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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八


 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:“宣剑武等人就此干休不追踪家父么?”

  瑶池宫主长叹一声道:“你父数位好友亦兼程赶至展开了一场凶搏,廿八宿五去其四,先父宣剑武亦受重伤。”

  严晓星闻之骇然猛震,忖道:“仇如海深,愈发难解了。”

  瑶池宫主摇首叹息道:“你父在洞中熟睡,迷阳之毒已解,忽闻洞外传来曹婷婷语声唤我快出,我立即掠出洞外,曹婷婷即言群雄赶至强敌悉数就歼只一人逃出,却身受重伤,我闻之心中大惊,问那人是谁,曹婷婷说那人名宣剑武,父女情深,问明去踪即匆匆赶去,果然追上护着先父返回。

  祖父宣洛发觉我悄然离家大为震怒,及见护送先父返回便问其故,我诿言闻讯赶去黄山,不料途中无意遇上,祖父忧急之余,那有心情追问原委,岂知先父一月后便撒手尘寰。”

  严晓星道:“令祖就此罢手不成。”

  瑶池宫主冷笑道,“他老人家如罢手也不致有今日了。”话音略略一顿,面现愤激之色道:“就在先父安葬的前一日,曹婷婷忽前来拜祭,并背人与我相谈,谓父仇不可戴天,我今生绝不能与严天梁结成连理,最好斩断情缘,不然也须稍等两三年后再说。”

  严晓星道:“此话宫主信得过么?”

  “我当时深觉她所说的委实合理合情,那知过不久,便发现月信不来,不由心中大为惊恐,曹婷婷忽又翩然而至,求计于她,她穷思苦索之下命我向祖父言志切亲仇,重上师门习成绝艺,血债血偿。

  果然祖父大为夸赞,立即允诺,遂与曹婷婷结伴离家,在一僻隐渔村赁屋而居待产,曹婷婷亦告别返家。”

  严晓星目露诧疑之色道:“此中似有疑窦?”

  瑶池宫主笑笑道:“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,曹婷婷尽可找机会杀害于我,她始终并无此意,你知道为什么?”笑容凄凉,似充满无限悲哀。

  严晓星摇摇首。

  瑶池宫主长叹一声道:“这是曹婷婷智计高人一筹之处,杀害于我反弄巧成拙,祖父宣洛头一个就不会放过她,别过我后,她迳自找上你父严天梁,哭诉为了相救你父洞穴已然失身,现已身怀六甲,你父信以为真,遂在曹府上完婚,因你父仇家太多,完婚之日仅寥寥数位至交亲友庆贺。

  你父当日豪情侠风,江湖为家,不耐久羁曹府,完婚半月后又自投身江湖。”

  严晓星诧道:“我父自此以后,便未再返回曹府么?”

  瑶池宫主凄然一笑道:“半年后回去过一次,但曹婷婷末在家内,诿称她授业恩师身体不适,并有一封情意缠绵书信留交你父,其实曹婷婷在我身旁照料一切……”说着珠泪夺眶而出,接道:“生下我儿后不到三天,曹婷婷趁我睡熟之际,留书悄悄抱着我儿逃去,书中留言劝我无须为念,她会善待我儿,扶育成人,宣严二家仇如海深,无法化解,我儿在为娘身旁反蒙不利,唉,这封信言辞恳切,所叙利害俱是实情,不由不信。”

  其后经过不言而知,严晓星忖道:“看来不是假的了。”

  瑶池宫主道:“我儿右臀生下时有七粒珠形紫红胎记,不知现仍在否?”

  严晓星忍不住高声唤了一声:“娘!”两臂一伸,将瑶池宫主抱住。

  瑶池宫主珠泪断线般涌出,右手抚摸严晓星头顶,太息一声道:“为娘返归家中时,即耳闻曹婷婷已与你父完婚,当时为娘几愤不欲生,明白曹婷婷用心毒辣,但为娘转念一想,为了我儿又不得不苟延偷生。”

  严晓星道:“这又为什么?”

