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武陵樵子 > 血染秋山夕阳红 | 上页 下页 |
五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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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矮林中十数具尸体上已然掩著一层薄薄的冰雪,李庆嵩逐一检视,在一具尸体肩上起出一支细如牛毛,灰白中微泛浅蓝色小针,递与诸葛文手道:“诸葛兄请瞧此针,死者同为此针致命,在下来时亦曾检视过,并无其他外伤。” 诸葛文就松脂火焰下凝目审视,沉吟苦思,良久才抬目答道:“小可虽非武林人物,但知此针非须负绝高武功之人无法施展,首先得将内功贯注针尖,一著人体即深嵌入骨,不然则如衰竭之弩,鲁缟不入……” 李庆嵩浓眉一皱,似嫌唠叨寒迂,丝毫摸不得痒处,忙道:“还有呢?” 诸葛文腰干一挺,朗声答道:“针身独有剧毒外,更附有多年枯骨麟毒,其毒性循血攻入,使心脉麻痹而死,若能及时护住心脉待救,未始无望,但毒性极强,发作甚速,且负伤神智慌乱之馀,往往令人措手不及,自误性命。” 李庆嵩颔首赞赏道:“如此说来,身中此针只能不死还有可为?” 诸葛文道:“少庄主一方之雄,誉满武林,定知此针来历名称?” 李庆嵩略一沉吟,道:“在下不瞒先生,垂暮时分在下救了一位蒙面女杰,身中绝毒暗器甚是沉重,扶归家下後,那位女杰坚不允在下等人察视伤势,无可奈何由家母在其肩上起出暗器,与此针一般无二,显然同为一人所为……” 诸葛文道:“她并未说出仇者是谁麽?” “未曾!”李庆嵩摇首苦笑道:“她坚不吐实,非但如此,而且独扃一室拒在下等入内,仅家母例外,更不露庐山真面目,家父以本门灵药赠服,罔然无效,家父认出此针是武林一个著名凶人独门歹毒暗器‘白骨针’,非他特制解药莫救……” 说至此处,忽警觉有失,面上一红,忙道:“先生可以施救麽?” 诸葛文道:“姑且一试,小可自忖大概当无问题。” 李庆嵩大喜,道:“如能治愈,在下当致重酬,不过在下有一不情之请,请勿将此事外泄。” 诸葛文道:“小可决守口如瓶。” 李庆嵩为何请一陌不相识之人为蒙面女郎施治,因为他父子在陇东一方甚负时望,一举一动无不惹人注目,若延医入庄,风声将不胫而走,诸葛文乃穷途潦倒落魄书生,又不擅武功,如此可避免谣诼。 松油火熠突然熄灭,两人身形隐入如墨夜色中。 ………… 西关外伏义庙後,一条清澈见底,宽仅及丈许,弯弯曲曲三面绕有一座气宇雄伟的宅院。 这座宅院在西北道上江湖人物是无人不知的铁指韦陀李崇宇所居,土著称其所居为李家庄,其实不过是他一家人居住,楼台亭阁,园内四时之景不同,春花竞艳,夏荷飘香,秋波镜空,冬松挺秀,赏心悦目之极,俨然王侯宅第。 秋镜楼下,一个白发萧萧老安人右手持著拐杖,颤巍巍地爬上楼去,走至厅左一扇紧闭的房门前,出声唤道:“姑娘!开门!” “是老安人么?”微弱带著甜脆语声传出:“唉!不敢当老安人一再劳动,小女子之伤只要调息五六日就不碍事了。” 老安人微微叹息一声道:“姑娘,话不是这麽说,庄主查视暗器,知是武林中极著凶名妖邪天河鬼叟戎云虎独门歹毒暗器白骨针,如不及早施治,就是幸免一死也要落得个瘫痪终身,故此延了一位名医……” 话尚未了,蒙面少女已自答道:“老安人,既是名医,只须用药就是。” “这位先生须扶一扶姑娘脉象,才好用药。” 