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花逐月(67)_臥龍生

六七

　　玄衣少女笑一笑，道：「所以，你們不可能從他們的口中，問出太多的東西，我們對訓練出來的門下，很有信心……」

　　蕭寒月冷冷接道：「可是，你知道很多內情，而且，還留在廢園中。」

　　玄衣少女微微一怔，笑道：「怎麼？你想把我留下來？」

　　譚三姑道：「不但是蕭公子，老身也有此意。」

　　張嵐、王守義，已然移動軀體，把玄衣少女圍住。張傑、羅鑣率領的弓箭手，也都已箭在弦上。

　　玄衣少女神情很鎮靜，淡淡一笑，道：「蕭寒月，你是不是還希望我回答你的事情？」

　　「嗯！在下希望能盡快找回趙大夫。」

　　「那就只好讓我離開這裏，三日之內，我會給你一個消息。」

　　「傳遞消息，不一定要你親自傳達……」譚三姑看看地上躺的黑衣人，接道：「他們也能把消息送到。」

　　玄衣少女冷冷的笑了一聲，道：「聽你的口氣，似乎是想把我留下來了？」

　　譚三姑笑一笑，道：「莫不成姑娘還想離去？」

　　玄衣少女臉色一變，道：「譚三姑，你試試看，能不能留得下我。」忽然騰身而起，有如玄鶴。

　　譚三姑早已提氣戒備，大喝一聲，如影隨形般追了下去。

　　這時，已是落日西沉，夜色初臨的時刻。

　　白髮龍女追得太快，雙方面首尾啣接，張傑來不及下令發箭。

　　玄衣少女身在空中，柳腰輕折，忽然轉過了身子，發掌劈向譚三姑，譚三姑揮掌逼上，兩人掌力接實。

　　譚三姑被掌震落著地，那玄衣少女卻借那彈震之力，身子反而向上飛昇了八步多，飛出了圍牆以外。

　　張傑大聲喝道：「射！」立刻箭風破空，十餘支流矢射向玄衣少女。

　　但已遲了一步，玄衣少女身形疾墜，落在了圍牆外面。張嵐、常九，躍登圍牆時，玄衣少女已經去如黃鶴。

　　譚三姑道：「追不上了，想不到他們真的竟在這地下古道中，作為存身的地方。」

　　王守義口中不言，心裏卻大感懊喪。如果能事先調來了大批軍馬，把這裏團團圍住，那玄衣少女絕不能輕易逃走。

　　蕭寒月站在原地未動，心中卻想著那個玄衣少女飛躍而去的快速身法，自己能用甚麼方法，才可把她攔住？

　　楊府廢園之下，果然是地道縱橫，處處密室，想來，當年開闢這地道時，這地方可能是屯集物品之處。

　　那玄衣少女說的不錯，地下密室佈置的極為豪華，雖已人去樓空，但卻景物依然。

　　查看過地下密室的情形後，已是黃昏降臨的掌燈時分。

　　王守義下令破壞密室，封閉地道，以免再為匪人佔用。一切處理妥當，天色已近初更，才發覺常九早已不知去向。

　　蕭寒月心中大急，道：「常九兄他跑到那裏去了？」

　　譚三姑低聲道：「不用找他了，咱們先回趙府再說。」

　　▼第九回　銀月飛霜

　　賞花軒燈火通明，蕭寒月、張傑、王守義、譚三姑，還加上一位趙姑娘，五個人圍坐一桌。

　　譚三姑很留心趙幽蘭，但見她五官端秀，臉色蒼白，略顯瘦弱之外，精神倒是很好。

　　趙幽蘭一向都是喜歡和蕭寒月坐在一起，但這一次，似乎是有意的逃避，竟然坐在了張嵐身側，也正是譚三姑和張嵐之間。

　　蕭寒月心中一直掛念著常九的安危，忍不住道：「常兄去追蹤敵人去向，也該回來了。」

　　自和風十三交手之後，張嵐不但已全無傲氣，而且，深覺江湖上浩瀚如海，自己又是那麼微不足道，人也變得謙恭起來，嘆口氣道：「他的追蹤之術，雖然名滿江湖，但敵人狡猾無比，武功又高，希望他吉人天相……」

