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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五


  黑衣老叟哪知两人事先已派神猕小灵传讯联络,自然一无破绽,心念一动,暗道:“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。”立即抱拳微笑道:“程堂主一路辛苦,尚宜体息为是,苗某独自前往覆命,一场误会,谅钟离护法亦不致严究。”话落转身领着其余三人疾奔离去。

  霍文翔与花九鹏目光相接,露出会心微笑。

  花九鹏低声道:“这堡中除了老贼密居之地,一切布设花某已暗中绘出详细图形,供他日武林群豪攻堡按图索骥之用。”

  霍文翔蚁音传声道:“在下此来端在相救花大侠出堡,风闻老贼业已赶回,不知花大侠见着了没有?”

  花九鹏摇首答道:“老贼回堡,只有钟离炎一人知情,花某怎会见着。”微微叹息一声,又道:“逃离堡外谈何容易,花某知道大功告成之日即我授首之期,但全功未竟恐一番心血俱付之流水矣!”

  霍文翔道:“这个无庸顾虑,在下巳熟筹一策,到时可安然逃离。”

  花九鹏忽道:“钟离护法向这边走来了,神色不善,恐对少侠不利。”

  霍文翔微微冷笑一声,佯作不知钟离炎奔来,眼神注视着冉冉上悬的巨梁。

  钟离炎已率着头大黑衣老叟一行十余人飞掠而至。

  霍文翔微笑欠身道:“参见护法。”

  钟离炎沉声道:“罢了。”继向花九鹏冷笑道:“花老师你铸制机钮为何不事先与兄弟说明。”神色激动。

  花九鹏微微一笑道:“花某本欲禀明护法,但护法已奉令主之命相商要事离去,此物关系重要,又不知护法何时返回,为此……”

  钟离炎面色一变道:“住口,你虽说得天花乱坠,休想骗得了我,分明花老师将堡中一切机密利用程堂主送出。”

  霍文翔忽厉声道:“钟离护法,欲加之罪,何患无词,将程某比作吃里扒外奸细,也是你能说出口的么?花老师系受令主礼聘而来,一切概由令主作主,用不着你狐假虎威。”

  钟离炎料不到程南淮今日疾言厉色顶撞于他,不禁呆住,神色异样难看。

  花九鹏忽向二人大喝道:“停下!”

  钟离炎面如喷血,双肩颤动不止,似控制不住内心的激怒,眉目之间渐升起杀机,冷冷笑道:“程南淮,你这是自己找死!”

  霍文翔道:“未必见得,程某奉令主之命,忝膺一堂之主,倚畀之重不亚于你,令主并未授你生杀予夺大权,谁是谁非,你我面见令主裁夺如何?”

  钟离炎狞笑道:“用不着,钟离炎便可置你于死地。”回顾左右大喝道:“将程南淮拿下。”

  霍文翔笑道:“程某早就疑你心怀叵测,意图不轨,令主迩来连遭挫折,谅是你泄露出去,不然,令主一举一动,强敌如何了如指掌。”

  钟离炎万万不曾料到程南淮竟会反噬一口,不由须发怒张,厉喝道:“程南淮,反噬之词无人采信,无须枉费心机。”

  霍文翔微笑道:“你是令主最亲近之人,倘非你泄底,外人岂能获知令主行踪,为何你又不敢同程某面见令主辩理。”说着面色一寒,道:“哼,你妄欲歼除异己,不啻梦想天开。”

  唇枪舌剑,针锋相对,这时钟离炎真不敢动他,四顾左右均踌躇不前,又不好自下台阶,僵在那里怒目结舌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  花九鹏暗暗赞佩霍文翔应变机智,徐徐出声道:“看来,花某只有停工了,有烦钟离护法转告令主另请高明,事事制肘,花某实无法监造。”