房内寂然良久,蒙面少女才出声道:“好吧!只准老安人同他进入,但他须蒙住面目。” 老安人摇摇首,暗中感慨不已,她从不习武,也不过问江湖之事,但耳濡目染甚多,却未遇上这种奇突怪异之事,只觉这蒙面少女委实倔强任性,充满了谜一般来历。 老安人回身走至楼口,把话传了下去。 须臾,诸葛文走上,他非但将面目蒙住,长衫也换了一袭崭新宝蓝色绵袍。 老安人领著诸葛文来在门首,道:“姑娘,已遵你所嘱,请开门。” 只听拔开木栓之声,房门竟末开启。 老安人轻轻的推了开来,引入诸葛文,只见蒙面少女已将一床棉被将整个身躯盖掩,仅在被底伸出一只玉嫩葱剥的手腕。 诸葛文不禁大失所望,暗道:“只要她不离开,迟早会被自己查出。”欠身侧在榻沿,三指紧搭在玉腕上。 半晌,诸葛文收指立起。 老安人问道:“如何,还有可治么?” 诸葛文道:“不是学生自夸海口,只消一贴药立可痊愈,待学生下楼开一药方,配来後学生要亲手熬煎。”说著向门外走去。 李庆嵩在楼下厅内伫候,一见诸葛文忙问讯详情。 诸葛文只概略答道:“药医不死病,有救。” 索来纸笔开了一贴药方,李庆嵩立命人速去城中配药。 不到片刻,药已购回,诸葛文就在楼下煽炉煎药。 就在此时,一个老迈龙种苍头走入,向李庆嵩道:“少庄主,老爷有命唤你立即去见他。” 李庆嵩不禁一怔,皱眉望著诸葛文笑道:“家严不知有什么事唤在下前去,暂且失陪。” 诸葛文道:“少庄主只管请便。” 俟李庆嵩老苍头一走,诸葛文伸手入怀取出得自青面鬼王戎云豹玉瓶,倾出六颗绿色药丸掷入药汁中融化。 他将药汁送在房门口,由老安人接入。 诸葛文立在门首怔得一怔,慢慢走了开去。 大厅上铁指韦陀李崇宇李庆嵩父子在谈论蒙面少女来历可疑,紫府寄书之事目前传遍遐迩,李崇宇早有闻知,所以他们父子对蔡家老店附近死者不胜忧虑,因为从白骨针上断出乃天河鬼叟戎云虎所为。 铁指韦陀李崇宇虽是武林耆宿,一方之雄,却也不能无故为了蒙面少女与天河鬼叟结怨,为难的是丝毫探不出蒙面少女口风,方才闻讯蔡家老店外武林人物云至毕集,定是与紫府奇书有关,是以李崇宇斥责李庆嵩不该多管闲事。 李庆嵩道:“孩儿总不能见死不救。” 李崇宇沉声道:“这位姑娘承你的情麽?哼,她拒人千里之外,来历似谜,从此家中多事,扬出去,恐贻有目无珠,引狼入室之讥。” 李庆嵩道:“父亲此种顾虑未免太杞人忧天,孩儿自信此事隐秘异常,即是走漏出去亦不足为惧,如畏首畏尾,武林之人,反将耻笑我等怕事。” 铁指韦陀李崇宇怒气上涌,喝道:“嵩儿,你真不知天高地厚……” 厅外忽传来宏声大笑道:“初生之犊不怕虎,雏凤清於老凤声,李大侠不可深责令郎,此事你要袖手事外恐不可得呢!” 李崇宇父子不禁一怔,抬目望去,只见厅外走入八方头陀神行客骆毓奇。 骆毓奇面色略带忧戚,抱拳笑道:“不速之客,窃听之嫌,请勿见罪是幸。” 李崇宇大笑迎向前去,执手寒喧道:“骆兄什么风吹得来的?” 他两人十数年未见,故友重逢,其快何似。 李崇宇道:“嵩儿,见过骆伯父!” 李庆嵩上前长身一揖,口称:“骆伯父,小侄拜见。” 骆毓奇笑道:“贤侄少礼。” 李崇宇延之入坐,李庆嵩侍立其侧。 骆毓奇忽长叹一声道:“李兄可知危在眉睫么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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