盤轉,突的飛回甲板,寶刀鋒利,帶起了一股寒風,三尺內也感覺到冷氣侵服,陳抱山吃了一驚,正想閃避,銀芒已飛入了朱盈盈手中不見。 從未見過飛射數丈的劍法,陳抱山有些茫然的道:「這是甚麼劍法?」 「『銀月飛霜』……」朱盈盈很滿意這一擊的神奇、快速,微笑如花。 「好一招『銀月飛霜』,姑娘劍上造詣如此之深,陳某人當真開眼界了。」 想到自己練劍二十餘年,想也未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奇厲的劍招,朱姑娘小小年紀,竟能成此絕技,不禁心頭黯然。 他那裏知道,這『銀月飛霜』的威力,全在它設計製造的精妙之上,其運用之術,亦是前輩古人花了數十年工夫研究出來的奇妙手法,朱盈盈只不過是承受了前人餘陰,使利器的作用發揮出來罷了。 蕭寒月亦是暗暗震驚那「銀月飛霜」的神奇、強大,適才的一擊,如果是飛向自己,要如何才能避過? 第一次遇上武技轉化的難題,不禁想得入神,連處境的危險,也已忘去。 三艘快舟去其二,餘下一艘,竟然不敢再逼近帆船。 這時,艙中積水,已然逾尺,常九左手舀水,右手待敵,生恐再被敵人鑿個大洞出來。那船主雖然全力施為,但腕力不足,舀水有限,致艙中的積水,愈來愈多,行移之間,也逐漸困難。 蕭寒月凝神思索,靜立不動,朱盈盈也就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。 陳抱山忍不住叫道:「蕭大俠,你們守住甲板上面拒敵,我去幫忙清除艙中積水。」 蕭寒月如夢初醒般,回頭一看艙中積水,急急說道:「盈盈,守住船頭拒敵。」轉身入艙。 但聞蓬然一聲,船又破裂一處。 這時刻,忽然發覺常九的如意棒發揮出特別的妙用了,只見右手疾伸,一棒直搗過去,如意棒突然彈出一股鋒芒,由破裂的洞穴中,刺了出去,穿入水中,一股鮮血,隨著江水湧入。 原來,那如意棒內機關甚多,有機簧控制的尖銳利刃,突然探出,可及三四尺外。 加上陳抱山和蕭寒月的全力舀水,艙中積水大減,已可看出兩個拳頭大小的破洞,江水再次湧了進來。 那船主人奔入內艙,取出兩床棉被,分堵在兩個破洞上,突然流下了淚來,道:「可惜,我這條好船哪!」 蕭寒月不知水性,也不知這帆船是何等木頭所造,但確知是一艘好船。水中敵人,費了不少時間,才把帆船鑿了兩個裂洞,在江水擠壓之下,竟未擴大,如非好船,豈能如此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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