  瑶池宫主道:“曹婷婷知道,彼此都有心病,却羞于无法宣泄出口,留得我儿在,宣洛虽欲暗算你父之心,为娘必会暗中维护,紫霞山庄数次得以转危为安,均乃为娘釜底抽薪所致。”

  严晓星松开双臂,泪流满面道:“抚养恩情不可不报,如今曹婷婷何在?”

  瑶池宫主道:“她死了,我一步来迟救援不及,只救下你父性命,那次焚毁紫霞山庄之后伤亡惨重,我祖父亦身受重伤,无法治愈,不到数年也就撒手尘寰了,你外曾祖父宣洛只认大仇已报,亦可含笑瞑目,只恨生平之志未遂,嘱为娘继承他老人家之志,殊不知为娘苦在心头,勉强应允。”

  严晓星道:“所以娘创立无极门,为了继承外曾祖父之志。”

  瑶池宫主摇摇首叹息一声道:“也不全是如此,在你外曾祖父未死之前,伏建龙羽毛已丰,他不知在何处得来一幅骊龙谷藏珍图,谓藏珍内有一匣圣药雪莲实可治愈你外曾祖父之伤,是为娘藏了私心,雪莲实亦可治愈你父,所以任他为所欲为,寻取另一幅藏珍图。”

  严晓星诧道:“伏建龙既久存离叛之心,为何隐忍至今?”

  瑶池宫主不禁展颜笑道:“孩子,说你聪明怎么一时糊涂,你外曾祖父约束手下甚严,在每人身上均留有禁制,一年三节召集聚宴,暗中酒菜渗有解药,可保半年不发作,伏建龙亦是聪明绝顶之人,他何尝不明白,眼前佯装恭顺,其实他亟于图谋藏珍,自解禁制,习成旷绝武功便可叱咤风云,称霸武林了。”

  严晓星点点头,道:“为今之计,只有向徐红芍手中讨回藏珍图了。”

  瑶池宫主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:“未必如此容易,万一徐红芍为势所迫,将此图毁去,岂非一番心血俱付流水了。”

  严晓星道:“娘不必颓丧,凡事尽其在我。”。

  瑶池宫主道:“孩子,纵然能在徐红芍手中取回,另一幅藏珍图尚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中,未必能如所愿。”

  严晓星微微一笑,道:“此事不劳娘烦忧……”

  室内珠光突然一闪,暗而复明,瑶池宫主面色一变,低喝道:“有人来了。”伸手朝壁间暗钮一点,室门缓缓开启。

  只听门外传来伏建龙语声道:“宫主,是否可容属下晋见?”

  瑶池宫主面上倏涌一片严霜,凛然肃穆,道:“进来。”

  伏建龙迈步走入,欠身施礼道:“风闻宫主将黄衫人纵之离去,不知是否属真?”

  瑶池宫主冷冷一笑道:“你乃一帮之主,我命萧凤护送黄衫人下山,你那有不知之理,反来问我。”

  伏建龙赧然一笑道:“属下被神木尊者传人所愚,困在林中,故而不知,属下亦不敢阻拦……”

  瑶池宫主冷笑道:“那么帮主进宫独问黄衫人何故?”

  “擒虎容易纵虎难。”伏建龙道:“本门面临强敌,鹿死谁手,尚未可知,怎能又加一劲敌?”

  瑶池宫中鼻中冷哼一声道:“你那知我心意,我命魏醉白下山散布流言,谓藏珍图实在徐红芍手中,此无异置徐红芍成为众矢之的,纵黄衫人离去,暗示并无所惧,尚寄语她得手之藏珍图是假,所以我订下今晚泰庙之约,她不敢不来。”

  “这是何故?”

  “心为欲汨必有所争则灵智尽蔽。”

  伏建龙干咳了一声道:“这个属下自然明白,但属下心中有一事不明。”

  瑶池宫主道:“你心中有何不明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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