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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四


  甄宗威听了却震天价响地笑了起来,接着,他又说:“丫头如今终于遇到对手了吧?你别以为有点小聪明,平时尽在我老爹的面前卖弄、张扬,如今呢?哈哈哈!”

  甄玉珍又不依了,她找到了台阶,乘机地说:“爹!你怎么也当着别人的面,拆自己女儿的台呢?”

  “这有什么关系?”甄宗威还是一本初衷,继续地说:“你不是说过,一个是你的凤姐,而另一个是你的铭弟吗?”

  “哎!此一时,彼一时也!”

  所有的人不由全笑了,除了甄宗威,姚凤婷和麦无铭却是暗暗地笑,轻轻地笑。

  四个人鱼贯地跨了进去,刚进山岩不久,有个人迎出来了,但这次不是周东豪,而是姜致远。

  “麦少侠,你现在才来呀!”

  姜致远在笑,麦无铭也笑了。

  “怎么?我说过要来的吗?”

  “那倒不是,只是有人在等着你哩!”

  “哦,会是谁?”

  “你猜呀!”

  “嗯——是我大哥!”

  麦无铭心中有九成把握,是以他说得很果断。

  “不是。”

  “不是?”意外出现了,麦无铭犹疑地说:“那……”

  “是我!”

  沈加婉突然由堂屋里走了出来,一脸欢欣地朝着麦无铭说着。

  “二妹,你该休息,怎么可以乱走呢?”

  那是沈如娴,她跟在后面追了出来。

  沈如婉本来是在一间卧室中品养,她大姐当然是陪伴一侧,可能是灵犀相通,也可能是心静的人耳朵特别尖,隐约地、模糊地听到堂屋中姜致致远说了声麦无铭,因此,她立即就钻了出来。

  “啊!是你们。”

  又是一次意外,但麦无铭十分欣喜,即随口又关心地说:“你们怎么也出来了?”

  “你们能出来,我们为什么不能出来呢?”

  沈如婉有一脸幽怨,无限委屈。

  麦无铭连忙解释地说:“喔!如婉,我不是这个意思,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
  就这么一会功夫,客堂里的人全都出来了。他们有黄九公、有丁怀德、还有沈逸裕。

  沈逸裕踏上一步说:“我也在这里呢!”

  “啊!四叔。”

  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

  黄九公也开口了,他开怀地说:“快请进水呀!你们怎么尽在外面谈话呢?怀德,下去请啊!别这么的不知礼教。”

  “是,是。”丁怀德乃师躬一躬身子,然后步下去石阶,又躬身又摆手地向麦无铭他们说:“四位请。”

  一进客堂,麦克铭心有所系,是以他没有先向大家介绍,就急口地说:“怎么?如婉,你受了伤?”

  “没什么啦!只是手腕上被刮到了一些……”

  “谁说没什么?”沈如娴立即接口说:“若不是四叔即时到达你这条小命早就完了,若不是黄庄主不惜珍藏,你这右臂也早已报废了……”

  麦无铭不再听沈如娴叙述下去了,他扼要地插口说:“是怎么受的伤?”

  “被毛延龄……”

  沈如娴的话依旧没有说完,麦无铭已经毫不避嫌地一把抓起了沈如婉的右腕察看起来了,在这大庭广众之下。

  谁也没有见怪,谁也没有讥讽,因为这不是调请,不是亲热,乃是在诊察创伤才出手。

  他见沈如婉玉腕上有一寸之许的伤痕,伤痕已经豁裂糜烂,红中泛黑,黑中渗红,这大概就是黄石山庄珍藏灵药之功效吧?

  它的外围,一如甄宗威当初的状况相似,伤口四周微微肿起,皮肤之色发黑发紫,像乌青,若淤血。

  “果然是中了毛延龄的‘尸毒’指。”麦无铭怜惜地看了沈如婉一眼,然后吐了一口气说:“我这就替你驱毒疗伤。”

  黄九公是武林耆宿,他先知先行地说:“东豪,快去收拾一间静室,以备麦少侠替……”

  “哦!不用了。”麦无铭笑笑说:“只请周兄准备一盆清水及一条毛巾即可。”

  “清水来了,毛巾来了。”

  黄佩菁机灵,就算是剜肉补疮,也得要清水和毛巾,因此她早已准备好了,一待麦无铭话落,立即捧着一盆清水及一条新的毛巾由内间出来了。

  “噢!多谢大嫂,多谢大嫂。”

  黄佩菁将水及毛巾放在桌子中央,然后朝麦无铭笑笑说:“你这不是客气了,也见外了吗?”

  麦无铭也只有报之以微笑,但感激之情,却溢于颜容。

  黄龙公似乎有些惊异,他说:“麦少侠,你就在这里替沈姑娘疗伤?”

  “是的。”麦无铭说:“如婉所受之创并不严重,且有前辈的灵药护住了伤口,未见恶化,以故不必过分劳烦,在此也就可以了。”

  “何说‘劳烦,’寒庄有的是现成房间,又何说‘灵药’,那也只是江湖人随身必备跌打损伤之丸散而已。”

  果然,黄石山庄的药物也止于一般的金创药,不过其中加了两味名贵的生肌活血剂罢了,严格地说起来,它还不如沈家庄配制的消毒散!

  究其原因,这乃是毛延龄学艺不精,毒力不彰,像甄宗威被他在肩头上戳了两个血洞,尚能拖上十天八天而未见发作毙命,何况沈如婉只是表皮之伤?

  “如婉,你请坐下,卷上衣袖,将右腕平放在桌子之上。”

  沈如婉深信乃夫的功能,因此她如言地坐了去,卷起窄袖,然后将右腕平伸在桌子之上。

  麦无铭随意地在沈如婉身后一站,举起手掌,又随意的搭上了沈如婉的右肩。

  就如此随意,就如此简单,这叫疗伤,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,除了甄宗威他们,因为他们曾经亲身经历过。

  “哎呀!好烫呀!”沈如婉忽然黛眉一皱说:“你轻一点好不好?”

  “不好。”麦无铭风趣地说:“我的手掌若是轻了,或者传出热力不烫,那你腕肘上的毒怎么会逼得出来?”

  他略一停顿,略一凝神,又说:“不要说话,放开心怀,放松肌肉,不须太久就没事了。”

  沈如婉悠悠地吐出了一口气,她干脆得很,竟能连眼睛也给闭上了。

  不是吗?自己连人带心全交付了人家,那还有什么好说的,要杀要剐也只有任由人家了。

  果真,并没太久,沈如婉的伤口上流出了又灰又黑又稠的水来,渐渐地,创伤旁边的肿消了,慢慢地,创伤四周的黑圈退了,又渐渐地,黑水变黄变白变成道明的液体,之后,殷殷鲜血终于突肤而出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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