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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


  由此可见,余永钦是颇得人望。

  未几,二个人陪着三个人由屏风后面转了出来,另一个乃是遭到裙带之累、“池鱼之殃”的江宏茂!

  江宏茂原是余永钦的表亲,如今更是亲上加亲,又成了对方的东床快婿!

  “啊!麦大哥!”一团火飞快地滚了过来,她是余曼苏。

  余曼苏依旧是一脸甜笑,天真无邪,不避嫌疑地握住了麦无纪的手说:“谢谢你,谢谢你……”

  就是为了这个,江宏茂当初还大大地疑过心,吃过醋,以致函图谋害着对方。

  如今,他了解了,放心了,也坦然了,并且脸上还微微地笑着呢!

  余永钦也一把握住了麦无铭的另一只手,眸子中射出激动的光芒说:“麦少侠,大恩不言谢了。”

  原来郭克民已经将大部分的概况告诉了他,现在的,还有以前的。

  “余总舵主言重了,这是你处事以诚,待人以德的成果。”

  “麦少侠谬奖了,我汗颜呢!”余永钦谦逊地笑笑说:“请坐,各位请坐。”

  宾主依次地坐了下来,郭克民原有他的座位,但是,略经思恚,却改坐在姜致远下方的客座之上。

  余永钦心中了然,他不由加重了语气,明知而故问地说:

  “‘郭炉主’,你怎么坐错了地方?”

  郭克民俅然地说:“属下已经离开了万里船帮。”

  “本座未在,一切事情全不作准!”余永钦不由肃然地说:“外三堂之位虚悬已久,以前迄未接奉万坛指示,这里也未敢过分专擅。

  如今万坛既然不再存在,本座就郑重宣布,程计生任副总舵主,兼理内三堂,谢贯基升为外三堂,郭克民自今日开始,职掌刑党。”

  程计生和郭克民听了皆呐呐于口,谢贯基则立即站起来,他垂头躬身,双手抱拳上供,踌躇不安地说:“属下惶恐,总舵主未予责罚怪罪,已感万幸,又怎感宠蒙错爱,于心愧作,实在无颜领命。”

  “以往已矣,来日方长。”余永钦神态庄重地说:“谢堂主何不以身作标,衣被群生,福造渔民呢?”

  “这……”谢贯基发悚了,汗淋了。

  他沐身浴德,事后必将夙夜自励,兢兢而业业!

  麦无铭见永关总舵已经是一团和气。他正拟请辞时,余曼苏却含着笑意开口了:“麦大哥,你有一位面貌相同的孪生兄弟?”

  麦无铭笑笑说。“是的。”

  “你到底叫麦小云呢?还是麦无铭?”

  “麦无铭。”

  “上次在诸暨城内的百乐客栈之中,我见到的可是你?”

  当然不是。

  但麦无铭为免得对方窘迫,以故模棱双具地说。“难道不是?”

  余曼苏听了不由哺哺地说:“可是我心中总觉得怪怪的,怯怯的。”

  麦无铭不由调笑起来了,他说:“那是因为你做了亏心事的缘故。”

  余曼苏吭声地说:“这件事家严并不知道,但我却有充分的自信,就算他知道了,也决决不会反对。”

  “好呀!丫头,你到底做出了什么对不起爹的事来?”

  余永钦虽然是瞪着眼睛,噙着喉咙,但其声音却是柔和的。

  余曼苏红着粉睑,只有把当年的事迹说了一遍。

  “还好。”余永钦吁出了一口气说。“幸亏万坛中的人不知道,不然呀!非但你吃不完,连我也要兜着走哩!”

  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笑声爆出来了,一个,二个,然后蔓延到无数了。

  麦无铭终于等着了机会,他站起来说:“此地的事情既已了,在下也就要告辞了。”

  金曼苏敏感,她也跟着站了起来,并且走到麦无铭身前,焦躁中带着希冀,说:“麦大哥,你必须要多住几天……”

  “下次吧!因为我别处还有事情待办!”麦无铭说。

  他这一起来,其余的人也相继站起来了,并围了过来。

  余永钦见他女儿神态戚戚,不由安慰着说:“苏儿,就等下次吧!你看,舵中的人,谁又何尝不想挽留着麦少侠?但是,为父说了吗?堂主他们说了吗?”

  “余姑娘不必怏怏,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。”麦无铭向众人挥一挥手,说:“在下去了,各位珍重。”

  谢贯基突然踏上了一步,他涨红了面孔,艰辛地懦嗫着说:“麦少侠,我……”

  麦无铭笑笑说:“你怎么样?为帮尽力,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呀!”

  血性汉子,出于口才,他只有悱然于胸,荡之在心。

  麦无铭徐步地踱出了客厅,一伙人都跟在他的后面,在天井中,丁怀德也回转身形,朝向余水钦等人说:“我们兄弟也要走了,后会有期。”

  “后会有期。”

  要走的人与送行的人皆抱起了双拳,相对的,一式的。

  忽然,郭克民说:“我送你们一程!”

  余永钦欣然地接口说:“应该,需要,就算代表着我。”

  麦无铭回到四喜客栈,杜衡已经在房间中等候多时了。

  但是,当他发现对方带着三个陌生人同来,欲说出口的话顿时又吞进肚子里去了。

  麦无铭感到暗暗好笑,却不予点破,只为双方相互的介绍,并且将此行经过,也约略地说了一遍。

  郭克民一听不禁睁大了眼睛,感慨地说:“鼎鼎大名的‘瘦皮猴’杜大侠竞会隐在永嘉,咫尺天涯,真是缘悭一面啊!”

  “郭堂主客气了!”杜衡回答了对方的话,然后转向了麦无铭,含愧地说:“那栋房屋我们当然知道,但听说是卖给一位京城里的大户,是以给疏忽了。”

  麦无铭说:“永嘉地区嗣后该是瑞气祥和,城隍菩萨也可以轻松一下了”

  大家听了,哂之于颜,会之于心。

  江胜海抑制悲痛的心情,提挈无比的毅力,指挥着,督促着二位土地移去了残垣,把开了瓦砾,在底下挖出了五根墨黑的断梁!

  真是断梁么?

  喔!不是,那是尸体,被火烧得面目全非,形同焦炭的五具尸体。

  正在这个令人方寸错纵,心神文悴的时候,江胜海的灵台却是长保不冥。

  朦胧间,隐约中,仍旧听到广右侧山坡上有树枝拗折声,有衣袂撕裂声,随着朔风传了过来。

  他顿时沉下中气喝出了声:“什么人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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