　　譚三姑接道：「不用為常九擔心，只要他不太逞強，和人動手，自保綽有餘裕，地鼠門中人有很多特殊的本領。」

　　蕭寒月心中忖道：這白髮龍女的眼光、經驗，果有獨到之處，竟能看出常九是地鼠門中人。

　　張嵐、王守義和常九交了很久的朋友，但對常九出身地鼠門一事，竟是茫然不知，兩人聽得同時一呆，但卻並未追問。

　　譚三姑的目光，已轉到了趙幽蘭的身上，緩緩說道：「趙姑娘，老身雖然年近古稀，但說話仍是直來直往，我想問姑娘幾句話，不知道是否可以？」

　　趙幽蘭略一沉吟，道：「可以，不過，也許有些話，我無能回答。」

　　「我們都在為追查趙大夫的事件拚命，希望幽蘭姑娘能相信我們，目前雙方，已然成劍拔弩張之局，早晚必須有一場決戰，知己知彼，老身才能大膽的調動人手。」

　　趙幽蘭點點頭，道：「晚輩能擔當的事情，我會自告奮勇，絕不推辭。」

　　譚三姑笑一笑，道：「好！強敵夜襲趙府，數次未成，可是姑娘把他們逼退的？」

　　突然而來的一問，張嵐和蕭寒月都為之訝異不已，目光轉注到趙幽蘭的臉上。

　　「晚輩不會武功，只懂藥理，如果侵入的敵人是被晚輩逐走，那也是被晚輩配製的藥物驚退。」

　　譚三姑笑道：「幽蘭姑娘，你配製成的藥物，是否可以移動傷敵？」

　　「可以，有些巧思構造而成之物，可以游動。」

　　「自然，也可以培養一些毒物克敵？」

　　趙幽蘭竟然點點頭，道：「是！」

　　譚三姑未再深問下去，目光轉到了王守義的身上，道：「王總捕頭，趙府的防守佈置如何？」

　　王守義道：「十二支連珠匣弩，再加上十多名弓箭手，三十名捕快，由張傑、羅鑣、和六名鏢頭分頭率領巡邏，韓伯虎、何剛接應，以趙府的大小來說，防守應該十分週嚴，但敵人武功高強，這些佈置能收多大的效用，就不是我能估計了。」

　　譚三姑道：「今夜諸位多加休息一下，明夜是很重要的一夜，我想，他們一定會有大批人出動，王總捕頭最好通知一下這附近住戶，夜間不要外出，以免傷及無辜。」

　　王守義道：「譚前輩，既知他們一定會來，我們是不是該準備一下，調動一些人馬？」

　　譚三姑搖搖頭，道：「如是調動千軍萬馬，把這裏團團圍住，他們自然是不會來……」

　　「是是是，譚前輩的意思是……」

　　譚三姑道：「張傑、羅鑣、六位縹頭，和十二支連珠匣弩留下，再就是我們這些人了，把三十名捕快和弓箭手，想辦法安排在趙府的外面……」

　　「安排在趙府的外面……」王守義不太明白的問道：「甚麼用處？」

　　譚三姑道：「這一戰相當凶險，人數越多，傷亡越重，如若對方來的人都是高手，三十名捕快對我們的幫助不大，把他們安排在趙府四周，負責傳遞消息事情。」

　　王守義道：「在下明白了，明天立刻佈置。」

　　譚三姑又分配了防守和傳警的方法，整個的戰法是，由交相的掩護把人手集中在後園之中，再和對方決戰。

　　大家心中都明白了譚三姑的設計，對敵方案是以蕭寒月為決戰小心，其他的，都是輔助的力量。

　　趙幽蘭在趙府中，已成了另一個單獨的點，譚三姑從來沒有安排她對敵任務，但也沒有把她居住的跨院，列入保護的重心，這和原來防衛的佈置完全不同，原本趙府的佈置，是以保護趙姑娘作為第一要務。

　　計議停當，離開賞花軒時，蕭寒月快步行近了趙幽蘭，道：「幽蘭，對於吐納、練氣之術，可有甚麼疑問？」

　　「沒有……」趙幽蘭停下了腳步，身未折轉，仍然背對著蕭寒月，說：「多謝蕭兄指教……小妹獲益匪淺。」

　　蕭寒月向前行近一步，趙幽蘭急急躲開兩步，雙方仍然保持了兩步左右的距離。

　　蕭寒月怔了一怔，道：「幽蘭，那裏不對了？」

　　「我……我很好。」幽蘭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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