  钟离炎面色铁青,倏地欺身如电,双掌上下分攻而出,掌心吐出两蓬黑弄,夹着寒冽玄罡。

  霍文翔身法奇奥绝伦,迅快地转在钟离炎身后,两指疾点在“命门穴”上,冷笑道:“你那七毒黑耆,只吸入一点,不消半个时辰,便身化血水而亡,端的厉害已极,但程某两指只略运闪力,护法立即横尸在地,势逼如此,在下不得不尔。”

  钟离炎更未料到程南淮身负如此奇绝武学,不禁脊骨上冒起一缕奇寒。

  程南淮又冷笑一声道:“钟离护法,你如想两败俱伤,那也只好由你了。”

  在钟离炎掌吐七毒黑耆之鉴,群邪已自疾飘开去,避在上风位置,见状不禁大惊失色,原来他们均是钟离炎心腹死党,本想抢救出手,怎奈投鼠忌器,面面相觑,踌躇不前。

  钟离炎面色灰白,心惊胆寒,但当在人前又不便示弱,狞笑道:“谅你也不敢。”

  程南淮扬声大笑道:“有何不敢,分明你包藏祸心,阴谋篡占,不然,如何不敢在令主面前对质。”

  钟离炎心惊胆寒,早将发出的七毒黑耆收回,嘿嘿冷笑道:“兄弟有何不敢,因令主巳离总坛。”

  霍文翔闻言不禁一怔,倒捉摸不出钟离炎之言是真是假,淡淡一笑道:“那只有恭候令主返回总坛再行办理了。”说着两指迅疾收回,但已在钟离炎身上暗弄了手脚。

  这时堡中匪徒闻讯,蜂涌纷纷赶来旁观,他们均不同心一致,也有程南淮一派死党,亦有保持中立,不偏不倚,静候下文。

  花九鹏亦朗声道:“花某已蒙不白之冤,无法兴工,候令主返回裁夺。”

  头大黑衣老叟大喝道:“此处哪有你说话的余地。”呼地一掌向花九鹏劈去,排空如潮,威势骇人。

  霍文翔眼明手快,右臂疾伸,迅如电火抓在黑衣者叟肘腕上,暗劲一拧,咔嚓微响,把臂骨错开。

  黑衣老叟痛极大叫一声,面色惨白如纸,黄豆般汗珠涔涔沁出。

  霍文翔冷笑道:“花老师受令主礼聘,甚蒙宠遇,儆以客宾之位,你分明是与钟离炎一丘之貉,意图不轨,意欲辣手残害花老师,孰可忍是不可忍。”

  参观群匪中闻言心惊,泰半以怒目光投注在钟离炎面上。

  钟离炎更是心惊胆寒,暗道:“不好,想不到程南淮乃心机至工之人,往昔竟忽视了他,今日情势对老朽极为不利,不如见风转舵,等待有利时机加以反击。”忙厉声喝道:“苗鑫,你不奉老朽之命妄自出手,该当何罪。”

  霍文翔冷冷一笑,放开苗鑫右臂,身形飘了开去。

  钟离炎面色一变,袖中飞出一柄锋芒利刃,寒光疾闪,只见苗鑫一条右臂脱肩落地,鲜血如注。

  霍文翔视若无睹,朗声道:“钟离炎,无论如何作模作样,骗不倒程某,篡占之心,昭然若揭,你我还是静候令主处断。”说罢转身向花九鹏道:“走,在下与花老师一醉解千愁。”

  两人联袂走去,堡中街弄纵横,店肆俱全,程南淮领着花九鹏走入一家酒楼,凭窗对坐,要了几味菜肴,举杯相敬,一饮而罄。

  花九鹏微笑低声道:“你这一击,正好打中钟离炎要害,钟离炎心机狠辣,恐放不过程堂主。”

  霍文翔淡淡一笑道:“无妨,谅他不敢在堡内加害程某。”

  两人谈话,自有钟离炎心腹死党窥听飞报钟离炎。

  暮霭苍茫之时,出了酒楼,迎面相遇陈耀韩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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