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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


  第四章

  在矮阎罗说话之际,吕松霖正眼望持剑少年肩伤。

  那少年肩骨虽未碎,但皮开肉绽,震伤内腑,痛得面色苍白,满面冷汗如雨淌下。

  吕松霖扶住少年,取出一颗丸药,低声道:“兄台伤势不轻,将这药丸服下保住内腑。”

  少年目中泛出羞涩不胜之色,轻谢了一声,用手接过吞服而下。

  吕松霖发现他手掌润洁如玉,五指纤细,暗道:“怎么这人生得似少女一般。”

  他本拘谨不苟正人君子,念头不望别处想,此刻一心救人为务,取出一瓶金创圣药,五指向少年肩头即欲撕开伤处。

  那少年忽惊惶嗯了一声,苍白面色上泛出一片绯红,身形让开吕松霖五指。

  吕松霖不禁一呆,少年举动神色令他莫明所以。

  少年赧颜一笑道:“肩头些许微伤,岂可亵渎兄台,小弟自己动手方便些。”伸手要过金创圣药,展齿一笑,背转身躯走出数步自行涂敷。

  他那笑容,妩媚已极。

  吕松霖不禁又是一呆。

  此刻,场中擒龙手陈鸿秋与矮阎罗艾丹阳已是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,目光转向场中望去,不遑寻思那少年。

  只听陈鸿秋沉声道:“艾老师,你找错人了,陈某不知其内情,你这不是枉费心机,问道於盲么?”

  艾丹阳哈哈大笑道:“陈老师别推得一乾二净,今日武林情势,也许陈老师比艾某知道得更清楚,即是艾某不来找你,亦难禁别人找上门来,恐怕日後陈老师睡难安枕。”

  陈鸿秋道:“那是陈某自己的事,不消艾老师烦虑。”

  艾丹阳面色一变,冷笑道:“看来,陈老师有意轻视艾某,不屑相告了。”

  陈鸿秋道:“艾老师要作如此之想,陈某也是没有办法。”

  矮阎罗艾丹阳面色异样难看,道:“话不投机半句多,你我放手一拚,艾某不敌,立刻就走,你如不胜,则应实话实说。”

  陈鸿秋不答,双掌平胸,凝式不动。

  艾丹阳狞笑一声,右掌一式“拨云见日”缓缓挥出。

  他这一招寓缓於速,暗含无数巧妙变化。

  陈鸿秋乃天山名宿,擒龙手法是称武林一绝,冷笑一声,揉身欺进,二十八式擒龙手疾如电光石火展出,玄诡迅厉已极,指风锐啸破空,掌影漫天。

  艾丹阳深知陈鸿秋擒龙手法路数,“拨云见日”掌式突变,掌法源源攻出,奥奇错综,幻变不测,尽是封制陈鸿秋内家手法。

  两人鹘飞兔走,拚斗猛烈。

  矮阎罗艾丹阳手下匪众见当家的已出手,不禁跃跃欲动。

  郑伯雄目光闪烁,伸手入怀。

  沈万苍突大喝一声,刀光匹练寒电般向郑伯雄面门疾挥而去。

  郑伯雄冷笑一声,右手青铜点穴镢一隔,疾跃後飘七尺,伸入怀中左手正待抽出,“太极铁掌”邵元康迅疾无伦掠在他一侧,虚空击出一掌。

  “拍”的一声脆响,郑伯雄左臂肘骨为邵元康重手法击断。

  郑伯雄闷嚎出声,面色惨变。

  沈万苍恨郑伯雄犹如切骨,趁机一刀挥出,寒光电奔,只见郑伯雄一颗头颅飞起半空。

  诸匪徒大怒,纷纷出手向邵元康沈万苍两人攻去。

  雪地中,立起一片混乱殴斗。

  吕松霖身形一动,行云流水般掩至矮阎罗艾丹阳之後,单掌一式“屏断天南”按去。

  艾丹阳力拚陈鸿秋略占上风,忽感身後飒然微风袭来,立知有人暗算,倏地一鹤冲天拔起,凌空倒翻猛扑,目中凶光暴射,大喝道:“你在找死!”

  扑下之势如移山填海,雷厉万钧。

  吕松霖冷笑道:“未必!”

  身形一提,双掌猛推迎去。

  半空中人影一合即分,掌力猛接之下,矮阎罗艾丹阳只觉两臂酸痛乏力,胸口气血翻动。

  陈鸿秋一招“金丝缚龙”攻出,五指攫向艾丹阳右臂腕脉要穴。

  艾丹阳身受震伤,知不可恋战,忙提气压下翻动的气血,身形穿空遁去,去势如电,眨眼杳入风狂雪涌中。

  群匪见当家逃去,不禁大惊,迅疾後撤疾奔而出。

  沈万苍尚欲追杀,邵元康道:“穷寇勿迫,让他们去吧!”接著呵呵大笑道:“陈兄,你把化子冤得太苦,拒而不见,趁兴而去,败兴而返。”

  陈鸿秋抱拳苦笑道:“事非得已,尚祈见谅。”手指吕松霖道:“这位是谁?邵兄请引见。”慢步走了过去。

  吕松霖与艾丹阳对掌,气血亦是狂震翻腾,此刻在引气调息归元,真气渐诱归主经。

  邵元康哦了一声道:“这位老弟是化子忘年之交吕松霖。”

  陈鸿秋立即挪步,趋向吕松霖之前,长施一揖道:“如非吕少侠武功卓绝及时相助,陈某定遭艾丹阳毒手。”

  吕松霖忙道:“不敢,在下犯险一击,虽侥幸成功,在下亦脏腑震伤,如以武功而论,矮阎罗较之于在下不啻霄壤之别,何值谬奖。”

  陈鸿秋知道吕松霖谦逊之语,不禁微笑道:“吕少侠少年老成,持重自谦,陈某不胜钦佩。”随即目注那少年道:“这位是……”

  沈万苍忙道:“那是小弟甥儿朱玉琪。”接道:“琪儿,速拜见陈伯父。”

  朱玉琪面上一红,抱拳长揖道:“陈伯父!”

  陈鸿秋深深地打量了朱玉琪,含笑还了一礼,转目移注在沈万苍面上,忧容又现,长叹一声道:“小弟拒而不见,虽因情势所迫,仍未免愧对知己,负咎良深。”

  邵元康大声道:“究竟为了什么事,使天山名宿这等畏首畏尾。”

  陈鸿秋苦笑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,你这化子倘与小弟易地相处,只怕你将整日愁眉苦脸,长吁短叹了。”

  邵元康冷笑道:“我邵化子不像你,天下没有不可解决的事,俗云天坍下来有地接住,头掉下来不过碗大的疤。”

  陈鸿秋鼻中浓哼一声,道:“陈某并非为著身家著想,此事关系整个武林,传扬开去,立肇血腥浩劫,有你说得这么简单么?”

  风雪仍浓,溯风砭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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